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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兄妹流放种田 第12节

      “闭嘴吧你!但凡你们几个有一个像样点的,老夫何苦受这逆子的气!”
    冯氏见周老爷子动了真火,急忙将捂着脸一脸戾气的大儿子拉一边去,才上前劝周老爷子道:
    “老爷,老大纵然没出息,但有一句却没说错,这有一就有二,若这次你纵容了这小子,以后咱们家岂不是都要受制于他?!刚你听那小子说的话,可没给你我留半分颜面,心里眼里怕是早没了咱们这对祖父祖母了!”
    言下之意,周瑾已经拉拢不住了,再纵容下去,就更弹压不住了!
    周老爷子听了没有动,在拉拢和除掉这个孙子之间犹豫不决,最后长叹一口气!
    “一切等他将物资买回来再说吧!在此之前,你们都先不要惹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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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采买
    第二日一大早,流放队伍还没出发,周瑾就同其余两个犯人一起,与李茂等五个官兵汇合,赶着三辆骡车去采买物资。
    周瑾观察了一下跟自己一辆车的两个犯人,一个三十多岁,个子中等,身着素色稠衫,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另一个则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者,一身利落的布衣打扮,五官很普通,只一双眼显得精光四射。
    一上车坐好,发福男子就朝着干瘦老者打起了招呼,拱手笑道:
    “鄙人瑞丰周家周泽盛,行二,敢问您是?”
    河南瑞丰乃是周家宗族所在地,周阁老的几个兄弟里就有好几个都留在了瑞丰,包括周家如今的族长周阁老的大哥周瑞全一支,周泽盛正是周瑞全的小儿子。
    干瘦老者听周泽盛来自瑞丰,本就冷漠的脸上更加冷漠了,冷笑道:
    “原来是瑞丰本家的少爷,呵,失敬失敬,老夫涿州郡周奉松。”
    比起瑞丰周家曾经的显赫,涿州郡周家就低调的多,大部分都是旁支不说,也鲜有入仕的子弟,跟嫡支的交集也就有限,也因此对于连累自家跟着流放的嫡支,怨恨也就更深了些,毕竟光没沾着什么,罪却一起担了,谁能不恨呢!
    所以,干瘦老者听周泽盛说来自嫡支,没抽他大嘴巴子已经是因为周阁老没死而在强忍着了,又怎么还会有好脸色?简直连个眼神都不愿给他,只看着周瑾坐的方向。
    周泽盛听周奉松明显带着讥讽的一声少爷,脸色也是白了白,显然也体会到了周奉松对于他出自嫡支的恨意,
    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恨呢,想他刚刚中举,就遭了这流放之刑,以后莫说他自己与功名再也无缘,就连他的子孙若没特赦三代内都不能再参加科考,周阁老太和殿上的一撞,撞出了自己文坛泰斗的高洁,也差点撞掉自己性命,更将全族老小撞成了如今这境地,也撞断了他们家以后翻身的所有道路,让他如何不恨呢!
    可是恨又能怎么样呢,事已至此,除了想法子活下去,还能怎么办呢?!
