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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追妻手札 第59节

      林幼萱气急反笑,抬手朝他重?重?挥了下去。
    一拳头砸他肩头还不解恨,直接踩在案上扑了过去,将他扑倒在地一顿猛挥拳头。
    陆少渊从未见过暴怒至此的林幼萱,哪怕前世自己把她?气得失望至极,也只是?神?色淡淡扭头再送来一份和离。
    拳脚相加的林幼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明明自己才是?习武的人,却在她?拳头下避无可避,当然也不敢避开。她?连拳头都是?小小的,万一躲开砸地上了,不得把她?自己伤着了。
    不管怎么样?,陆少渊就在那?么生生地挨了不知道多少拳头,等林幼萱打不动的时候,嘴角已经青了一块。
    她?停了下来,他才敢再小心翼翼地偷窥她?神?色,哪知迎面又是?一拳头,直接砸在了他眼眶上。
    他疼得倒吸一口气,脸颊忽然被一滴温热的液体砸中。
    下一刻,骑在他身上揍人的少女捂脸哭得伤心欲绝,一边哭嘴里还一边骂他混账东西。
    陆少渊:……
    更惶恐和手足无措了。
    林幼萱何曾在他面前如此崩溃和失态过!让他满腹才学无法施展,脑子里搜寻了毕生所学,也没能得到该如何做才能哄停一个?嚎啕大哭的姑娘的方法。
    第61章
    陆少渊感到了无助, 束手无?策地惶恐。
    而他也是此?时?此?刻才知道,一个姑娘爆发起来有无尽的力气,能?把他一个习武之人摁着打得不敢反抗, 也终于知道了为何说女人是水做的。
    这哭起来都不带换气的, 让他张开嘴好几回都没能?说出一个安慰的字来。
    最终,实?在是被她?哭得心疼胸闷, 他壮着胆子伸手去拉她袖子, 在她?难得喘气的空当说:“要不, 你再打我几拳, 大哭伤身……”
    话刚落, 脸上就挨了一爪子, 皮肤被她?手指甲刮得生疼。
    不过哭声倒真的停了。
    他无?奈地望着哭花了脸的少女, 伸手想给她?擦眼?泪, 被她?狠狠一巴掌又扇开了。
    他扫一眼?被打开的手, 又朝她?伸过去,结果还是一样的, 甚至胸膛又挨了一拳。
    她?依旧跨坐在他身上, 横眉竖目,好不凶悍。
    他看着看着,却忍不住发笑了,在林幼萱震惊的目光中,快速扣住了她?双手, 腰腹用力直接坐起身,将那哭花了脸的少女拥进了怀里。
    笑声止不住,一声又接一声, 笑到最后肩膀都在发颤。
    林幼萱被他的不要脸震惊得无?以复加,挣扎不开只能?恨声骂他:“你松开我, 你个祸害!我真该做鬼都不放过你!”
    可他不但没停下,反倒还笑着说了一声:“太好了,他不是对你用情?至深,真是……太好了。”
    “你是疯了吗?!”林幼萱一时?没明白他那句庆幸的语气是为何?,气得直接张口就咬到他肩膀上,像是要咬下他一块肉的用力。
    他仿佛察觉不到痛苦,而是将她?拥得紧紧地,自言自语般说:“所以你不会因为愧疚而想嫁他对不对,你从未喜欢过他对不对。”
    他的喃喃自语解开了她?的疑惑,林幼萱咬人的嘴松开了,在他的笑声中心情?复杂。
    ——这人怕真是疯了。
    她?不喜欢宋敬云至于让他如此?欣喜若狂吗?!
    她?在打击人一事上是十分擅长的,当即冷冷泼去冷水:“没有此?宋敬云,或者?会有彼宋敬云。”
    “那又如何?,那人不是宋敬云就够了!”他低头,无?比认真地和她?对视,慑住她?的目光有着叫人发寒的偏执,“只要不是宋敬云,我就没有任何?忌讳。”
    对付起来轻而易举!
    这一刻他对她?必得的野心展现得赤|裸裸,他还是那个骨子里自负的陆少渊,将自己?卑劣的一面也全暴露在她?眼?前。
    他不惧怕了。
    因为他太了解她?了,她?的底线永远都只在宋家,只要不伤害到宋家人,她?其实?和他自己?很像,都有一颗冷漠且懂让别?人悔不该当初的心。
    他在她?手上已?经尝到了那痛不欲生的滋味,也知道该如何?真正打动她?,换取一丝她?回心转意的机会!
