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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炮灰[快穿] 第1003节

      韩半阙进得门来,没看到萧遥,想起府里说她病得厉害,便径直往内室走去。
    进了内室,便看到萧遥正歪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芭蕉树发呆。
    和过去的骄纵闹腾相比,如今的她多了几分沉静,配着那张绝丽却失去了血色的脸,竟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看到这个样子的萧遥,韩半阙不由得怔了怔。
    意识到自己走神了,韩半阙回神,轻轻咳了咳。
    萧遥回神,骤然看到内室里出现个男子,吓了一跳,不过很快认出是韩半阙,忙收敛了脸上的惊色。
    韩半阙在萧遥不远处坐下,让自己随时可以移开脸不看萧遥,但要看时,也能看到,便开口:“今日如何?”
    萧遥道:“尚可。”
    韩半阙只是循例问一问,还担心自己问完之后,让萧遥多了痴心妄想,又再次纠缠自己,因此听了萧遥这回答,暗暗松了口气,道:
    “府里的传言我也知道了,没有处理好此事,是我的不是。不过,府里传的,是真的。唯一需要纠正的,就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我们和离,而不是我单方面休了你。”
    说完这些话,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萧遥心心念念就是嫁给他,得到他的心,得知要被休了,还不定如何闹腾呢。
    若不是怕萧遥得知此事之后,咽不下一口气,在二弟的喜堂上大闹,他是不打算走这一趟的。
    萧遥听了,点点头。
    她就知道,韩半阙是真的无法忍受了。
    不过,如此愤怒之下,还能选择和离而不是休妻,保存原主最后一点面子,这人倒也配得上原主如此痴心。
    只可惜,原主却不知道,不是两情相悦的痴心,对另一个人来说,是无尽的困扰与麻烦。
    韩半阙见萧遥只是点头不说话,没有闹腾,没有声泪俱下地哭诉委屈,更惊讶了,忍不住道:“既然你知道了,那么此事我们便说好了。二弟妹进门五天之后,我们便和离。”
    说完生怕萧遥回过味来之后马上闹腾,很想即刻离开,心里不免后悔先前跟丫鬟说要留在此处吃饭——他原先怕萧遥闹腾短时间之内处理不好,才打算留下用饭的。
    萧遥点点头:“好。”
    韩半阙这下更吃惊了,萧遥知道要和离,不仅不闹腾,反而还如此平静,实在太可疑了。
    难道,她打算将一切憋着,在二弟成亲当日才当着宾客的面发作?
    韩半阙暗暗留了心,打算找个借口,到时让萧遥无法出现在二弟成亲的喜堂上。
    萧遥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原主曾经做的事,开口道:“之前的事,对不起。”
    韩半阙没料到她会道歉,怔了怔,却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只是说道:
    “和离之后,我会给你一个庄子和一笔银两,足够你下半辈子的生活花用。只是,那庄子在江南。而且,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就是这辈子都不能回京城,更不能来尚书府。”
    萧遥过了一遍这条件,觉得不回京城也没什么,旋即点点头:“好,我不回京城。至于庄子和银两,就不必了。”
    原主虽然爱韩半阙,但是不得不说,她做的事其实是深深地伤害了韩半阙的,所以她并不想再让韩半阙为难,也不想再占韩家的便宜。
    韩半阙觉得,今日比撞鬼还可怕。
    不过,萧遥不闹腾,一切好说。
    韩半阙站起身:“既如此,你先歇一会儿。稍后我与你一道用晚膳。”说完便出去了。
    虽然这女人今日似乎特别好沟通,但是他还是无法容忍与这女人长时间待在一块。
    疯狂、执拗、难以沟通,还在给他下药未果之后,不知廉耻地勾搭别的男子,简直与他认知里的任何女子都不一样,特别叫人难以忍受。
    萧遥听到要与韩半阙一起用饭,眉头马上就皱了皱。
    和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吃饭,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不过此时寄人篱下,也由不得她挑剔了。
    开始传晚膳时,萧遥由香草服侍着起床更衣。
    香草看了看萧遥的脸色,马上就要大显身手给萧遥好好打扮,脸上笑道:“大爷难得过来一趟,又肯留下来一起用饭,姑娘一定要好生打扮,叫大爷看得移不开眼睛,喜欢上姑娘。”
    萧遥道:“不用打扮,而且,这话以后也不许说了。”说完不让香草再说,马上扶着她一块儿离开。
    明知不可能的事,她可不想因为香草多说,就被韩半阙认为痴心妄想,并且给韩半阙带来困扰。
    韩半阙见萧遥出来了,便道:“用饭吧。”等萧遥坐下来,自己便低头吃了起来。
    萧遥也低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
    气氛显得异常沉闷。
    饶是性子开朗的圆脸丫鬟与性子顽强的香草,也觉得很是不舒服。
    这时,外头忽然想起小丫鬟们的嬉闹声。
    “走走走,咱们洗完手,便去大厨房拿吃的去。”
    “当真不管大少奶奶了么?”
    “她算哪门子大少奶奶呀?不就是个落魄的跛子么,赶明儿叫人赶出去,指不定还得挨饿呢。”
    “你这也太损了!不过,依我说呀,挨饿倒不至于的,冲着她那张脸,有的是叫着心疼的公子哥儿呢。”
    “哈哈哈……”
    韩半阙瞬间黑了脸,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冷冷地看向圆脸丫鬟:“太太是如何示下的?怎么还留她们在此?”