    周泽盛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周奉松,也只朝着周瑾看了过来,
    周瑾被俩人盯着,微笑着朝着两人都欠了欠身,既不偏向谁,也不看不起谁,只礼貌的道:
    “回两位族叔,小子名叫周瑾,家父是槐树胡同周家的周旺举。”
    “奥,我知道你!你不就是前儿舍命救母的那小子么?听说你很得宋衙役看重?”周泽盛一上车就看着周瑾眼熟,这会儿终于想了起来。
    周奉松也听说过周瑾,不过没见过,这会儿见了才知道原来那个从山匪手中抢回母亲的竟然是眼前这个才十二三岁的少年,刚他还有些奇怪呢,谁家会派这么个半大孩子出来采买?如今倒有些明白了,原来是这小子入了那宋衙役的眼。
    “宋衙役谬赞了,小子能救回母亲实属侥幸,倒是宋衙役高义,让小子能跟着出来采买,小子一家都十分感激。”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当着坐前面跟车的李茂的面,周瑾可不介意将对宋衙役的感激时时挂在嘴边。
    几人互相打了招呼,又闲聊了几句,(主要是两人分别同周瑾聊),当着压车衙役的面也不好深聊,就只沉默的坐起车来,一路无话,大概一个时辰后骡车才在一个城镇外面停了下来。
    几个赶车的车夫吁停住骡车,李茂喊几人下了车站一旁等着,又派一个衙役拿着几人的路引去城门口给守城的官兵看,等那官兵拿着路引一一查看过几人身份,予以放了行,一行人才继续上了骡车往城里走去。
    进了城,就显出与城外的区别来,首先房屋从大部分黄泥房变成了多半是砖瓦房,规划的也整整齐齐的,路虽然依然是黄泥路,但因为时时有人打扫,显得很干净,也不再坑坑洼洼的了。
    可能因为不是主城区,路上行人倒不多,偶尔走过几个,也大都是葛衣布衫,穿绸缎的很少。
    这就显得一身绸缎衣服的周泽盛有些显眼起来,因为跟着出来采买,城门口下车前衙役们就撤了几人的脚镣,要没人告诉,周泽盛这一身打扮给人的印象就像带着衙役仆从公干的老爷似的。
    周泽盛可能也觉得自己穿的有些不太合时宜,下车后也不好意思走在前面,插在了周奉松和周瑾的中间。
    他们是在一处驿站外面下的车,显然这个驿站就是官家指定的供给点,下了车,李茂就将需要的供给单子交给了驿站迎出来的负责人,等那人接了单子下去准备了,留了几个车夫在驿站等着,就带着周瑾几个去了对面的酒楼。
    周瑾几个自然没有去酒楼吃饭的资格,等官差们点了一桌好酒好菜,李茂就朝着几人吩咐道:
    “采买的东西得下午才能准备好,咱们弟兄就在这歇着等着了,你们要是想去采买些东西就赶紧去,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下午申时初去对面驿站等着就行,不过你们可记住了,千万别误了时辰或者出什么纰漏,要不然不光你们,你们阖家老小可都得跟着你们吃瓜落!”
    周瑾几个就等着这一刻呢,忙不迭的应了,周瑾见周泽盛两个只知道感谢也没个别的表示,心道这两位看着也不像不懂人情世故的啊,人都将他们带酒楼来了不明摆着让他们出钱请客的意思么?
    难道这俩人觉得他们是犯人不能露出钱财来?怕被追究?但也不像啊,昨李茂还嘱咐他跟他祖父要银子呢,明显知道大家或多或少都藏了银子的啊……
    见都要走了两人还没动静,周瑾只好自己上前笑道:
    “几位官差大哥只管吃好喝好,跟了一路的车想必您几位也累了,一会儿咱们仨结完账再跟掌柜的要两间上房,等吃完饭您几位再去睡个午觉,也好松泛松泛……”
    虽然话是他说的,但周瑾也挂上了另两位,一是不能显得只有自己巴结官差,二也是不想只自己出银子。
    话一说完,就见李茂投过来一个你小子果然挺懂事儿的眼神,周瑾一颗心才放下了。
    周泽盛两个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地方也得他们出钱啊,倒不是他们没有眼色,实在是因为为了这次能跟出来采买,两人已经私下送了宋衙役金叶子和小金鱼了,都以为已经够了……
    但周瑾已经开了口,两人也不愿在官差面前落个吝啬名声,毕竟以后他们还想跟着出来采买呢,于是只好跟周瑾后面说了些大家一块出银子,一定让官差吃好喝好的好听话。
    这顿饭外加两个上房一共花了六两银子,三人每人出了二两,因为周瑾身上没有零碎银子,周泽盛就先给他垫付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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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采买2
    周瑾的原身对此时的物价并没有什么概念,周瑾就更不懂了,就以为一顿饭花六两银子很正常。结果独自去银铺里换银票时,跟伙计打听米铺在哪儿,顺便问了问此时的米价,才发现如今一两银子的购买力简直惊人!
