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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退休卷翻修仙界 第39节

      她赤着脚,一步一步的踩过荆棘,踏过死气,她的身后开出了花,一边是死气之花,一边是生机之花。
    两者,环环相扣,生生不息。
    叶炽走到剑灵跟前,姿态如同神祇,孤高桀骜:“你,无名剑灵,可愿与我为契,侍奉我为主?”你得知道,契与不契,决策权都在我手里。
    剑灵终于露出实质容貌,从虚空中走出来,他看上去不到十岁,灰白如同老妪一般头发遮住了乌黑的眼,他对着叶炽下跪:“我愿意,我终于不再是渴血了。”
    玉衡锋位于玄天剑宗众主峰辅锋的正中,属于历代掌门的居所,也是宗中举行各大庆典的地方。
    这一天,万众瞩目的结丹结婴大典也在此举行。
    吉时尚未到,各内外门弟子连同不久前招摇山纳新的那批新晋弟子已经翘首以盼,而后,各锋掌座以及宗中诸位真君道君陆续就位。
    仙乐飘飘,吉时到,由崇川锋的熙禾真君做开场,掌门和一众高阶修士列座在侧,然而出乎意料的,这次两位元婴修士的大典先举行。
    为何?
    不应该先从低阶开始么?
    咸宇道君急的胡子都快揪光了,因为叶炽不见了呀!一共十三名金丹弟子本应该一起举行结丹大典的,结果少了一个。
    他手里拿着两张传讯符,一张是大徒弟夜叙白,一张是二徒弟江无月的,他急忙去看,结果两张的消息都是“没找到”。
    怎么会没找到呢?
    小六这次回来一直挺乖的呀,结丹大典非同小可,无缘无故她怎么会缺席?
    活了千岁的谢青崖叹了口气,竟有些无措。
    他六个徒弟死了俩,小六是他的关门弟子,自知毒入经脉进阶无望后,他便把所有心思放在教导几个徒弟上,尤其是小六。
    这小崽子命硬得很,可千万不能有事。
    不光他急,掌门少了徒弟和徒孙也一样急,但他身为掌门,养气功夫又更胜一筹些,只有云谏在外寻找。
    他还安慰身边的谢青崖:“师兄莫急,许是四个小的许久未见喝多了。”
    谢青崖摇头。
    很快,结婴大典结束了。
    接下来,无论如何,结丹大典也该开始了。
    十二名在近两年内结丹的弟子陆续走上台,他们昂首阔步,踌躅满志,唯独少了那个最嚣张的叶炽。
    新晋弟子们不明所以,口中连连赞叹,但其余内外门弟子,尤其是那一批一直活在叶炽影响力之下的弟子们却有些诧异,叶疯子呢?
    熙禾真君翘首张望,依旧没看到叶炽的影子,无奈之下,只得宣布结丹大典正式开始:“请……”
    “等一下!”
    众人抬头,只见天边飘来一朵小粉云,而后一个血人降下云头。
    她浑身染血、乌发参差,腰间挂着两把断剑,胸前横抱着钟美玉,背上缠了两根蔓藤,蔓藤放风筝一般拴着陆晏舟和林霁。
    她每走一步,脚下便是一个血印,往上一看,脚踝往上已经露了白骨。
    再看修为,竟然已经到了金丹中期。
    “小六!”咸宇道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快到近前,叶炽将钟美玉一等放下,默默走到十二名金丹弟子的末尾。
    刚去寻找从外头赶回来的江无月看到这一幕,心疼的捂住鼻子,擦了擦不知什么时候滚下来的眼泪,这究竟是怎么了?
