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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一章 马骡和驴

      “这一带,也只有这一个地方,土地庙阔气成这样,这座土地庙据说十分灵验,方圆七八个县的人都知道,香火很旺。”陆仪解释了句。
    李文山心里微微一动,头一个地方就是来看这土地庙会,是因为年前淫祀案?嗯,肯定是这样,换了自己,也会先看这神啊鬼的,那淫祀案,实在是太黑恶了。
    “你听出来这唱的什么戏没有?”秦王看着戏台,认真听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头问金拙言。
    金拙言眉头皱的比秦王还紧,他也没听出来,老实说,他就没怎么听懂那台上的戏子们伊伊呀呀,到底唱的什么。
    秦王回头看向陆仪,陆仪摊手摇头,这个他真不知道了。
    古六紧拧着眉,侧着耳朵听的也是一头雾水,李文山更别提了,台上唱了这半天,他一个字也没听懂。
    看着一脸茫然的四个人,陆仪忍不住笑起来,抬手掩饰了下,咳了一声,指着旁边的茶棚道:“到那边要碗茶,坐着看一会儿,那几个老者,正好问问。”
    秦王嗯了一声,抬脚往茶棚过去。
    几个人在茶棚坐下,陆仪拿出一把大钱,一人要了一碗茶,又要了几碟子点心,将其中两碟子点心,往大桌子另一边几位老者那边推了推,笑道:“老丈请用。”
    “唉哟客气客气。”四五个或喝着茶,或抽着旱烟的老者急忙跟陆仪连连点头,道着客气道着谢。
    “这几个小后生,一看就是贵人,看看生的多好。”
    “就是,一看就是读过书的书生子,个个都象文曲星,往后都是大贵人。”
    ……
    陆仪又给几位老者一人要了一碗擂茶,几个老者眉开眼笑,说话更客气了。
    “老丈,小可想请教,这台上,唱的是什么戏?”等几位老者客气过奉承过,金拙言笑着请教道。
    “几位书生子是外地人吧?”一个胡子花白,气色极好的老者笑着先问了句。
    金拙言一脸谦和笑容,点头称是。
    “那你是听不懂,你们书生子那叫……对了,秀才不出门,就知天下事,可阿们这戏,你们那书上肯定没有,阿们这戏,年年都得唱,就阿们这里有,这戏里,说的是俺们镇上出了一位县马,县马,你们这些书生子都知道吧?那可是大贵人……”
    老者眉飞色舞,从秦王到李文山,刚听到这儿就卡了壳了。
    “老丈,您说的这县马?是个什么贵人?姓县?”金拙言忍不住插嘴问了句。
    “咦,你们这些书生子,连县马都不知道?”老者惊奇的咦了一声。
    旁边四五个老者一起笑起来,七嘴八舌,“书生子光念书,这县马,大约书本上没有?”“我说书生子啊,可不能死读书。”“就是就是,念了书,还得……还得怎么着来?”
    秦王从金拙言看到古六,再看到李文山,又看向陆仪,跟台上那戏一样,五个人,统统一脸茫然。
    “阿们这位大贵人,姓张,张县马,是个有大福的,尚了位县主,这就当了县马,书生子,你知道什么是尚吧?就是娶,咱这些人,娶媳妇叫娶,那要是娶了县主,就不能叫娶,得叫尚,那意思是,往上攀的,往上,懂不?”老者看起来十分有学问。
    从秦王到李文山,都听的一脸呆滞,金拙言都有几分心虚气短了,“老丈,怎么尚了县主,就当了县马?这县马?”
    “看看,这书生子生的这样好看,一幅聪明相……那尚了公主的,叫驸马,尚了县主的,那不是就叫县马!”老者颇有几分可惜的看着金拙言,白长了一脸聪明相。
    金拙言一张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瞪着老者,张着嘴,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秦王眼睛眨的都能听到声音了。陆仪圆瞪着双眼,介于极度无语和将要暴笑之间。古六一脸的不敢置信,瞪着李文山,李文山也正瞪着他。
    “咳!”秦王猛咳了一声,上身探向老者,认真严肃的问道:“那郡主呢?那尚了郡主的,叫什么?”
    “郡马啊!”老者一脸的这还要问。
    秦王猛吸了口气,再猛咳一声,上身再探前一点,神情更加严肃认真,“老丈,您说的有点儿不对,尚了公主的,叫驸马,尚了郡主的,就只能叫郡骡,那尚了县主,只能是县驴。”
    古六猛一声暴笑出来,和暴笑声同时,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李文山捧着肚子,哈哈哈哈笑的身子一歪,压在了古六身上。金拙言指着秦王,笑的声音都变了调。陆仪想拉起古六和李文山,却笑的站不起来。
    只有秦王,继续严肃着一张脸,接着和被他说的,以及被诸人笑的一脸茫然的老者分说:“不管是公主,郡主,还是县主,都是马,岂不是尊卑不分了?那可不对,尊卑是一定得分清楚的,您说是吧?所以,不能都叫马,得分成马、骡,还有驴子。”
    几个小厮过来,拉起李文山和古六。
    陆仪站起来,团团拱手,向周围一圈斜着他们,已经明显不高兴的老者们陪礼,“实在是……对不住,我请大家喝茶,算是陪罪。”
    陆仪说着,拿了块半两的碎银子递给茶棚掌柜,“今天的茶,我请了,请大家随意。”
    金拙言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和秦王等人出来,走出上百步,离的远了,几个人站住,古六揉着肚子,一声接一声唉哟,他笑的肚子都抽筋了。
    秦王用折扇在古六肚子上拍了几下,“如此愚民,有什么好笑的?县马,亏他们想得出。这还是江南最富庶之地,文风浓厚,以才子辈出著称,那苦寒之地,得愚昧成什么样儿?怪不得这淫祀说祸乱就能祸乱起来。”
    “我得去跟他们说一声,别真的郡骡县驴的叫起来,万一……是大罪。”李文山抹了两把笑出来的眼泪,拉了拉陆仪低声交待一句,抬脚就要过去。
    秦王转头看向李文山,金拙言也看过去,上下打量着他,轻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