    银铺的伙计说,这时代的一两银子大概能买两石普通大米,周瑾知道这时候的一石相当于后世的一百八十多斤,两石就是三百六十多斤,也就是说这里的一两银子能买到后世的三百六十多斤大米,周瑾记得后世还没有末世前,超市里一斤普通大米大概是两元左右,就按每斤两元算,那如今的一两银子就相当于后世的七百二十元左右。
    照这么算那李茂几个衙役的一顿饭钱连同房费就相当于花了四千三百多元,这在后世来说也是不菲的一顿了,住五星级酒店吃米其林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让周瑾更为震惊的是周老爷子给他的三百两,按这个算法岂不相当于给了他二十多万的巨款!心道难怪当时他便宜祖母掏钱时恨的咬牙切齿呢?也难怪他跟银铺的伙计说他要换三百两银票的散碎银子时,那伙计也惊的不行,他换完钱出门时一个劲儿的提醒他多加小心呢。
    好在对于安全这点周瑾倒不用担心,一出银铺他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换来的三百两银子中的二百两都放进了房车空间里,只拿着一百两碎银子放在身上。
    在知道这时候的银子这么值钱后,周瑾就打算将其中的二百两贿下留作以后用了,剩下的一百两就足够他买物资的了!
    至于回去怎么跟周老爷子交代?那还不好说,他就说自己的三百两只能买回这些物资,他要不信,下次自己跟着来就是了。
    就周瑾所知,以宋衙役讨厌窝囊废的程度,他那便宜祖父就是去找他走门路,也少花不了银子!他祖父也未必不知道这一点,要不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他作为代表出来。
    具周瑾估计,他便宜祖父手里如今怎么也得还有个一两千两,他贿下二百两对他便宜祖父那手握百万巨款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他拿的本来就是他外祖父给他们母子的钱,拿也拿的心安理得。
    购买物资的第一站周瑾先去了粮铺,先买了三百斤的精面,三百斤精米,二十斤芝麻,三十斤豆油,二十斤白糖,让粮铺活计帮着送到了一个小饭馆的后门处,这地方是周瑾事先找好的,很是僻静,粮铺伙计还以为他买这么多东西是给饭铺进的货呢,也没多问,照着周瑾的意思卸了货就走了。
    周瑾趁着四下没人急忙将其中的一百斤精面,二百斤精米,二十斤豆油,十斤白糖都放进了房车空间里,然后就敲开了小饭铺的后门,给了老板一两银子的好处费,让他帮着自己把剩下的二百斤面粉和芝麻,油,白糖这些用大锅炒成油茶面。
    一两银子的加工费相当于小饭铺一天的盈利,又不用费什么,只需搭些柴火,饭铺老板忙不迭的应了,还殷勤的招呼了周瑾去屋里坐着等。
    周瑾特意挑的这个小饭铺门店就一间,主要是卖包子,油条之类的早点,也没顾什么人,就老板一家子经营。
    因为主要是经营早点,中午自然没有什么人,只零星有一两个买包子的。
    饭铺老板见周瑾要做的炒面很多,干脆将灶房的两口大锅都点起来,他和老婆子一人炒一口,一块儿给周瑾做起油茶面来。
    周瑾边喝着老板给他倒的茶,边坐在后厨边的一个小杌子上看着老板两口子炒油茶面,顺便跟老板打听镇上哪里有卖独轮车的,这也是周瑾去粮铺买面时见有人推,才突然想起来想买的。
    这时候的独轮车是民间很普遍的运输和载人工具,特别在北方,几乎与牛、马、毛驴等牲畜起同样的作用。
    车轮为木制,很高很大,位于车盘的正中间,高出的部分将车盘分成左右两边,可载物,也可坐人,但两边须保持平衡才行。
    在两车把之间,挂“车绊”,驾车时搭在肩上,两手持把,以助其力。由于车子只是凭一只单轮着地,不需要选择路面的宽度,所以窄路、山路、巷道、田埂、木桥都能通过。车把前方订有两根木棍,累了时可随时将车停下放稳,也不用担心侧翻。「注1」
    想起家里的两个弟妹和将来要带的粮食物品,周瑾觉得买一辆独轮车很有必要。
    饭铺老板是一个很精明的汉子,听周瑾说想买独轮车立刻表示他弟弟就是这一片有名的木匠,铺子就在隔壁,做的独轮车又结实又好推,他若想买可以马上带他去,还能给他最优惠的价格。
    周瑾因为急着用,也懒怠货比三家了,等老板两口子做好炒面,放袋子里装好后,就跟着老板去了他弟的铺子,去了一看,饭铺老板倒是没有夸大,他弟卖的独轮车的确很不错,就是价钱不便宜,一辆就要三两银子,相当于后世二千四百多元了。
    周瑾为免被当成冤大头,意思意思的还了还价,不但还下了半两银子不说,还被附赠了两条粗麻绳。
    看来以后买东西一定得还价啊!周瑾默默的想,这一下就相当于省了四百元。
    付了钱,推着独轮车出来后就打算去饭铺将两袋子炒好的面推上,结果一出来就碰到了刚从米铺出来,艰难的扛着一袋子米的周泽盛。
    周泽盛见了周瑾推的独轮车顿时眼前一亮,忙问他在哪儿买的,自己也想买一辆。周瑾念着他刚为自己垫付了衙役们的饭费,想着帮人帮到底,不但带着他去买了独轮车,还将自己将买来的面都做成炒面的事儿也告诉了他。
    “这面炒了后不但不容易坏,吃起来也很方便,只需烧锅开水冲泡好就行,放在竹筒里,随时饿随时都能喝,若连烧水都没时间,只干吃也行,省力又省时,很适合流放路上吃!”
