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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退为进让她留下

      那天在床上的事情过于混乱,他们之间的那场成人游戏,一直从下午持续到晚上才堪堪结束。
    他们在彼此身上留下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吻痕,床上床下都一片狼藉,垃圾桶里都堆放了好几个避孕套。
    折腾到最后,秦因如实在是疲乏不堪,也没心思再去和周祁晏理论什么,便在吃完晚饭后直接歇下了……
    *
    翌日清晨,晨光微熹,窗外的天色还较为昏暗,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纱幔,只隐约从云层中浮现星星点点的微光。
    睡眼朦胧的秦因如瞥了眼窗外的景色,见天还没亮,她本想着再多睡会的,但当她垂眸看见搭在她腰上的那双手,又在视线往上移时,看到周祁晏那双与沉淮晏如出一辙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看着她时,她恍惚了两秒,下意识地呢喃:“晏晏……”
    她已经有许久没这么叫过他了,听到这声晏晏,周祁晏便不禁忆起他们当年甜蜜的往昔,情难自抑地在她额前烙下一吻,“嗯,我在……”
    也是直至周祁晏出声,迷迷糊糊的秦因如才倏地回过了神,意识到这是周祁晏,而非沉淮晏。
    她霎时睡意全无,蹙眉往床里挪了两下,想着离周祁晏远点,但周祁晏的手就像是涂了强力胶水般,死死粘在她的腰上,哪怕她使劲去掰,也无法将其掰开。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我走?”秦因如柳眉倒竖,语气有些不悦。
    “早安。”面对秦因如的质问,周祁晏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却只字不提要放她走的事情,只是压低了嗓子,伪装出沉淮晏的声线,柔声道:“阿如,你饿吗?你想吃什么早餐?”
    但他这番行为却并未取悦到秦因如,反倒让她毛骨悚然。
    他们昨天折腾了许久,秦因如用尽方法来整他,逼迫他在床上也要模仿沉淮晏,她本以为周祁晏会恼羞成怒,没想到他还挺沉得住气的。
    可他能忍,秦因如却不能忍,听到周祁晏顾左右而言他,丝毫不说要放她离开的事情,她起床气也起来了。
    她试着把周祁晏从床上拽起,强行把他从卧室拖到客厅,想拽着周祁晏的手去开门。
    在秦因如把周祁晏从床上拽起,包括她拉着他走出卧室到客厅的时候都异常顺利,因为周祁晏在这过程中都十分配合,但当秦因如越来越靠近玄关时,周祁晏也意识到了什么,伫在原地,没有继续亦步亦趋地跟着秦因如走。
    见拉不动周祁晏了,秦因如便又重复了一遍让周祁晏放她走的要求,然而周祁晏却依然置若罔闻,秦因如尝试生拉硬拽他到门口,无奈她力量有限,在周祁晏不配合的情况下,她很难拉得动一个成年男人。
    秦因如本就有起床气,见他冥顽不灵,她的火气也上来了,开始用手锤他掐他骂他。
    可周祁晏仍旧不肯放秦因如走,任凭秦因如打骂他也无动于衷,反倒在秦因如打完他后,用着关切的口吻说:“阿如,打完我很累吧?我去给你做早餐,让你恢复体力,你要是还没消气的话,一会还可以接着打。”
    秦因如闻言刚想骂他变态,却蓦然感到脚下一轻,随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当她反应过来时,周祁晏已然将她打横抱起。
    她让周祁晏放她下来,周祁晏却置若罔闻,笑吟吟地抱着她重新回到卧室,让她再睡一会,自己则转身去了厨房给她做早餐。
    秦因如拗不过他,也只好留在房里等他做完早餐再说。
    好在周祁晏虽然为人变态了些,但他这些天里,除了将她软禁在家,不让她外出之外,倒也没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
    但单论他囚禁她这一点,秦因如就已经很气愤了,加上她如今记忆不全,周祁晏还整容成了沉淮晏的模样,这桩桩件件都过于惊悚,更让她想逃离这里了。
    于是等到了吃完早餐之后,秦因如便又尝试着和周祁晏理论了起来:“我们好好谈谈吧。”
    他问:“怎么谈?”
    秦因如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小口,抬眸望向周祁晏,“谈一下我失忆前,你和我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听到她这么说,周祁晏似是有所触动,他垂下眼帘沉吟了数秒,又问:“阿如,你……都想起了多少事情?”
    “我想起来的事不算多,但也大概把之前和你交往的事差不多都给想起来了,就是还没想起来,五年前我和你提出分手之后发生的事情。”
    随后,秦因如倏地话锋一转,哂笑道:“周祁晏,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
    周祁晏毫不犹豫地答:“我当然想!”