    圆脸丫头忙道:“太太说了,回头便让林祥家的来拿了这些丫头发卖出去,想是府上正忙二爷的事,林祥家的一时来不了。大爷别急,我这便去催。”
    韩半阙冷冷地道:“即刻便去,半个时辰之内,将这些丫头发卖出去。”
    圆脸丫头忙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出去了。
    香草见了,马上跟着出去,嘴上道:“我送碧玺姐姐出去。”一边说一边跟着圆脸丫鬟出去了。
    外头那些丫鬟们正在用廊下的水洗手,一边洗一边继续说笑,说香草不敢骂人,定是因为知道大势已去,因此怂了。
    说完听到脚步声,也不在意,嘴上的话也没停。
    香草冷笑,扬声说道:“碧玺姐姐,你慢点儿走啊……”
    那些说笑的丫头一听到“碧玺姐姐”这个称呼,吓了一跳,忙扭头去看,见果然是碧玺,顿时脸色发白,话也来不及分辨,便赶紧扑通扑通地跪下了。
    碧玺看了她们一眼,冷冷地道:“就在这儿跪着,回头我请林祥家的带你们出去。”
    那几个丫头听到这话,吓坏了,不住地磕头。
    碧玺理也不理,扭头看向特地出来看热闹的香草,说道:“你不必再送,进去侍候大爷大少奶奶用晚膳罢。”
    香草点头,觉得再看这些人倒霉无甚趣味,便扭头回了屋。
    她家姑娘是这府里的大少奶奶,若生下孩子,便是这府上的当家女主人,可是说的话却不如碧玺一个丫头管用,想想就叫人生气。
    那几个丫头见素来和善的碧玺理也不理便去了,又听到说大爷也在里头用膳,本来就白的脸色,更是白得可怕,人也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香草进去了,心中不忿,便对韩半阙道:“大爷,幸亏是你亲耳听到了,不然啊,这府上的丫头,还要反过来说我胡诌的呢。”
    韩半阙听她又提起此事,便看了埋头吃饭的萧遥一眼,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但也懒得在意,说道:“这几天再遇着这样的丫头,只管去回太太,不必给她们留面子。”
    香草忙应了一声。
    韩半阙和萧遥坐在一起用膳本来就没多少胃口,再听到这些话,更是完全没了胃口,就放下筷子,对萧遥说道:“我用完了,你慢慢吃。丫头们说的,不必放在心上。”
    彬彬有礼地说完这些,他便起身离席了。
    萧遥“嗯”了一声,低头继续用膳,吃饭的速度明显比先前慢下来了。
    一个人吃饭,自然得慢慢享受的。
    没多久碧玺便和林祥家的带了几个婆子过来,要将外头跪着的丫头们带走。
    那些丫头呼天抢地地哭,跟碧玺和林祥家的讨饶,又表示她们不是故意说萧遥的,只是因为被香草打了才气不过。
    香草听到她们竟如此颠倒是非,顿时大怒,马上抄起晾衣杆,对着跪着的那几个丫头便抽:“倒这个时候还撒谎,说我家姑娘不好,看我不打死你!”
    碧玺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怒意的韩半阙,忙冲林祥家的使眼色。
    林祥家的也发现大爷似乎有发怒的征兆,再不敢迟疑,马上吩咐婆子们将这些丫鬟堵了嘴带出去。
    临走前,林祥家的特地来跟萧遥汇报,恭敬地表示,过些时候,太太派来的丫头便到。
    萧遥知道林祥家的如此客气,一来是府里的规矩,二来是看在韩半阙的面上,和自己本人是没有半分关系的,因此也丝毫不拿捏,甚至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点了点头。
    林祥家的见萧遥没有闹腾,松口气,赶紧出去了。
    韩半阙当即也带着碧玺离开。
    香草见韩半阙转眼就走了,不由得有些茫然若失,不免埋怨心情不错的萧遥:“姑娘也是的,怎么不多跟大爷说几句?多说几句,没准大爷回心转意了呢。”
    萧遥道:“那是不可能的。”见香草还要再说,忙指派她干活了。
    她不是原主,也不喜欢韩半阙,为何要他回心转意?
    不说叫韩半阙回心转意,就是和他一块儿吃饭,她也觉得影响了自己的胃口,因此能和离,她其实是很高兴的。
    只是,这份高兴延续到夜里,瞬间被一个噩梦给打碎了。
    萧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伸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快速过了一遍梦里的内容,忍不住苦笑起来。
    说是梦,其实也不大正确,应该是原主残留在她脑海里的意识或者说记忆。
    原主在二少奶奶进门的第三天,也就是二少奶奶回门那天,被人推下浮着冰渣子的湖里淹死了。
    凶手是谁不知道,总之原主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她死了之后,韩家倒不好休她了,对外也没说什么,并找了地方安葬她——自然不会安葬在韩家的祖坟的,因为原主虽然死得惨,但是曾经做过的事,都叫韩家人不喜,所以韩家人没有让她入韩家的祖坟。
    原主死后,意识到自己对不住韩半阙,很希望一切能够重新开始,那时,她再不对韩半阙闹腾,而是温柔地对待他,包容他等待他,做一个好妻子。
    这份希望,在梦里传给了萧遥。
    萧遥的额头一抽一抽的痛,她不想做韩半阙的妻子,不想去苦守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
    可是,她占了原主的身体,能不顾原主的愿望么?
    这件事,可真叫人头疼。
    因为这件破事,萧遥之后再也睡不着了。
    她在发愁,从未有过的发愁。
    天亮了,她也想不到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