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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兄弟成了我老婆 第21节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的心情变得不太愉快,我当然知晓齐康这个性格不会凭空出现,大概率是他从前就遇到过很多次的类似的情景——他向他的前任申请一笔钱用于缴纳妹妹的学费,对方虽然同意了,但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通过各种途径来表达不满。
    齐康沿用了应对他前任的策略,也在小心翼翼地讨好我,甚至,更加绞尽脑汁、花费心思——毕竟,他曾经是过去家庭的赚钱主力,而现在他是被我养着的。
    齐康的心中有一本记得清清楚楚的账本,在这个账本上,我显然是他目前亏钱最多的“债主”,因此他对我近乎顺从。
    我并不喜欢我们现在相处的模式,然而,我又无法找到更合适的模式。
    让我们快进到甜蜜互宠的阶段,或许齐康做得到,但我却做不到。
    我没有那么宽广的胸襟,也没有那么从容的心态,我忘不了因为他的选择和举动而难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我忘不了他曾经留给我的每一次背影和每一句绝情的话语。
    纵使我知晓他身不由己,也知晓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但我的心没那么软——它早就在这些年的种种经历中打磨得格外冰冷坚硬,以至于我的思维方式还是从自身出发,或者简而言之,可以用“自私”两个字来形容。
    我的确是个自私的人,我看不得齐康过得太好,给不了他全然的宠爱,我见他忐忑不安、小心讨好,并不想将他捧在手心、诉说爱语,反倒是需要遏制住冷嘲热讽、用言语刺伤他的冲动。
    我们之间看似一切如常,实则如履薄冰,就这么一眨眼就到了我们的婚期。
    四月三十日民政局领证。
    五月一日,五天假期的第一天,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我们在这座城市最大的教堂举办了隆重的婚礼,婚礼的策划没有交付给金家,而是交付给了我注资的新锐设计室,年轻的设计团队很懂浪漫和美感,婚礼的每一处细节都几乎做到了极致,至少我很满意。
    婚宴开了八百桌,最后又加了几十桌,不少政商界名流拨冗出席,当天我名下的几家上市公司都直接涨停。
    我喝了不少酒,最后迈进婚房的时候,其实对婚礼的细节已经有些模糊了。
    但当我躺在床上、齐康温顺地帮我脱鞋子和袜子的时候,我又想起了一点婚礼的细节。
    我将婚戒套在齐康的手指上,齐康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恐惧。
    “我愿意”倒说得没有犹豫,接吻时倒像是一往情深,但如果说有多爱,那不过是在糊弄旁人。
    我躺在我的婚床上,装作已经醉得神志不清。齐康帮我脱去了所有的衣物,又打了温水帮我擦拭了全身,过了一会儿,他打开门,从工作人员的手中接过了醒酒汤,喂我喝了一碗。
    ——他倒是很会伺候人。
    ——但我的确不缺一个保姆。
    我睁开了双眼,权当作刚刚有些酒醒的模样,问他:“几点了?”
    他看了一眼表,才回答:“十二点多了。”
    “你今天开心么?”我醉醺醺地问他。
    “能和你举办婚礼,当然是开心的。”
    他边说这句话,边露出了一个笑容,这话倒像是真的。
    我不打算难为自己了,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进怀中,开始享受我已经迟到了几个小时的新婚之夜。
    我们中途还探讨了一番女士婚纱的穿戴与暴力脱去的方法,我很满意,但齐康有点心疼婚纱。
    --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又做了太多运动,这一晚我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后,倒是神清气爽,心情颇佳。
    我休了婚假,多睡了几个小时,然而睡饱醒来,齐康却并不在身边。
    我打开了小程序,查看室内房间的使用情况,并不意外地发现齐康正在书房里学习——他在得到我投资的私立高中的学籍后,决定参加六月份的高考试一试,我虽然觉得他只复习了几个月就去考试过于急躁,但倒也没打压他的积极性,只对他说:“如果这次成绩不甚理想,那就再读一年,明年继续考。”
    我这句话似乎取得了反效果,我原本是想给齐康减压的,但无形之中,却给他加了压,他见缝插针地努力学习,连我们新婚的第二天早晨,依旧舍不得多睡几个小时。
    我穿上了睡袍,先洗漱干净,又去餐厅独自吃了顿早饭,这才踱步走到了齐康所在的书房,刚推开门,就被齐康书桌上堆积成山的卷子惊到了。
    我差点脱口而出地问一句:“你为了高考是要拼命了么?”
    但在问出口之前,我突然意识到,他的确是在拼命复习了。
    于我而言,高考不过是过往经历中的一笔,它甚至谈不上我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然而对齐康而言,高考是他十多年来的执念,倘若没有遇到我,或许会成为他终身的遗憾。
    我把改变命运的机会交给了他,我原以为他会像绝大数的成年人一样,口口声声说着后悔,但实际上却原地踏步、拒绝改变。
    我熟悉人的惰性,熟悉人的疲软——这些都是我做好一个游戏必须了解的玩家心理学常识。
    但我未曾料想过,齐康是绝大数人以外的“少数人”,他是真的能克服掉惰性和惯性,也是真的在向着他既定的目标去努力、去奋斗。
    我从埋头读书的齐康身上久违地看到了一点光,我听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响,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我趴在书桌上,看齐康依旧不停歇地写着卷子。
    我问他:“不累么?要不要休息一下?”