    林幼萱像是被人定住了穴位一样,就那么怔愣在他怀里,良久才打了个寒战,啐他一口:“你是真疯了!我们一刀两断,两清了!”
    他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收拢,将瘦弱的女子禁锢在自己?身前,终于再没有任何?顾忌地挑破他们要面对的现实?。
    “萱儿,真的能?两清吗?”
    “宋家的财富就是祸端,哪怕你的叔父们和宋敬云入仕,那可敌国的财富一样会招来抢夺,一样会招来君主的猜忌!”
    “你以为当年为何?我没有信心保全宋家,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能?!”
    “宋家人安然无?恙才会招来真正覆灭的灾难!到时?候宋家人才会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那些财富,哪个君主不眼?红,不想据为己?有!所以当年我被动至极,只能?暗中运作,要花时?间消灭君主对宋家已?经利用财富在朝堂营私结党的猜测,要花时?间不动声色将支持宋家的官员混入那批妒忌的上位者?中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这一世哪怕没有了武定侯的叛乱,没有饥荒宋家引来的妒忌,也还是会有君主对宋家的猜忌,对宋家财富的垂涎。”
    他知道自己?的话犀利得像一把剑,直接刺破了她?沉溺在内里的美?好想象,十分的残忍。可再残忍他都必须说清楚,让她?知道,他起码还能?有利用的价值。
    并且心甘情?愿为她?所用!
    陆少渊黑褐色的瞳孔上蒙了一层寒冰般,闪烁着叫人彻骨的寒意:“你以为离开京城,麻烦就真消失了吗?这一世……皇贵妃不也还是找上了你?你我没有成?亲,可一样没能?逃过该找上来的人,皇贵妃出现了……大皇子想来也快了。”
    他最后一句话让林幼萱脸上血色褪了个一干二净,连唇色都泛白。
    大皇子、大皇子……她?无?比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脑海里浮现起大皇子前世看自己?的目光,贪婪、充满着色|欲,像是在端详一件值钱的玉器,那么的赤裸裸。
    她?双手颤抖着,脊背发寒。
    明明是前世的事,可她?依旧能?感受到大皇子的视线就盯在自己?身上,像是缠绕在她?身上的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吞了她?!
    林幼萱腰背慢慢向前弯曲,他怀抱是温暖的,可她?还是忍不住用颤抖的双手死死抱着了自己?,伛偻着,恐惧着,通身冰凉。
    “你、你都知道……”她?几乎是在他怀里蜷缩成?了一团,跟着脊椎一块弯曲的脖颈雪白,脆弱得如同地上的那个白瓷杯。
    陆少渊搭在她?肩头的胳膊围绕着她?,将她?拥紧,痛苦不比她?少多少。
    他说知道,声音低且哑,带着哪怕活了两世也无?法消除的后怕:“当我知道他居然假借皇贵妃的名头,将你传入宫时?,我就在东宫,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我可能?就是手刃皇子的逆臣。”
    “火是你放的?那个宫女是你的人?你、你是不是都看见了……”林幼萱耳朵一声嗡鸣,大脑空白一片,无?意识地问出了她?最为在意的事。
    她?当时?那么的狼狈,那么的不堪!
    为了寻求一线逃脱的机会,她?不得不假意逢迎大皇子,故意褪去了自己?的外袍……然后跪在地上,去解开大皇子的腰带,想要放松他的警惕!
    那个时?候的她?所说的,所做的……林幼萱尖叫一声,不堪的回忆叫她?痛苦至极,偏偏她?所有的不堪,陆少渊都在场!
    陆少渊抱着她?,双目赤红,满面狰狞,对大皇子恨意滔天却不得不放柔了声音:“我知道你是被迫的,你只是想要找机会逃脱,你当时?应对得很聪明。和他硬碰硬只会激化?他的兽性,只会断了自己?的后路……”
    他温声安抚着,宛如润泽大地的雨露,带着能?使?人安宁的气息,可林幼萱看不见的面容上只有叫人惊骇的狞色。
    “是我连累你了,宋家是诱因,我才是那个让你陷入危险的祸害。所以大皇子他该死无?葬身之地,就是血肉都了喂狗,被我挫骨扬灰都不够解你我之恨!”
