黑月光攻略手札 第80节
墨见仇拱手道是,白乌却面带踟蹰,请示道:“君上,据属下所知,储月宝石乃上古之物,到如今已难觅踪迹,若有存余,唯有花界簋门堑内可寻得。然,花界云上温谷一向与世无争,不理外界纷争,我等贸闯花界寻宝,是否不妥。”
赫连断低喃一声:“簋门堑。”
鸦青长睫微垂,唇角勾一道似有若无笑意,“储月石本君自会寻得,尔等退下罢。”
两位护法皆一脸不解,相继退出大殿。
墨护法转身向右行去,白乌几步追上前,“墨护法还在生我气?我已为先前的鲁莽向你致歉,又专去冥界盗了折香盏,好让你迷惑人界小太子,助你行事,你怎的还是这副态度。”
墨护法冷眼道:“身为护法,偷鸡摸狗不学无术,我与你这种人有何好说的。”
白乌:“……不是我偷你瓜果,是小水仙。她是个小孩子,莫要同她计较,再说,身为君上的心头宠,你也计较不过是不是。至于我,用不学无术概括不适宜,我自认为用童心未泯来形容更为贴切,呵呵。”
墨见愁不打算与赖皮做口舌之争,方要迈步离开,西天嗡声一片。
眨眼间,乌压压一堆堆黄蜂由远及近飞来,所过之地,投下成片暗影。
王朝臣民已许久未见蜂王一族,这般盛气咄咄,遮云蔽日之架势,不由得纷纷驻足仰视,宅在屋内的,也全数出门瞧热闹。
毕竟,蜂妖大军倾巢出动的场景,只发生于仙魔大战之时,已五百余年不见。
蜂妖大军似在追一位少女。那少女一路御剑飞往归息殿方位。
左右护法见打头的少女横冲直撞而来,近了才发现是小水仙。
温禾蓬头垢面,额头顶红包,甫一落地,便扑到白乌身后,“白大哥救命啊。”
白乌望一眼追至而来的蜂妖大军,气息不稳道:“……你又闯了什么祸。”
温禾缩头缩脑解释:“我去单挑蜂王,我没恶意的,只是切磋武艺,然后……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身罩毒刺金铠的蜂将军落地,身后蜂妖大军凌空展翅,蓄势待发。
蜂将军对两位护法跪拜后,犀利眼神便盯着畏畏缩缩的少女看去。
白乌:“怎么回事。”
蜂将军切齿道:“这丫头不但无辜挑衅我蜂族之王,且用下三滥手段对蜂王下痒药,烧我蜂巢,我知她乃君上之人,但即便是君上宠妾,亦不可如此无法无天欺辱我蜂族,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便君上杀了我,这口气我亦要出。”
白乌稍侧身,对温禾小声道:“没事你捅蜂窝干嘛。”
温禾后悔至极:“我要知道蜂王这么多子子孙孙,我打死也不去找茬。”
她好不容易打一处悬崖边,寻到蜂王老巢,不料蜂王听过她大名,根本不想跟她切磋武艺。
温禾只得放火烧巢,以激蜂王怒意。
不料蜂王老实,子孙们脾性可不好。见老蜂王滚地抓痒,竟倾巢而出,气势汹汹朝她飞来。
关键时刻,小花祖宗的密集恐怖症犯了,法力时好时坏,逼得温禾节节败退,落荒而逃。
墨护法对祸水仙不感兴趣,不想瞧这份热闹,冷脸离去。
白乌拎出畏缩在身后的水仙,对蜂将军笑道:“你看这丫头还小,正是不懂事爱闯祸的年纪,待本护法亲自去向蜂王致歉,蜂将军搞这般阵仗倒是不必,暂且让蜂军散了吧。”
蜂将军正是气盛的年齿,颇有倔性道:“敢问白护法,这小花妖同您是何干系,您这般维护于她。”
一句话,给白乌问住了。
总不能说他是祸头子的书粉,做精水仙是他偶像,他兼之操着老父亲的心。
见白护法语塞,蜂将军拱手道:“请护法秉公执法,将水仙交由蜂族处置。”
温禾紧扒白乌的衣裳,脑袋几乎摇成拨浪鼓。
白乌有些没底气,他身为王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护法,不好直面偏袒,怕日后无法立威下属,于是采取曲线救人的法子,将问题推出去,“这水仙并非本护法何人,乃君上枕边人。若蜂将军执意要带她走,须得请示君上。”
此时,归息殿大门徐徐开启,赫连断一身冷意走了出来。
少室仙府但凡能自由走动的弟子,皆聚齐祝商长老的相思寮,来看传说中以灵器果腹的小胖墩,弹弹。
弹弹正是不日前,往祝商长老炼器房造反的小奶娃。
喂了几车灵器后,奶娃道出自己身世。
它本是风神折丹,用来腌酸菜的坛子,后来,折丹走访四合,发现不少为祸苍生的凶戾灵器,上神收了那些凶器后,没地放,见酸菜坛腹又大又圆,干脆将坛子重新炼化一番,变为吞噬凶器的物件。
酸菜坛子噬了不少上古凶器,渐渐生了灵识,后化形为人,是个小胖墩。
折丹上神拍了拍小胖墩弹性极好的肚皮,给人起名弹弹。
弹弹自此,以器灵为食。