    向来秉公执法的夜寂白甚至希望小师妹能插个队。
    全场一片寂静。
    好半晌,熙禾真君终于找到了语调,十三名修士先叩拜三清祖师,而后,前十二名金丹修士陆续走到自己的师尊面前跪下,还没有师尊的就到掌门跟前跪下。
    终于轮到叶炽。
    她走到咸宇道君跟前,朗声道:“玄天剑宗天擎锋第三千一百三十七代弟子,叶炽,敬谢师尊抚育教导之恩。”
    说完一叩到底。
    江无月半蹲着给叶炽披上完好的金丹弟子法衣,又把叶炽被削得参差不齐的头发绾起。
    谢青崖颤抖着接过执事递上来的莲花冠,喉头滚动,哽了好半天,才道:“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为师给你报仇!”
    江无月在一侧提示道:“师尊,赐道号,戴宝冠。”师尊这是把准备好的词都忘了?
    谢青崖这才道:“万物不得生,恐将灭;万物不得灭,无以生;生死相继,无有止息。死生之间,柔弱胜刚强,是谓微明[ 2],木质本为柔弱,但亦可胜刚,为师今日赐尔道号“微明”,万望吾徒自今往后,微明通达、仙途可期。”
    说完,似乎是对着叶炽,但实际上是对着伤害了叶炽的人,道:“吾徒以十九之龄成就金丹,光耀我天擎锋,若有不服气者,坦荡荡放马过来便是,谢某奉陪到底!”
    他有多心痛就有多气愤,叶炽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有个叫周翰的去了沉剑池,他被那冰蟾……”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晕了过去。
    两天后,受了些许寒毒的陆晏舟三人陆续醒来,而叶炽足足昏睡了半个月才醒。
    她身上还缠着布,混合着药膏和血痂紧绷绷的缠在一起,有些痒。
    负责照顾她的外门小弟子还不知道她已经醒了,两个立在廊下叽叽喳喳的说这话:“你去看了么?昨天的比斗特别精彩!”
    另一个道:“听说了,我修为太低了,台子上打的又快,根本看不清。不过光想想就热血沸腾,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台子上赢个一两场。”
    “是啊,这一次的宗门小比都要结束了。”
    叶炽:很好,完美躲过小比以及后续一些列比斗,棒棒!
    结果就听那个小弟子道:“要说厉害,听说咱们照顾的这位真人才是真正的厉害。”
    另一个接话道:“这还用你说,叶真人跟他们可不一样,不用参加比斗,也有道门大比的名额,太厉害了!”
    正在窃喜的叶炽:?
    第36章 铸剑(十)
    ◎咔嚓咔嚓,破壳了◎
    暮秋来临, 几片枯叶挂在光秃秃的树干上,瞧上去有些可怜。
    多么像现在的叶炽啊。
    她叹了口气,真心觉得大可不必。
    剑宗有剑宗的规矩, 什么都是要在明面上比一比争一争的, 她睡了一觉就得了个名额,其他同门又作何感想?平时揍他们的时候,这群铁憨憨就已经很不服气了, 这回她躺平躺到了一个名额, 还不得把他们气死?
    最关键的是,她想退休啊!
    “真人,您醒了!”小修士双眼放光, 活像见了偶像。
    另外一个高兴道:“我去禀告江真君!”
