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了南滇给朝廷的纳贡，谋反之心已经是昭然若揭了。怎么？你那亲家难道没有告诉你么？”萧珩往前走了两步，距离萧梁一尺远的地方才停住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萧珩可以清晰的看到萧梁鼻尖上冒出来的冷汗，看到他心底的的慌张。
    “九弟，你别吓我，这话我是不信的。即便是这件事真的，也与我无关了。我现在只有一个闲散官职，再不参与朝中的事情。若是九弟担心的话，我们可以偷偷的去，偷偷的回……”萧梁竭力掩饰着心中的惊惧的情绪，强撑着精神在这里辩解。
    “大哥的嘴里还真是一句话实话都没有！拖出去，砍了吧！”萧珩直接道。
    两个侍卫直接上前，一人拖着萧梁的一根胳膊就把他往外拖。
    “九弟，九弟！我是哥哥你怎么能够杀你哥哥呢！”萧梁惊骇不已，吓得乱叫。
    萧珩不予理会，只是把目光落在了萧子煊的身上：“你来说。”
    萧子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给萧珩磕头：“九叔，父亲糊涂，这等事情怎么能够瞒得住九叔呢？九叔不肯应找回京，圣上已经猜出了九叔有谋反之心，便以萧家人性命为要挟，命我二人前来请九叔回京！我二人也是无奈啊！
    九叔，您说遇到这种情况，我二人要如何办才好？若是此次我二人空手而归，圣上必然震怒，要诛了萧家人的九族啊！！父亲确实是没有实话实说，但也没有撒谎，老夫人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确实想要见见您啊！”
    “诛九族？”萧珩勾起唇角，发出了一声冷哼，“老夫人是太皇太后的远房堂妹，要论关系，圣上也逃不过九族，你让他尽可诛了便是！！至于老夫人见不见我不重要，我已经是叛臣了，回去了除去一死还能如何？若是老夫人心里有我，必然不会让我回去！”
    “九叔！”萧子煊霍然抬起头，额头上已经磕得红肿一片了，“还请九叔给萧家一条活路吧！九叔！”
    “九弟！九弟！！就算是哥哥求你了，给萧家一条活路！”萧梁挣扎着，便要给萧珩下跪，“若日后九弟真能够君临天下，杀兄杀侄子一事将会成为您一生的污点啊！”
    萧珩薄唇轻启，轻飘飘吐出一句话来：“兄欲杀我之时，却并未手下留情！”
    “九弟，九弟，你莫要如此薄情，你杀了我，如何去九泉之下见父亲？”萧梁慌了，他看得出来萧珩眸底的杀意。
    “兄要攀附权势，欲将我怀着身孕的妻子送到太子的床上之时，有想过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么？！兄身为兵部尚书，可以为了权力富贵坑我数十万将士，可曾记得父亲当初的教导？兄负我在前，我又何惧负了兄长？我问心无愧，更不怕将来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萧珩话说完，便低声喝道，“来人，斩！”
    “九叔！！求你，求你留我父亲性命！”萧子煊像是条狗似得爬到了萧珩的面前，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哭着求饶。
    萧珩垂眸，居高临下望着他：“不是说让我救萧家人么？我这就是在救萧家人！你们二人死了，萧家人便获救了！”
    “九叔，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有！九叔求求你，我们父子二人知错，但求九叔留一条性命，我二人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九叔的不杀之恩！”
    “也好。”萧珩开了口。
    萧梁被吓成土灰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便缓和了一些：“多谢九弟，多谢九弟！”
    “不必谢我，我还没说不杀你呢！”萧珩说完，侧眸看了一眼蹙着眉头的卫灵犀，接着说道，“我夫人在你们父子二人这里受了多少委屈……”
    “九弟你不用我，明白，我都明白！”萧梁双膝扑通一声落地，跪着行至卫灵犀面前，朝她不断的磕头，“九弟妹，我不是人，我是畜牲，还请九弟妹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原谅我这一次吧！”
    卫灵犀看着心烦，将头扭向了一边，任凭萧梁如何哀求，她都不发一言。
