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7)- 「好」哥哥
跟卢佳磨嘰了半天,出来却没看到花花和龙珠。我站在大厅里冲着女更衣室张望,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像变态色狼。不过估计也没有我这么明目张胆的变态吧,门口的管理人员到也没管我。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出来。头发已经吹干,服服帖帖的在背上搭着。眼睛没有红,看来没哭,略松口气。
看得出来花花不太高兴。打扮了那么漂亮就她没下水。虽然我也不知道她来游泳是为了下水还是为了展示新泳衣。
脑子里有点混乱。才带着她出来一天,就惹了这么多麻烦。当然,我不应该说王强带她出去吃早餐是麻烦,但是我就是觉得从心里往外冒着火的烦。
妹妹招人喜欢,做哥哥的应该开心么。小豫儿也是很多人追的,从上幼儿园开始就有男生给她送花我也没这么烦过。
不过龙珠不一样。她没有小豫儿那么会为人处事,脑子又总是缺根弦,我怕她会受伤。
这些男人根本不会照顾她,就像欧阳。卢佳就更加的不靠谱,他只要是看得过眼的女人无论老幼只要有兴趣了都会往上凑。可是强子……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而且从小就照顾她,保护她。他应该比我还了解她的性子,也懂得怎么宠着她……
唉,妹妹找男朋友的事跟哥哥有关系么。她马上就成人了,嫁出去也是早晚的事情。我现在替她着急选择,还不如多提醒着她点儿,让她自己决定的好。毕竟陪伴她的人应该是她自己喜欢的那个。
理性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不想放手。反正也不可能真的跟她过一辈子,就让我多和她陪伴彼此几年吧,我如此奢侈的想。
有些东西我只能留给自己偷偷摸摸的想,不能真的说出来,也不能真的去做。自己给自己找的麻烦,找的乐子,自己憋心里体会就行了。
我决定还是机会教育一下这个小家伙。
刚进家门我就跟她说:「你进屋收拾一下,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话说完了我楞在那里了,这语气,这措辞,怎么跟我叔叔对我说的一样。果然是言传身教。
她换了衣服在我身边坐下。距离太近,能闻到她头发上洗发香波的味道,有点影响思路,我就往旁边挪了挪。意料中的看到她撅起了嘴。
其实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毕竟我是她哥,不是她爸爸。沉默了一会儿,小家伙就没耐心了,「哥,你要说什么?」
唉,旧话重提吧。还是她彻夜不归那天同样的嘱咐:「珠,你已经不小了,做一个女孩子,要懂得自己保护自己。」
「嗯,我知道。」她很诚恳地点点头。
「爸妈都不在,就只有你我两个人,我有照顾你的责任,不能让他们担心……你是我妹妹,嗯,我妹妹……」我趁机提醒自己,对妹妹不该有的想法,尽量要避免。
「哥,你究竟要讲什么,说重点,你知道我脑子不如你好使,说隐讳了我听不懂。」她还挺有自知之明。
我停顿了一下,重新组织语言,「我不知道你怎么跟卢佳认识的,他不是良人,最好离他远点儿……不是不让你交朋友,我是怕你受伤害,他名声不太好……」
她打断我,语气颇轻松:「这我知道,千人斩嘛,强子哥有跟我说过。今天也是偶然碰到,以后我不理他,绕着走就是了。」
「嗯,强子……强子他……」然后是强子,强子要怎么说呢。我实在想不出理由让她离强子也远点儿。
「强子哥又怎么了?啊,难不成他也是一根会走路的活塞?」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略琢磨了一下,皱起了眉头,这都从哪儿学的词啊,「女孩子讲话不要这么没分寸。强子他人不错,如果你要考虑和他交往,我……我……我支持你。」
我怎么说出支持的话来了呢。虽然这是一个哥哥原本就应该说的话,但是太违心了,说出来心里难受。
「啊。不是,哥,我也没想要跟强子哥交往。我从小和他玩儿到一起,他就像我哥哥一样。」她说得挺轻松。你把人家当哥哥,人家却不一定把你当妹妹啊。唉~这个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男人的危险。
不过听到她说她只是把王强当哥哥,我还是略松了口气。可多少又有点嫉妒王强,他才是她心中真正的哥哥吧。
那我是什么?
「我和强子哥也是六年没联络了,早上怕你忙,才和他出去吃饭的。」小家伙补充说明。不过理由找的不够专业,让人气结。明明住对门都三个多月了,还说六年没见。
「反正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以后多小心点就是了,不要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这才是重点。
她一脸贱笑的凑过来,仰着脸看我,「哥也是男人,那哥是不是也是坏东西啊。」
总算说了一句聪明的话,不过我估计她也只是当玩笑说说,她根本想不到我脑子里究竟都在惦记着哪些齷齪的事。我抬手缓缓的摩挲她的头发,「你说的没错,哥也是男人,不要把哥想得太好。」
她顺势在我胸口蹭了蹭,拉着长音儿撒娇道:「哥在我心目中是最~~好的哥哥了。」
可是她心目中最好的哥哥正被她蹭来蹭去的脑袋,香喷喷的味道,甜腻腻的话语整得心烦意乱。
我推开她,朝厨房走去,「我去做晚饭,你要吃什么?」
「海参,鲍鱼,龙虾,鱼翅,象拔棒……」
「你真当自己是小龙女呢,专挑腥的吃,我看给你来个苦瓜炒虾仁就不错了。」
「又是苦瓜,我不要。」
「大夏天的,给你去火。」
「我不用去火,哥你才要去火呢。」
「……」
一针见血。
我有时候真怀疑,她究竟是真傻还是假迟钝。
当一个好哥哥,还真是累人。
饿了要给她做饭,洗完澡要帮她擦池子,早上要叫她起床,起来了还要帮她叠被子。
我不能再宠着她了,再这样下去,她除了吃饭洗澡上厕所,呼吸心跳眨眼睛是自己的事,别的全交给我了。就没见过这么会依赖的人。
「去,自己热饭。」
「噢。」
「池子擦了没有?」
「噢。」
「被子叠了没有?」
「哥,反正晚上还要用,干吗要叠起来?网上说,要摊开来晒晒太阳,紫外线杀菌。」
某人终于冒烟了。
很多习惯慢慢的改了过来,虽然不说还是不做。
不过被子她就从来不叠,说她她也不叠,坚持维护她猪窝的名誉。
我不用一早去学校的日子,实在看不过去了还是会帮她叠。如果不是经常在这里,那里捡到她脱下来的内衣,让我颇为尷尬,其实给她叠被子还是很有爱的。
她的被子,枕头,带着她特有的味道,很像是牛奶味。我想不明白一个快18的女孩为什么身上还有股奶香,不知道是不是她经常吃冰激凌的关系。或者她有偷偷躲在被子里吃冰激凌?