    这油茶面还是周瑜的主意,她高中住宿时一个室友就经常带着这东西,早晨来不及吃早饭就冲上一碗,周瑜觉得很方便也很好吃,特意跟室友的妈妈要了做法,自己也尝试着做过一些。
    周泽盛身上钱财不少,但明显生活经验不足,见周瑾比他这个族叔还有经验,立刻就周瑾干什么就也跟着干什么了。
    不但也买了独轮车,也转头回粮铺买了精面糖油这些,让饭铺老板两口子也帮着他做成了油茶面,然后又同周瑾一起去买了些糙米糙面,盐,水囊,油布,澡豆,针线这些,还一人买了两床粗布被子,又去药铺买了些常用的治疗感冒发烧的草药,直到将自家刚买的手推车装的满满当当的,才一块儿朝着刚才的驿站走去。
    路上两人又一人买了二十个包子,自己吃了三个,剩下的都包好了打算给家里人带回去。
    “哈哈,这次多亏了贤侄啊,族叔我痴长贤侄这么多岁,却不通庶务,出来后简直两眼一抹黑,还以为只需买些米面回去救急就好,要不是贤侄提醒,哪能置办的这么齐整啊?!
    尤其是那油茶面,炒完我就觉得喷香,想必吃起来味道也比那霉了的稀粥强百倍啊!
    不瞒贤侄,族叔家中还有一个幼子,如今才五岁,虚弱的很,本来以为这次流放肯定得伤了,但如今有了这油茶面,没准还有希望保住小命……”
    周泽盛边走边跟周瑾说话,也不知是心疼幼子,还是想起流放后的艰难来,说着说着竟然抹起眼泪来…
    周瑾见了忙劝道:
    “族叔也别太伤心了,这世上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呵呵,让贤侄见笑了,”周泽盛也觉得当着周瑾这么个小孩掉眼泪有些丢人,忙将眼角的泪擦了,继续道谢道:
    “贤侄说的很对,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昨儿族叔我还在为我那小儿子发愁呢,要不也不会用条金鱼儿跟宋衙役换了这出门的机会,结果今个儿就碰到贤侄了,还教了我做这油茶面,这不就得救了么?哈哈,所以说还是得谢谢贤侄……”
    我去,合着周泽盛这趟出来竟花了一条金鱼儿!
    周瑾整个震惊到了!
    既然周泽盛花了这么多,想必那周奉松也没少花,周瑾心道,怪不得两人在酒楼时没想到出钱呢,合着人早就出了大头了啊!
    想着自己拿几斤泥鳅和两只野物换来的出门机会,跟周泽盛的小金鱼一比,周瑾顿时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连同他买的这些物资,出的饭钱,还有买独轮车的钱,这一趟零零总总加一块,他花了才不到二十两!
    但转念一想,总这么着靠着宋衙役对自己的些许好感占这便宜也不是长久之计,回头怎么也得再给宋衙役送点礼,毕竟以后他还想着跟着出来呢!
    不过具体送什么,周瑾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但肯定不会送金银,一是金银这些送的人肯定多,送了也不能让宋衙役印象深刻,而且他也送不起小金鱼,二是归根结底他舍不得手里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