    “那你就告诉我,在我失忆前,我们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秦因如贴向周祁晏,伸手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如果你依然欺骗我,依然什么都不肯说,那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继续在一起了。”
    原本周祁晏还在犹豫不决,但秦因如后面说的那句话对于他而言堪称杀手锏,让他不得不开口道:“在五年前,你向我提出分手之后,你就突然间人间蒸发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直到我大四那年,我才在多方打听下,找到了你的下落,却得知了你和任浩在一起消息。”说到此处,周祁晏的声音也变得愈发阴沉,“我好不甘心啊……我心想,你不是很喜欢沉淮晏吗?那我就变成他,之后你也和我复合了,只是因为意外,你失忆了,所以你就又不要我了……”
    “你是说……我和你分手后,我和任浩在一起了?”秦因如闻言有些错愕,“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是秦因如的原则。
    在沉淮晏刚死那会,她的朋友们都在劝她看开点,想着忘掉一段恋情的最好方法是展开一段新的恋情,便纷纷带她去参加各种聚会,介绍别的男生给她认识。
    其中有一个舍友,还想撮合秦因如和她自己的亲哥在一起,但却被秦因如婉拒了。
    这倒不是舍友的哥哥有什么不好,秦因如曾见过她那个舍友的哥哥两次,她哥长得不错,待人的态度也十分谦和,她虽然不了解舍友她哥的为人,但她了解她舍友的为人,舍友人很好,想必和她在同一个环境下长大的哥哥,为人也差不到哪去。
    而且她和舍友是朋友,如果她哥是个渣男,她舍友也不会介绍给她。
    但正因为这是她朋友的哥哥,秦因如才会拒绝。
    既然是面对朋友的亲哥哥,她断不能说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去和人家交往,而她仍然挂念着沉淮晏,一时半会都难以投入到一段新的感情里,很难说和一个人认真交往。
    况且,若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他们有朝一日起了争执,那她的朋友又该帮谁?若是他们交往后又分手了,那她还能和舍友若无其事地继续做朋友吗?
    所以秦因如当时便婉拒了朋友这乱点鸳鸯谱的撮合,而她现在觉得自己不会和任浩在一起,也是差不多的原因,虽说她还挺喜欢任浩的性格的,但在知道他的妈妈是她高中时的班主任后,她就对他一点想法也没有了。
    虽然她和任老师之间的关系很一般,她也早就毕业,不再是她的学生了,可和自己曾经的老师做婆媳,毕业了还要被老师继续管着,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受不了。
    综上所述,秦因如不觉得她会和任浩在一起,所以她觉得,周祁晏的这番话,可信度并不高。
    “任浩的妈妈是我高中时的班主任,我才不想和自己的老师做婆媳,而且他和你之前也算是朋友吧,我怎么可能和自己前男友的兄弟在一起?”
    秦因如越想便觉得周祁晏的话有许多疑点,愠怒道:“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可不会像那些没底线的男人一样,喜欢什么姐夫带着小姨子跑了,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之类的烂梗,也不会和前男友有关的人有什么交集。”
    当听到秦因如信誓旦旦地说,她绝不可能和任浩在一起时,周祁晏欣喜万分,不由冁然而笑。
    但在秦因如说出那句兔子不吃窝边草,她不会和前男友有关的人有什么交集后,周祁晏的笑容便戛然而止,如同镜面忽然生出了裂痕,逐渐扭曲迸裂……
    秦因如此刻一心想着她失忆前的事,并未注意到周祁晏的异样,继续说道:“而且你的话也在含糊其辞,我说我要知道我失忆前,我和你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可你却没有把我们是如何复合的事说清楚,也没说我在失忆那天发生了什么,你这样,又让我怎么相信你?”
    而在秦因如的连番追问下,一直缄口不言的周祁晏也终于开口了:“阿如,我和你说的都是实话,至于你说我含糊其辞……是,我刚才是没有说清楚我们之间的发生事情,可是我们已经复合了一年多了,一年那么长,我怎么可能用三言两语就说得完?”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翟一晖分手吗?”秦因如冷不丁地打断了他,“不仅是因为我对沉淮晏念念不忘,更是因为,翟一晖他把我当成他的所有物来看待,完全不尊重我,而你这样,和翟一晖根本没区别。”
    她这次没有任何谩骂,语调平静如水,却远比先前她恼怒时的样子更让周祁晏五内如焚。
    言罢,秦因如便打算回房继续休息去了,但就在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的那刻,周祁晏也倏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敛声屏气地凝望着她,视线聚焦在她琥珀色的眼眸上,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又一直缄默无言……
    两人相对无言了良久,周祁晏才松开了她的手腕,继而打开了玄关大门。
    见到大门已然打开,秦因如却依旧伫立在原地,没有立马奔上前去,因为她觉得周祁晏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怕她刚跑到门口,周祁晏又会关上大门把她给拽回来……
    就在她踌躇不决之际,周祁晏倒是开口了:“门已经打开了,你想离开的话,你随时都可以走,你的手机我之后也会还给你,至于你的花店,这些天里我也一直在托人帮你打理,不会让你的生意亏本的,只是在临别前,你可否听我再说几句?”
    “你想说什么?”秦因如也不意外,她早料到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阿如,你不是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吗?”他绕到她身后,用手指撩起她的发丝,轻笑道:“你和我分手离开我,然后呢?你缺失了那么多记忆,身边也没有亲近的人,你接下来要怎么过?”
    秦因如反问:“那又如何?我只是没了几年记忆,又不是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有什么过不了的?”
    “可你不爱沉淮晏了吗?既然他已经死了,现在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像他的人,你继续把我当替身不好吗?我答应你,我之后不会做出这种限制你人身自由的事,而且我还能帮你找回记忆,若你在把事情全部都想起来后,依然想着要离开我,我也不会再死缠烂打。”
    随后,周祁晏便向她张开了双臂:“所以……阿如,你留下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