    萧子煊仰头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卫灵犀，她已经身怀六甲，容貌与风姿已经不减从前。
    想当初他与她青梅竹马，若不是他为了攀附宋太傅娶了宋莹玉的话，她此时应该是他的妻子才对，她肚里的孩子也应该是他的，而不是九叔的！
    而如今，一步错，步步错，再无回头之路了！
    “九婶母！”萧子煊头磕在地，面朝黄土，眼泪横流，“千错万错都是侄儿的错！九婶母宽宏大量，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侄儿与家父吧！”
    闻言，卫灵犀终于转过脸来，她垂眸看着这位神采已经不复往日那般风光得意的探花郎，淡淡的开了口：“萧子煊，这就是你所求的？若你真的悔了，便不会开口求我！夫君说的对，若要萧家其他人活命，你二人死了才是最好的选择！我，支持我夫君的选择！”
    第295章 他的妙用
    萧子煊倏然瞪大了眼睛，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卫灵犀口中说出来的。
    她们二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就算是她再怨恨他，也不至于要如此迫不及待地要置他于死地吧？
    “你这话是真心的吗？”萧子煊望着她，眼眸里满是悲伤。
    “是。”卫灵犀颔首，目光里无喜无悲。
    萧子煊似乎是已经预见了自己的命运，反正都逃不脱一死了，他相信自己这铁石心肠的九叔是绝对能够干出这种事情来的。
    他连明太尉家的儿子都敢阉割，连谋反都无所畏惧了，其他的就更不在话下了。
    此刻，他不再卑躬屈膝 ，不再像条狗一般跪在地上了，反而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眼睛直勾勾盯着卫灵犀问她：“小七，你心里还恨我对不对？恨我娶了宋莹玉，却没有娶你！所以，你一直意难平对不对？也好，若是我死了，能够平息你心头的恨意也值得了，我后半辈子里也不用活在愧疚之中了！”
    卫灵犀挑了挑眉，倏然莞尔道：“恨你？你还不配。杀你？倒是可以成全！”
    这可真是可笑！
    人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用此等言语来试探她的心意，试图挑拨她与萧珩的感情，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既然我夫人不可原谅你们，那便都拖出去斩了吧 ！”萧珩命令道，“杀了之后，命人将尸身送至京城萧府，正好给老夫人陪葬了！”
    “萧珩萧珩，你还真的要杀我们啊！你真是个冷酷薄情之人！你若是杀了我们，看天下人要如何唾骂你！！你要背着这骂名一辈子！”萧梁跳着脚骂了起来，做着最后的挣扎 。
    “九哥，真的要杀？”萧嫣低声问道。
    萧珩看了她一眼：“嫣儿舍不得？”
    “那倒不是！这父子二人死有余辜，我只是担心会败坏九哥你的名声……”萧嫣道。
    “我不在意。”萧珩决心已定，他只管做自己想做和应该要做的，是非留给后人与历史去评说吧，“他二人不死，萧家人便难活！嫣儿，你说留他二人，还是留京中的那些人？”
    “嫣儿听九哥的。”
    “很好。那就拖出去，斩！”
    “是，大将军！”侍卫拖着父子二人往外走去，这二人像是疯了似得才挣扎辱骂。
    萧珩充耳不闻，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寻个没人的地方，别吓到了南州百姓！”
    侍卫拖着父子二人出了门，恰巧遇上了从外面赶来的郎玉卿，问明了原因后，郎玉卿忙入府，劝阻萧珩。
    “大将军不可啊！”
    “有何不可？郎玉卿，你若是来替这二人求情的话，那就算了吧！”萧珩脸上挂着一层寒霜，声音低沉冷酷。
    “不是求情。”郎玉卿道，“我要修渠，奈何人手不充裕。若是大将军肯的话，把这父子二人派给我吧？刚好万骨山要凿石，把萧梁派过去顶上！”
    “你就缺这两个人？”显然，萧珩对此不满。
    “并非缺这二人。”郎玉卿狡黠一笑，那似狐狸般的眼眸里透出了几缕算计，“采石着实是一项危险的工作，这几日伤了不少人了，我着实是心疼那些南州的百姓啊！这两人反正也是要死的，不如派他们去做些苦力吧！若是死在山上正好一了白了，大将军也省得被人评头论足，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个主意甚好。夫君，你就听郎大人的吧！”卫灵犀笑道。