    叶炽试着动弹动弹,好像动不了, 行吧,喜提“木乃伊”妆造勉强也算是个收获吧。
    不多时, 不光江无月来了, 连夜叙白都来了,夜叙白旁边还跟着一张熟面孔,叶炽像个坐不稳的不闹翁一般,惊道:“哎?这不是那个嚷着要‘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小子么?叫江……”
    “江珩。”他立即恭敬道:“江珩拜见小师叔。”
    叶炽只有一双眼睛能自由自在的转动,愈发显得灵动狡黠:“好小子, 有些运道儿, 竟然拜在我大师兄门下,还是首徒, 看来我那日给的还是少了。”
    江珩之前通过陆晏舟已经知道叶炽就是当初给他灵石的那个小郎君, 此刻忙道:“江珩不敢, 还没有多谢小师叔的大恩。”
    若不是遇上他们, 他或许已经死了,哪里还能登上招摇山,参加道门的纳新。
    叶炽想摆摆手,奈何被套成了一个球,不动还好,一动就显得滑稽,于是她讪讪的收了被包裹成球的圆手,心念一动,给了江珩几样物件:“我也升辈分了,开心,这些拿去玩吧。”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话终于也可以对别人说了。
    江珩看了一眼夜寂白,夜寂白便道:“既是你师叔赠予的见面礼,不必推辞。”
    “多谢小师叔。”江珩这才把东西收进储物袋。
    江无月坐到叶炽床边,想摸一摸叶炽的脸,却在要触及上面的白布时缩了回来:“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几时才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那伤口那么深,用了闵心师姐送来的药,也没把握能不留疤。”
    “闵心师姐可真好,不会留疤的,我自己能治。”袁闵心元婴修为,是玄天剑宗少数几个通医术的,人美心善说的就是她。
    江无月摇头:“又胡说。”
    叶炽忽然问道:“般般和四无有人照顾么?”在宗门的时候,她很少把灵宠放进兽环。
    “这还用你操心?”江无月道:“都接过来了,且安心的在我这儿住着,那两个不用你操心。”
    说起来,般般这么聪明的狗怎么还没开智?
    小师妹昏迷的时候,般般总是偷偷跑过来,什么也不做,就趴在小师妹的床边,一呆就是半天。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谢青崖竟也来了。
    夜叙白示意江珩离开,室内重新放下禁制,剩下他们师徒四人开始说正事。由叶炽角度描述一番事情经过后,谢青崖不禁问道:“你是说那个叫个叫周翰的有法子破开十品大阵,还知道沉剑池底镇压着渴血?”
    通过陆晏舟几个提供的线索,他们已经知道始作俑者,但进入沉剑池后的经过,只有叶炽记得,没成想那叫周翰的弟子竟有这么般手段。
    “对,他目标明确,破阵手法很厉害,还有一只七阶冰蟾。”叶炽从沉剑池出来的时候,恰好遇上那只冰蟾,彼时她伤痕累累,而那冰蟾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危险,竟跳进了沉剑池。
    叶炽惦记着结丹大典,便没有管。
    于是问道:“周翰如何了?”
    谢青崖错过眼,不去看小弟子被包得圆咕隆咚的样子:“跑了,宗门发布了三级任务,全力追捕。”三级任务已经是高级任务,难度不低,相应的奖励也丰厚,自有弟子去接。
    叶炽胖圆子胖摔,干脆往后一仰,靠在蒲苇草编织的靠枕上:“我猜,他一定又会抱怨世道的不公,怪我坏他的好事。”
    到头来,她还是去了沉剑池并且契约了神兵,那周翰触犯门规,肆意打开沉剑池的大阵,被逼得潜逃在外,一定恨死自己了。
    但他确实……好怂啊,说放弃就放弃了。
    谢青崖身为化神道君知道的更多些,语气颇有些唏嘘:“原本,只要他这次宗门小比不出纰漏,无论结果如何,哪怕名字寥寥,你冠钧师叔都打算收其为徒。可惜了,他太急了。”
    如果不急,再过半年便是沉剑池惯例开放的日子,届时,无论契约何种神兵灵剑,便是真的看上了被镇压的渴血,也都是各凭本事。
    叶炽想到灵剑,立即道:“师尊,世上已无渴血,我会给它重新命名,宗门这边……”不会要给我收走吧?
    谢青崖终于愿意看她:“你还知道自己契约了把了不起的灵剑啊?”又见她浑身裹成个球样,终究不忍心苛责:“既然契了你,便是你的了,不过等伤好个差不多,要在掌门见证下立下心魔誓。”
    叶炽点头:“我明白,我与它缔结的是魂契,我死它也死,若是将来它邪性爆发,只要杀了我,就能阻止它作恶。”
    夜叙白和江无月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