    齐康却摇了摇头,回答我:“我不累,我再做半套卷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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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我倒没有扭头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问齐康:“要不要再帮你请个老师?”
    齐康抬起了头,说:“现在的老师已经很好了。”
    “可以再请几位名师。”
    “不用再浪费钱,我大概知道我能考成什么样。”
    “那你加油?”
    “好,”齐康点了点头,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今天是我们新婚后的第一天,继续说道,“你想去哪里么?咱们一起出门转一圈?”
    “等你考完试再说吧,不急,你先复习。”
    齐康像是很高兴似的,继续低头去做他的卷子了。
    我离开了书房,在我的房子里闲逛,有些房间我比较熟悉,有些房间我甚至比较陌生,比如一个游戏房——我推开门之后,发现里面的设备都换了全新的,而我一个也没有玩过。
    工作人员很快赶来,向我推荐了几款目前市面上很流行的小游戏,我坐在沙发上玩了几盘,索然无味,于是继续我的“探险之旅”。
    这一逛就逛到了午饭时间,午饭非常丰盛,齐康的位置从我的正对面转移到了我的左手边,我们的餐具也换成了一模一样的款式。
    我注意到了这一点细节,不过齐康并没有注意到,他上午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学习,中午已然变得饥肠辘辘,正在埋头吃饭,吃相倒是不难看,但是显然吃得有些急。
    我尚未吃饱,齐康已经放下了碗筷,但他看了一眼我的饭碗,又抬起筷子,准备装模作样地吃几口菜,陪着我用完这顿饭。
    然而我并不需要他的陪伴,于是我对他说:“想去学习的话,就先去吧。”
    齐康并没有犹豫多久,他点了点头,飞快地起身“飘”走了。
    我继续一个人慢吞吞地享受着我的午饭,心中倒也没有多少不快,只是觉得齐康果然是个能给人惊喜的人。
    我只递给了他一颗种子,他却能挣扎着灌溉出一株树苗。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们只做了四个晚上,平均一周一个晚上,除此之外,连聊天都变得屈指可数。
    作为一个成年许久的男人,我有丰富的打发时间的途径和手段,并不需要某一个特定的人陪伴。
    我希望齐康这一次的考试不留遗憾,至于结果是怎么样的,那不重要——因为他有我,而我愿意给他一些试错的机会。
    仿佛一眨眼,就到了齐康高考的那两天,齐康分配的考场离我们经常住的房子比较远,不过离我名下的另一处房子比较近,我们提前两天住了过去,第二天清晨,我睁开眼问齐康要不要送他去考场。
    他的回答是帮我掖了掖被角,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我自己去就好。”
    于是齐康自己往返考场两天,我原本计划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去接他,但临时有会议安排,等到会议结束后,齐康已经回到了家里,听管家说,他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了我们卧室的床单、被罩和枕套。
    我坐车回家,半路上车辆等红绿灯的时候,看到不少穿着校服的情侣手拉着手走过斑马线——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结束了最后一门考试后,高三的情侣们仿佛得到了某种“赦令”,得以正大光明地出门约会。
    我隔着玻璃注视着他们,心中涌起了连我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羡慕。我已经有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但我并没有回溯时间的能力。
    我无法回到那个灼热的下午,无法喊住齐康的背影,无法鼓足勇气说出那句排演很久的告白。
    ——“齐康,我喜欢你。”
    往日之日不可追。
    红绿灯由红转黄,由黄转绿,车辆重新开始形式,我却叫司机在路边停一下,去帮我买一束艳红的玫瑰花。
    司机很快回来,带了一束52朵的玫瑰花,我看着玫瑰花瓣上沾染的水珠,却有些意兴阑珊。
    ——我送过太多人鲜花,早就失去了送花时的忐忑与喜悦。
    而齐康,他应该也收过花的吧。
    做不到彼此的唯一和第一个,所有的浪漫的事,都仿佛失去了色彩。
    我捧着鲜花上了回家的电梯,电梯门开启,我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齐康。
    他依旧站在所有工作人员的最前端,身上穿着舒适而柔软的睡袍,眼下还有淡淡的青紫,而那是连夜熬夜学习的证明。
    他像是终于从学生的角色中脱离了出来,重新开始做我的丈夫。
    我将手中的鲜花递给了他,他双手捧着花,脸上除了错愕并没有多少欣喜。
    我没说话,他只好捧着花,硬着头皮问:“哪里买的花,很漂亮。”
    “花店,送你的,祝贺你结束考试。”
    “谢谢谢谢。”
    他连声道谢,拘谨得像个陌生人,我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抚似的说:“不会打理也没关系,交给工作人员处理。”
    “好。”
    我脱了外套,去浴室洗了澡,再出浴室门时,却发现齐康站在我的浴室门口,手中还捧着大号的毛巾,对我说:“我帮你擦擦头发。”
    他殷切得让我有一点不习惯,但我并没有拒绝他的靠近。他帮我擦干了头发,又用吹风机将我的头发吹得蓬松,然后凑了过来,亲了一口我的脸颊。
    他做这一系列动作很连贯,没有什么犹豫和害羞的意思,我不由暗中揣测,他或许也曾经这么服侍过他的前一任。
    我知道我心理阴暗,总在应该感到幸福的时候回忆不幸的过去,总在应该糊涂的时候清醒地感知痛苦,总在不经意间逼迫自己明白自己并非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