「吃完冰激凌就不能把桶扔了?抬手的事情。」
「哥,你好嘮叨,真像花花她老妈。」
「如果有妈妈从小嘮叨你,就用不着我了。」
「哥,咱们的妈妈呢?」
一双圆眼睛可怜兮兮的眨巴眨巴看着我,看的我心酸。
「不知道。你先把冰激凌桶扔了。」
她经常会问起爸爸妈妈的事情。我和她一样,对那两个家伙一无所知。我觉得父母不在身边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我们都长大了。
大到不需要他们,也可以互相依靠着生活的年岁。
某天中午,我们两个在门口穿鞋准备下去吃饭。她站在镜子前面我站在镜子前面使劲的瞅,一会儿把嘴巴挡上,一会儿撩起头发来看看耳朵,一会儿捏捏脸。皱着眉头很困扰的样子。
「怎么啦?顏面神经失调?」
她似模像样的叹一口气,「你说咱俩是不是亲兄妹啊。」
「咱们俩是同一个爸同一个妈生的,当然是亲兄妹。」我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啊,「你没事吧。」
「不会爸妈瞒着咱们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吧,怎么我跟你长得不像呢。而且,咱俩的生日间隔都不到十一个月。老妈不会生完你还没有出满月就又怀孕了吧。老妈又不是母猪,怎么可能那么彪悍。你说我会不会是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或者是捡来的?」
「不许胡思乱想,胡说八道。」我用力敲她的后脑勺。
「啊。」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问过爷爷奶奶,据说妈妈生龙珠的时候早產,龙珠七个多月就等不及跑出来了。当初就是因为龙珠身体不好,所以才留在了这里,没有跟着爷爷奶奶去南方。
我把她拉到身前,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对着镜子仔细端详,「怎么会不像,我觉得咱俩挺像的啊。」
我摸摸她的鼻子,「我们的鼻子就很像啊,只是我鼻翼略窄些。」
然后摸摸她的眼角,「我们眼睛也很像啊,只是你眼睛圆了些。」
又摸摸她的耳朵,「咱俩的耳朵是一模一样的啊。」
最后我的手指停在了她的嘴唇上,轻轻的抚摸着。柔软丰满的唇瓣,带着令人悸动的触感。我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舌头打了结,而自己的唇现在不想说话,只想做另一件事,这个冲动,几乎无法抑制。
我垂下睫毛,不再去看那诱惑我的两片微翘的红唇。可是手指却不愿离开那美好的触觉。
她突然嘟起了嘴吻上我的手指,我的手迅速的挪开,脉搏几乎要爆表了,心虚的转开身子,「走吧,我估计你这只小猪又饿坏了吧。再不给你餵食,又该哼哼了……」
「哥,你什么意思,别人叫我猪就算了,你也……你说,我这么苗条,身上哪里看着像猪。」
我顿了顿,憋住了自己的笑,回答道:「脑袋。」
在电梯里,她站在我前面,赌气不理我。
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情很復杂。
我对她的抵抗力似乎越来越差了。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险些俯下身去捕捉她的唇。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她心中最~~好的哥哥,会变成什么?
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在脑子里想是一回事,情不自禁是另一回事。如果真的犯了错,就会是无法原谅的错,再也回不了头了。
走到楼下,刚好碰上送信的。居然有她的信,我看了一眼递给她,应该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她三两下扯开信封,差点把里面的信纸也撕掉一条。小脸上的表情随着不停扫动的眼神慢慢展开,愉悦渐渐覆盖了之前我说她脑袋像猪的郁闷。
「哥,我考上你们学校了。」她冲我挥挥手里的信,得意洋洋。
心里还是很乱,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在我眼前闪,就更是乱成一团。我揪过那张纸,强迫自己把精神集中在那些文字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我一直知道我们学校以理工科着称,什么时候也有艺术系了啊。」
「那素乃孤陋寡闻,乃不晓得噠事情多了去了。人家现在都素综合类大学。哥,偶即将成为乃噠校友啦,啊哈哈……咳咳……」
有人兴奋的舌头都擼不直了,看她兴奋的给花花打电话,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她跟我一个学校当然很好,我可以就近照顾她。可是如果还是这样天天粘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的理智会不会在什么时候漏一个洞,做出无法挽救的事。她对于我的诱惑越来越强烈,已经到了我不可逃避的程度。
我对妹妹的依恋,从虚空到现实,来得太快太完美,而我太过兴奋,以至于对这份温情取索无度,贪得无厌。在我没有留意到,或者我自己故意忽略的时候,这份关心和照顾居然过了界,变了质。
我必须要做点什么。这就像是一味毒,如果再不采取措施,不去控制自己的情绪,等它侵入骨髓,便是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