上古众神自神魔之战后,殒身的殒身,归隐的归隐,失踪的始终。
折丹上神,于神魔大战受重创后,封印元神于东极山,以神地灵气闭关养身。
但不久前,赫连断为寻天胎石上,白泽化形的诞日,破东极山封印,毁掉石俑阵,并惊醒沉睡的坛子。
胖弹弹醒后饿极,折丹元神未醒,他只得下山四处搜寻灵器填肚子。
祝商见众多围观弟子扒着门框探头探脑往里瞧,他怒叱轰走。
弹弹坐至寮院内,葡萄架下白玉桌前,对着面前几碟色泽浓郁的点心,托腮叹气。
换个手,再托腮叹气。
竹已草二不由得对视一眼,小弹弹真难伺候。
厨娘草二已给小胖墩蒸制了几十种乳糕点心,无一合他的口。
草二本不想伺候这个上古小怪物,但祝商长老积存的灵器几乎要被他食光,胖弹弹仍旧整日喊饿。
往日祝商待她不错,草二欲为长老分忧,才做了一堆点心,奈何人家一口未动。
竹已端起被弹弹嫌弃好半响的一叠云片糕,津津有味吃起来,并献策道:“要不,我们给他换几碟荤肉,你烤肉一绝,想必小娃抗拒不了。”
草二还未开口,弹弹先一步奶声奶气道:“肉,好恶心,扒吃。”
竹已草二双双蹙眉,弹弹晦暗的眼神倏地明亮起来,蹭得打白玉石凳起身,卷了股小风停到方走至院门的云汲身侧。
云汲瞧见小奶娃直盯着他腰侧的问心剑,淌涎水,一滴两滴三滴……滴滴不停,不消一会,地上润湿一片。
祝商长老摇首叹息走近,“弹弹,不可打问心剑的主意。”
弹弹一双小眼睛不移片刻,似乎黏在灵剑上,小肉手抹一把涎水,“弹弹不吃,弹弹只看看。”
胖墩之所以如此乖,是因祝商长老赐他一束倾心抹额。
倾心抹额一旦戴上,便摘不下,配以倾心咒,成约束法器,可使头戴抹额之人,受颅骨钻钉之痛。
小奶娃心智不熟,神力非凡,若不加以束缚,怕是终酿祸端。
祝商长老不得已为之。
然,祝商长老收下这口坛子,有些后悔。
只因小娃太过能吃,一顿饭量便是一车普通灵器。
若给他一件上好灵器,倒可撑个个把月。
可上好灵器极难锻造,众仙亦求之不得,白白填了小娃肚腹,委实暴殄天物。
一顿吃一车,祝商快掏空了家底,发愁将胖坛子如何发落了。
杀死是不成的,毕竟小娃乃上神锻造,算是神物。
直接放了他,也不成,不定这娃娃又去抢食哪家的灵器吃。
若留坛子在相思寮,他早晚破产。
云汲此来,正是为祝商解决这件头疼事。
祝商打发草二竹已,领着弹弹去山头捉野猪,云汲这才道:“有个地界,灵器充裕,倒适合小胖坛子。”
“何处?”祝商眸光一亮问道。
“簋门堑。”
赫连断一出,归息殿门前跪倒一片。
温禾趁机扑到赫连断身上,双手死死环抱对方腰身,闷闷委屈道:“君上,我还要伺候你,不要将我交给蜂族,我宁死不屈的。”
白乌与蜂将军,面上一阵扭曲。
赫连断扒拉开蒜苗小手,满面阴沉,徐步靠近蜂将军,停至几寸距离,一甩袍袖,将人击飞丈远。
蜂将军落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门阶上的温禾,吓一跳。
她只求魔头护他,没让他动手啊。
暴躁,魔头委实暴躁。
温禾忙又凑过去,打算给小帅的蜂将军求个情。
只听赫连断沉声道:“你可知罪。”
蜂将军苍白手指捂上心口,咬牙道:“属下不知。”
赫连断复抬脚,狠狠踹至对方肩头。
被踹趴的蜂将军,又跪直身。
赫连断不耐烦道:“白护法,你告诉他。”
白乌不能说实话,君上是因为小水仙顶着额头包朝他撒娇,他无理由不讲道理的要将自家犊子护到底。
他只能面色端肃严谨的道官方话:“归息殿前禁喧哗,禁斗殴,无诏,非肱骨将臣不得靠近。蜂将军你无诏擅闯,且领来万数蜂妖大军,此乃蔑视君上威仪,有造反之嫌。”
蜂将军一腔怒气无法消化,只得道:“属下不敢。属下一心擒拿水仙,以至忽视王朝法规,请君上降罪。”
一旁的温禾,欲言又止。
赫连断觑一眼蒜苗,问向跪地的蜂将军:“她怎么你了?”
蜂将军:“她……”
“君上饶命,君上饶命啊……”老蜂王山呼海啸跑到蜂将军身侧,朝赫连断扑通一声跪地,“君上恕罪,我先前同水仙姑娘闹着玩,我孙儿误解,以为水仙欺负老臣,便替老臣打抱不平,怪老臣来不及解释,才至这小畜生冲撞了水仙姑娘,冲撞了君上。君上便绕他一次吧。”
温禾瞧见老蜂王衣衫不整,银发蓬乱,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得紧。
她有些后悔先前的胡闹。
赫连断一甩玄袖,往殿内行去,“蜂将军赏二百软刺鞭,都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