    林幼萱双眼?睁得大大的,酸涩发胀难忍,却一滴泪都落不下来。
    她?无?声呐喊着,堵在胸口的委屈和痛苦成?倍成?倍地膨胀,叫她?几乎窒息。
    陆少渊低下头,轻轻蹭着她?柔软的头发,沉声说:“他死不足惜,却也做了一件好事,是他让我知道,原来我十分在意你。哪怕我还在以为当年是你和林老婆子合伙算计,我也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是我没能?迈过自己?的心坎,用所谓妻子是自己?所有物不容他人染指的借口来麻痹自己?,掩盖自己?的心动。”
    “我真是可恨啊。”
    “也可笑至极。”
    林幼萱干涩的双眼?终于再度淌下泪来。
    他干燥的指腹顺着她?脸颊轮廓来到她?眼?尾,不厌其烦地帮她?拭去泪珠。
    “萱儿,命运如此?,我不敢奢求你再嫁我,但让我再次陪你一起渡过难关好吗?现在的宋家也好,你也好,都不足以对抗皇贵妃和大皇子,即便是太子明面上占了上风,也在处处受掣肘。”
    “我为了避免前世内战的生灵涂炭,已?经尽力稳住武定侯,我必须更快让太子顺利登基。如此?一来大皇子一党会强烈反扑,皇贵妃在岳父翻案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你,除去宋家的原因,你还是林首辅的孙女。林首辅的门生没有一个是白眼?狼,如今在朝中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所以皇贵妃和大皇子的目的十分好猜。”
    让她?成?为大皇子的女人。
    哪怕不能?得到林首辅门生的支持,还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宋家,他们怎么都不亏!
    “——所以从一开始,或者?说从你发现重活一世开始,你就知道我无?论如何?都逃不开你,对吗?”林幼萱闭上眼?,指甲狠狠掐在了肉里。
    陆少渊哑然。
    只要他想,确实?如此?。
    “我苦苦挣扎,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好笑。陆首辅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我的那些举动是不是很愚蠢?”
    她?脑袋发沉。
    老天爷让她?重生,却又让她?无?法逃脱前世的阴影,甚至是深陷在其中,根本不可能?见天日,那为何?要如此?残忍,再让她?经历一次痛苦?!
    她?的话刺得陆少渊呼吸艰难,他扯着嘴角笑了笑,眼?里一片惨然。
    “你从来都没有错,错处都在我。等太子登基了,我有让宋家不再受君王猜忌的办法,到了那个时?候,你若还怨恨我,你再与我说两清好吗。那之后……我绝不会再阻挠你,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若有违背,便叫我如同前世的大皇子,死无?葬身之地!”
    人生从来是一场豪赌,相比于前世她?消香玉损,他更愿意这一世可能?一败涂地。
    起码,他还有可能?赌赢的机会不是吗。
    陆少渊低低笑了一声,自从知道她?也重生之后的彷徨彻底消失了,他所求,其实?还是她?一世安好。
    如此?足够了。
    听着他起誓,林幼萱以为自己?会激动得再扇他一巴掌,骂他虚伪,又或者?为他的卑微恳求而悸动,但此?时?此?刻她?内心就跟死水般平静。
    重活一世,为的不就是个痛快吗?
    不管是谁给她?不痛快,她?加倍奉还就是,还有一个心甘情?愿为自己?付出的人,她?何?乐而不为?!
    她?许久没有说话,只放任眼?泪落下,再被他耐心地一点点擦干净。
    等待最是漫长,最是折磨人。
    陆少渊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惊扰做决断的她?,让她?一口回绝。
    前世的她?连活下去的意愿都没有,他害怕她?再走老路,在层层压力下厌世,毫不犹豫地抛下一切。
    正是小心翼翼着,陆少渊额头被她?伸出来的一根手指抵住,推开了。
    “陆首辅,你这张破了相的脸有碍观瞻,先离我远一点,省得我看得烦了,要发疯和你同归于尽。”林幼萱顶着哭红肿的眼?睛睨他。
    陆少渊一愣,下刻心脏雀跃地跳动了一下。
    她?这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