    能够搏个好名声，谁又愿意留个差名声呢？
    “好，这二人便给了你！”萧珩应了，随即叮嘱道，“随便用，不必怜惜他们二人！”
    “郎某晓得！”
    “等等，恐怕你只能够带走一人！”不知何时，阿银出来了，他双手抱胸站在萧珩的身边，目光落在萧子煊的身上来回上下的打量着。
    “为何？”郎玉卿问道。
    “怎么？你对他感兴趣？”萧珩侧眸望了阿银一眼，见他这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便问了一句。
    阿银唇角都快扯到天上去了，他踮起脚尖凑近了萧珩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此事可属实？”萧珩问。
    “图克青的消息不会错！”
    萧珩颔首，抬手指着萧子煊：“把他留下暂且关押两天，萧梁直接送到万骨山下去修水渠！”
    处理了这父子二人，卫灵犀属实不解，为何要独独要留下萧子煊。
    “夫君，阿银同你说了什么？为何要留下萧子煊？”卫灵犀纳罕地问萧珩。
    萧珩闻言低笑两声：“萧子煊可帮我换取五万人马！”
    “五万人马！！”卫灵犀吃了一惊，“夫君莫不是同我开玩笑的吧？他值五万人马？”
    这件事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
    “夫君是要与乌合国做生意吗？要如何交换？”
    “想知道？”
    “我只是好奇而已，若是夫君不方便说，便可不说，莫要泄露了军机！”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萧珩看了一眼日头，“快要晌午了，我陪夫人一起用饭，顺带同夫人讲讲详细讲讲此事！”
    “求之不得。”这些日子她几乎见不到他人影，难得他有时间，愿意陪她用餐，卫灵犀巴不得如此。
    回了后宅院，她便吩咐木梨让厨房里多准备几个菜，这些日子萧珩越发的显得清瘦了，她想让他吃些好的补补身子。
    趁着厨房还在准备饭菜的空档，萧珩与卫灵犀谈起了为何要将萧子煊留下。
    “乌合有位屠鄂将军，骁勇善战，手里握着五万兵马盘踞一方，与乌合的王上并非一心。这屠鄂将军身边姬妾无数，他却始终提不起兴趣来，他喜龙阳，好南风！盘中可以一日无肉，榻上却不能一日没有男人。”
    阿银有意拉拢这位屠鄂将军为他所用，期间命图克青选了数名男子送与他，却并不能够让他满意。
    今日一见萧子煊，他觉得眼前一亮。
    “这萧子煊品格不怎么样，却生就了一副好皮囊！若是加以调教送与屠鄂，助阿银与屠鄂结盟！等来日圣上发兵南州之时，可请屠鄂帮忙挡上一挡！”萧珩笑道。
    第295章 男人也能……？
    卫灵犀眸底一片惊愕之色，她试图去想象那幅画面，却实在是想不出来：“男人也能……？”
    这件事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她属实想不明白。
    虽然她并非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却也不是什么都能接触到的。
    先前也只是听闻人说过龙阳之好，却并不能真正理解其中的含义。
    毕竟，此等事情比男女之事还要隐秘一些，非寻常之人能够接触的到的。
    见她疑惑，萧珩便凑至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卫灵犀垂眸，白皙的小脸染上了绯红云霞，心底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夫人还想知道什么？为夫皆说与你听。”萧珩目光玩味，欣赏着她这副惊愕又害羞的样子。
    卫灵犀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萧珩无声地笑了。
    “可是……”卫灵犀吞了吞口水，仰头望着身旁的男人，心中有所担忧，“萧子煊他肯么？”
    “小七在心疼他？”萧珩勾起嘴角，望着她。
    “心疼他？”卫灵犀缓缓攥紧了衣角，“我不心疼他，在他欲将我送上太子床第之时，我便已经恨不得他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