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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1、鸩酒

      “臣女知道,以臣女和……平宁王之间的关系,太后娘娘能容许臣女活到现在已经是仁慈了,只是太后娘娘又何苦如此紧逼不舍呢?”许姝略带忧伤的看向傅太后,“难道太后娘娘就一定要这么做吗?臣女也只不过是想好好的活下去罢了……”
    “怎么?怕了?你不是说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吗?”傅太后嗤笑,没有人会不怕死,许姝也不例外,“哀家今天找你来本来并不打算取你的性命,只是想给你点儿教训,让你离平宁王远一点儿,你没那个命就不该生出妄念来,可是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情识趣,竟然还知道了哀家这么多的秘密,那哀家就留不得你了!你是自寻死路,怨不得哀家!”
    如果不是许姝自己“洋洋自得”吐露出这些,她还不知道许姝已经知道了她这么多的秘密,她还会再留许姝一段时间的,可是现在,既然许姝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她就只能让许姝永远的闭嘴了,永远的带着那些秘密消失。
    “许姝,你以为你知道了哀家的秘密,以哀家的秘密做威胁就能脱身了吗?你太自以为是了!哀家为了保守秘密只会选择杀了你,而不是向你妥协!”
    杀人灭口,才是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
    “是呀!是太自以为是了!”许姝低下头,可是那个自以为是的人并不是她,“归根结底,是太后娘娘觉得臣女的存在碍了傅家的大计,所以一定要除去臣女是不是?”
    傅太后并不否认,“不错!如果你只是许姝也就罢了,许家没什么本事,你也只是一个玩物!可是你偏偏跟郑家牵扯到了一起!其实哀家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这么早就除去你的,留着你还有用处,可是现在你的自作聪明逼的哀家不得不改变心意了!”
    “留着臣女还有用……”许姝当然知道傅太后留着她是为了什么了,那可是傅家的大计里不可或缺的一环,“那用完之后呢?”
    “你说呢?”傅太后残忍的笑了笑,“对于没有用处的东西,哀家一向都不留的!”
    许姝凉凉一笑,“所以其实从一开始,太后娘娘就没有打算给臣女留活路,太后娘娘第一次召见臣女的时候,从臣女从太后娘娘手里接过那一瓶要命的毒药的时候,就注定了臣女只是傅家这盘棋局上一枚用完就会被抛弃的弃子!”
    “是!”在傅太后看来,许姝已经死到临头了,她不介意让她知道一些更残酷的真相,“而且平宁王也知道,并且不反对傅家的计划!”
    “是吗?”许姝轻笑,笑的却比哭还要难看,“那郑家呢?您除去了臣女,还会除去郑家吗?”
    “那就要看他们识不识时务了!若是郑家不识时务,胆敢跟哀家过不去,哀家就送他们下去陪你!”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傅太后心里却知道,跟大皇子联姻了的郑家,正适合背负弑君的罪名了,一石二鸟,除去了郑家,也剥夺了大皇子的继承权。
    “臣女明白了!无论是对臣女,还是对郑家,太后娘娘从来就没有仁慈过!傅家这盘棋局上的弃子又何止臣女这一个?”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就是皇权的代价!你们为平宁王做的一切哀家会铭记在心的!”
    “那傅家呢?为何这付出的代价不是傅家?而是郑家呢?”
    许姝的问题直击傅太后的内心,而傅太后也不介意向许姝坦诚心底的想法,“傅家为了大胤鞠躬尽瘁,理应得到它应有的报答,傅家为平宁王拿回属于他的东西,而属于傅家的报答也容不下别人觊觎!谁都不可以!至于郑家嘛……郑家跟你一样,不该觊觎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既然觊觎了,那就要付出代价!”
    许姝嘲讽的笑了笑,人为了权力,为了光明正大化自己的野心,真的什么理由都能编造出来,郑家何曾觊觎过任何属于傅家的东西?唯一相关的,也不过是皇后曾经渴求一个皇子罢了,可是皇位又不属于傅家,傅家有什么资格去决定郑家的生死?成王败寇吗?大概是了……
    “那太后娘娘您所做的这一切平宁王也知道吗?”
    “他会知道的!他也会赞成哀家的举措的!傅家一心一意都是为了他的大业!”傅太后不自觉的抿唇,显然在她的潜意识里是无法肯定周谨会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做的,可是为了让许姝信服,也为了说服她自己,她必须得这样说。
    许姝终于无话可说了,似乎感到很是无力的软下了背脊,头颅低垂,一副认命了的样子。
    傅太后幽幽道,“宫中处死宫人的办法无外乎有三种办法,白绫一条,鸩酒一壶,匕首一柄,哀家也给你这三样,你自己挑一样吧!”
    “如果臣女一样都不挑呢?”许姝冷冷道。
    “那哀家替你挑了如何?”许姝的颓败让傅太后再次掌控到了主导权,说话也渐渐的底气十足了,“就要过年了,宫里见血了不吉利,白绫虽好,但是怕你自己下不去手,哀家也不希望你死在哀家这儿脏了哀家的地方,所以哀家就赐你鸩酒一壶自我了断吧!你乖乖喝了这壶酒,哀家或许会考虑放郑家一条生路,可你若是不喝……”傅太后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那就不要怪哀家不留情面了!”
    “臣女怎敢不喝……”
    一杯鸩酒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许姝抬头,看向端着毒药走向她的宫女,那宫女的脚步沉稳和缓慢,跟记忆中的脚步声相差甚远,记忆中的脚步声是慌张的,是杂乱的……
    “郑九小姐,请!”宫女放下酒壶,倒了一杯给许姝,挺直了腰杆,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姝。
    许姝仰头看向宫女的脸,脸色平静,声音镇定,而记忆中的那个声音是惊惧的,是害怕的,是带着颤抖的尾音的,仿佛在做一件亏心事……
    许姝端起小小的酒杯,是一个素雅的白玉酒杯,“如果是个珐琅蓝彩缠枝牡丹纹的碗就好了!”许姝突然的一笑,仰头就要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