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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软还是利益交换?

      灵前一碗饭有祖宗庇佑吃喝不愁的寓意,流萤不晓得这层意思,用完饭,韩宏义留下守灵,让流萤回去休息。
    守灵是孝子的义务,流萤也没强留,揉着酸胀的膝盖站起来,将碗筷收拾了一并带走。
    她一步三回头地朝外走,几步路走出了诀别的意思。
    韩宏义笑笑,“我在这丢不了,你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好多事要做。”
    他说的没错,他丢不了,往后依旧能见到,只是他们仅仅是姨娘与二少爷。
    庭院寂寂,路总有走完的时候,流萤点点头,出了月亮门。
    韩宏义跪在灵前烧纸,纸钱烧了厚厚一沓,他瞧着铜盆里跳跃的火焰,出言叹道,“大哥若是在的话,就出来说话吧。”
    话音刚落,韩正卿自暗处走过来,与他并肩跪在灵前,拿起纸迭的金元宝丢进铜盆里。
    “你的耳力还是这般卓越。”
    “都是训练的。”
    “也在你天资好。”
    “哪里。”
    兄弟二人客套两句,韩宏义话锋一转,“大哥倒也不必寸步不离,这般处处紧盯,今日过后我不会再纠缠她。”
    金元宝进了火堆,金纸闪烁几下由边缘开始燃烧继而发黑,再将火堆燃得更旺了些。
    韩正卿拍拍手,“话不必说绝,往后如何,谁也不晓得。”
    闻言,韩宏义皱起眉头,“大哥这话,宏义倒有些听不懂了。”
    难不成他竟希望自己与流萤藕断丝连?这是什么怪癖?
    韩正卿没动声色,一如既往地平静音色问道,“她在你心中分量几何?”
    韩宏义嗤笑一声,“若说可以搭上性命,大哥会不会耻笑我?”
    韩正卿摇摇头,“不会。”
    韩宏义不善于这般矫情的对话,便没接下去。
    韩正卿继续说道,“你若是想挽回她,现下倒有一件事,只能你去做。”
    “什么事?”
    韩宏义眉心皱得更紧了些,警惕地看着韩正卿。
    “老四出事了。”
    “心远?他出什么事了?”
    “前些日子街上抓学生党,里头有他。”
    “他是学生党?大哥你…”
    不待他说完,韩正卿便止住他,“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长话短说,你在警局说得上话,就将人捞出来,误会一场,老四还是个孩子,年少轻狂,纯是被人蒙骗了。”
    韩宏义点点头,“我想想办法。”
    他知道韩心远对流萤的重要,虽说流萤或许没有那层男女情爱的意思,但多年姐弟般相处下来,断不会看着韩心远出事而坐视不理。
    然而韩心远对流萤的心思他们都清楚,所以一直一来都远远地躲着,可心里也都不约而同地看顾着他。
    “舅舅家今日倒是来人了,不过一直在母亲房里说话,这会儿不知道走了没有,我这就去瞧瞧,最不济明日送路也是会再来的。”
    韩正卿点点头,“抓紧。”
    韩宏义起身大步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步子,想了想,他又退了回来。
    韩正卿手里拿着纸钱向铜盆里丢,沉着声音问道,“怎么?”
    “大哥方才说,让我用这件事挽回流萤?”
    “你不愿意?”
    韩宏义不解地问,“大哥这是何意?你有意让出她?”
    “一部分。”
    “什么意思?”
    韩正卿将手中的纸钱一口气全扔进去,险些扑灭了火焰,幸而火苗从边缘又攀了上来,转眼又是熊熊。
    “我只是见不得她伤心罢了。丧期一过,我自会迎娶她,她就是我的妻子,你的嫂子,叔嫂见面我没理由阻拦,回家后她依然是我的妻子。”
    韩正卿说的轻描淡写,实际意思很明确,韩宏义可以做个姘头,名义上流萤得是他韩正卿的人。
    他愿意分享,可是…
    “你到底要干什么?”
    韩宏义越发不解,韩正卿绝不是愿意分享的人,仔细想来,即便不将流萤让出来,自己得了老四消息也不会袖手旁观,韩正卿为何要多此一举透露消息给他,让他主动去修复关系。
    韩宏义追问道,“韩心远真的出事了?”
    韩正卿点点头,“骗你,于我能有什么好处?韩心远出事,流萤早晚都会寻到你那去,你定然会帮忙,与其偷偷摸摸,不如敞开了讲,我也希望韩家能够平安康顺。你们这对落难的鸳鸯,好像是我生生拆散的一样,你在她心中原就是云端的少爷,现下更是成了她的白月光,于我而言,不如你也做个米饭粒,我这蚊子血当得更平衡一些。”
    这一席话听得韩宏义云里雾里,难不成大哥瞧见他们这样子心软了?
    韩宏义心里略略一喜,可还是觉得哪里别扭。
    “你所求,真就只是让她高兴?”
    闻言,韩正卿回过头来直视着他,“倒也还有一件事。”
    韩宏义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下来,原来韩正卿是要他欠一个人情,这后面交换的,怕是要命的条件。
    “我需要一条铁路线,运一批东西,民资的查验与车速都赶不及,只能走军需。”
    韩宏义倒吸一口冷气,“大哥你、你不会是?”
    “放心,我只是个商人,加入党派这种事风险太大,弊大于利,赔钱。”
    韩宏义点点头,现下外面风头很紧,他不想同胞自相残杀,才主动躲到山上去修筑防洪工事。
    “既然要我帮忙,我就得知道这里的风险有多大。”
    韩正卿一笑,“倒不是别的,先头让老三仿了一批汉方药,被日本人盯上了,需得偷送出来。”
    “日本人?”
    韩宏义怎么也没想到,韩正卿敢去招惹日本人,这无异于刀尖上跳舞。
    韩宏义踟蹰着,韩正卿继续道,“那丹丸原就是咱们老祖宗的玩意儿,却被倭寇拿去换了个包装,再卖给咱们,药价便高了二十倍,九爷义胆雄心一片赤诚,韩家刚好需要这笔利润周转,老三忙活了一个月,现在最后这一关,就看你了。”
    韩宏义全明白了,韩正卿嘴上说着他不入党派,干的却是爱国义士才会干的事儿,他不顾后果仿制药品,若仅是销往市场,断不会与军部掺合一起。
    “大哥,你同我说句实话,这批药是不是要运往湖南?”
    韩正卿默默烧纸没有答话,韩宏义厚掌攥成拳头,骨节咯吱咯吱地响。
    “你拿流萤交换利益,问过她的意见没有?你要娶她,她尚未同意,现下就急于拿她当个物件一般送出去?这事我帮不了你。”
    铜盆里的火已经熄了,一盆黢黑地纸灰当中闪着星点暗红的光。
    韩正卿掸掸衣袍起身,“那就是说,旁的事还有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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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累啊,真累啊,这个节奏要写到天荒地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