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月亮 第40节
崔悟铭笑着说了个“滚”。
一直在偷听的俞初融稍松了口气。
从那人坦荡的态度来看,大概率就是为了德育分。
即便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交集,但她自认为对崔悟铭有几分了解。
他应该是有什么强迫症?好像在什么领域都想做到尽善尽美,jsg最直观的体现就在于看得见的分数上。
俞初融低头看了眼手下的草稿纸,暗自笑了笑,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变得更加优秀,那样才有资格站在那人的身边。
*
越见织被令娴然架着身子走,走到一半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同桌——我没事的啦,你这样架着我走,我胳膊都麻了——”
令娴然嘿了一声,停住脚,“伺候你你还不乐意了?自个儿走!”
越见织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冲她讨好地笑了笑。
令娴然别开眼,径直往前走,浑身散发着冷气。
越见织赶忙小碎步跟上,凑到她身边腆着脸笑,“我知道同桌疼我啦——”
“别,”令娴然胳膊一拐,仰着下巴轻呵,“我可担不起,越见织我和你说啊,以后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我反正不管了啊!”
越见织听到她这话,反而笑了笑。
她知道同桌口不由心。
她的同桌好像一直都这样,做的永远比说的要多很多。
她的同桌也不是超人。
之前和她一起练习跑步时,喘的声音差点比她还大,还嘴硬说自己根本不虚。
明明也会累的,明明自己也要跑八百,却还要陪她一起跑,在跑之前故意用玩笑岔开话题,只为了不让她担心,
刚跑完就急哄哄来找她。
......
她的同桌不自在于煽情的戏码,
所以哪怕付出了十分,都要开玩笑般轻描淡写淡化成三分,
哪怕是为了她好,却还要频频找其他的借口,生怕她发现后感动得稀里哗啦,
嘴上说着“没什么”“算了”,背地里冲得比谁还勇。
她的同桌,就是这么别扭的人呀。
......
不知为何,看到她这么生气,越见织心里那股暖融融的感觉都快要喷涌出来,酸涩直直冲到她的鼻尖。
真好呀,她的朋友。
“喂喂喂——”令娴然半天没听到身边的回答,拧着眉瞥了一眼,看见她快哭的样子,瞬间有些慌了,“我警告你啊我——”
她的话被女孩猝然的动作打断。
“同桌——”越见织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吸了吸鼻子,软声软气,“刚刚是我不对嘛......我知道,我做什么都可以,但就是不该骗你......”
“我知道错了,不该逞强,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谢谢你同桌。
令娴然有些不自在地低头看向她。
靠在她身上的女孩用软乎乎的脸蛋蹭了蹭她的胳膊,
微苍白的眉眼,越发显得那双眼睛乌黑透亮,漾着软绵绵的水汽。
她可怜兮兮地仰脸望来,唇瓣还泛着白。
这谁顶得住。
令娴然心口憋着的气顿时就散了,但她还是拉不下太多脸面,只撇过头狠声道,“那你要是之后还这么,这么讲不听,那你——”
“我就还是要拜托同桌来惩罚啦——”
在令娴然怒视而来时,越见织讪讪笑了笑,“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嘛,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
令娴然:“那这次的理由呢?”
越见织眨了眨眼,有些心虚地说,“这次其实我已经想走了,但主要是二班那些女生看着我跑......你也知道她们平时说得多难听,我,我不能丢脸嘛......”
这也确实是大部分真相,但越见织知道不仅仅如此......
至少那人在看着,她不想自己,输得太难看。
......
越见织又絮叨了好几句自己刚刚要疼死了,满脑袋都是同桌,
令娴然才佯作勉强松口的模样,她端详了她的脸色,“那你现在还疼吗?”
越见织点头又摇头,“就是呼吸的时候还有些累。”
令娴然:“那快走啊,回教室歇着去。”
余光瞥到她手里的物件,“你这糖水都喝完了,咋还没丢啊?”
越见织啊了一声,后知后觉低头。
掌心处的塑料软瓶被她捏着,里面的吸管因为她抬手的动作晃荡出清脆的声音。
她有一瞬间愣神。
越是提点自己不要上心,那些本能就会不断搜罗出细节,逼她承认,
看,你就是喜欢他。
放弃抵抗吧。
*
大概是因为三千米跑步正巧撞上了饭点,留下来的同学除了志愿者,就只有二班那些组团想看越见织笑话的女生。
所以崔悟铭扶越见织的画面好像没多少人看到。
反正越见织接下来也没听到谁的风言风语,这让她卸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他们班有个男生,对她突然表现出一点点不简单的态度。
那是他们班的物理课代表,名叫向远,戴着眼镜,个子不高不矮,平时文文静静的很内向,不像是那种嘻嘻哈哈的、不正经的男生。
越见织刚开始还未察觉,直到一次到讲台上发英语作业,向远正巧站在旁边发完了作业。
他温吞开口,含了几分羞赧,主动提出要帮她发。
那种神态,她曾在无数的男生身上见过。
......
包括她先前喜欢过的男生。
作者有话说:
——那颗痣嘿嘿嘿,以后要考的()
医务室为什么没人捏,因为要去医务室看病的人全被门外持刀的大狗逼走了。
织织是没晕倒,如果真晕倒的话尽快拨打120!
——晚些时候还有一更,俺码完就发。
第29章 晦涩
◎她也从旁观者,变成了局中人。◎
越见织初中时“最要好的朋友”是他们学校的校花。
说是校花也不恰当, 毕竟刚入学那个阶段大家都还小,比起美丑,更关注的反而是吃喝与学习。
直到初三,少年们浮躁的心绪初显, 随着女孩年年不落的元旦晚会表演,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她的名字, 于是其他学校也开始传——“哇, 那就是xxx呀, 是他们学校的校花”。
“校花”的虚名在校花身边的朋友们听来其实算不上什么, 最直观的感受也只是,来找她告白的人源源不断增多。
从班里的, 一直扩展到校外的。
不知是因为那名号来的,还是真喜欢女孩本身。
校花不胜其烦,收的东西也没退, 大多数都被身边的“朋友们”处理了,那“朋友”里就包括越见织。
她们会将情书一封封拆开,碰到搞笑的甚至会大声念出来。
大多数男生的字迹歪歪扭扭,被她们嘲讽为“字都还不会写就敢来告白”。
越见织那时对他们班上的班长有好感,懂得喜欢的滋味, 所以并不赞同她们的做法。
但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也不可能表露出半分。
只为了合群。
越见织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就像是某种群居动物,离了种群根本活不下去。
哪怕只是当个跟班,哪怕那位校花朋友可能并不把她当朋友,她依旧需要这样的关系。
有了这样的关系,也没人再敢叫她“奶牛”。
......
直到有一天, 她看见自己有些好感的男生——他们班的班长, 也站到了校花的身前。
举着一封精心准备过的信件, 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羞赧。
越见织默默躲着偷看,看着校花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