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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35节

      今日?的变故让她真切明白,前世的劫难并没有远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呈现。
    冥冥中,似有一双无形的手?从背后推她,推着她走?向命运的节点。
    她和陆卫青像是两株荒漠里的藤蔓,无论?种?子洒得多远,最后都会绕在一起。
    既然躲不开?,那就想办法将伤害降到最低。
    她扣响长桌,示意他抬头。
    “你说?你明日?有事,很重要么?能?不能?不参加?”
    陆卫青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不能?。”
    苏霓儿又道,“既是不能?,你为何不骑马先行?我们几个女?人路上磨蹭,多耽误事啊。”
    陆卫青放下?案卷,凝视着她的眸光渐生不耐。
    “你到底想说?什么?”
    恰有一只雀儿飞过,停在马车的窗棱上,歪着头,叽叽喳喳地啄雕花木。
    陆卫青剑眉微蹙,食指轻扣窗棱,雀儿一惊,扑腾着翅膀飞出去老远,不知落在哪个草丛堆。
    苏霓儿笑着,“我这不寻思着娘身体?不好么,赶不得远路,就想慢悠悠的,顺带看看风景。”
    苏霓儿说?的话半真半假。
    自打在丰县安家,今次还是她头一遭出远门,存了游玩的心思。
    路上寻片林子烤个野餐、找个山泉泡个凉水澡、支个画板画遥远的山迹和流水......所?谓“快活”二字,不就如此么?
    当然,更紧要的是想错过明日?的劫难。
    若是能?和陆卫青分开?,或者晚些抵达上京,说?不定那场劫难就化解了。
    陆卫青沉默着。
    须臾,从软凳下?的置物箱里摸出一个白色的气囊袋,不大,约莫小半个拳头那样,软软的,似乎稍稍用点力就破了。
    苏霓儿不明所?以,“什么意思?这是什么东西?”
    陆卫青不回答,浅抿了口茶水,调转话头。
    “你多年不曾回京,就没惦念的小伙伴或是想见的人么?”
    ......自然是有的。
    是个男孩,比苏霓儿大两岁,叫狗子。
    人有些憨,但重情义,待苏霓儿极好。
    也是个小乞丐,哪怕讨到半块干窝窝,也会分一半给她,就住在苏霓儿家隔壁,和瘫痪在床的爷爷相依为命。
    前世,狗子哥在一次外出采药时,不慎从山上摔下?来,摔死了,他爷爷闻言吐了一口鲜血,活活气死。
    当苏霓儿得知的时候,就剩下?乱葬岗的两座孤坟。
    重生后,苏霓儿很是感慨,万般嘱咐狗子哥千万别?去后山采药,同时在离开?上京前,留了一箱银子给他,让他好生伺候爷爷、过安稳的日?子。
    当然,还有一点同样重要,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陆卫青。
    陆卫青是日?后的帝王,若是与其为敌,子孙三代都莫想要富贵。
    不知道狗子哥听?进去没有,更不知他是否还活着、人在不在上京。
    苏霓儿抽回思绪,“嗨,哪来什么小伙伴?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有,许久不联系,走?在街上面对面碰着,兴许也不认识。”
    陆卫青静静听?她说?完,冷峻的白皙面容上没有多少表情。
    苏霓儿也没有同他谈天说?地的心思,琢磨着怎样才能?晚些抵达上京。
    一天,就晚一天也是好的。
    金辉穿过路畔的红杉树,透过茂密的枝条,在陆卫青的侧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慵懒地半靠在软垫上,头微微一偏,长睫上的日?辉浮动?。
    他懒懒吐出几个字。
    “明日?你及笄,我总得陪你。”
    这句话多少有些迫不得已,并非心甘情愿。既是明面上爱得死去活来的小两口,面子这玩意儿总得顾及。
    可如此一来,今晚必须赶回上京。
    苏霓儿:“谁,谁让你陪我的?这些虚的东西,我一点不在意!大不了,我的生辰宴晚几天办,你到时候给我补过,行不?”
    陆卫青冷淡淡地侧身,不再言语,拒绝的姿态明显。
    苏霓儿瞬间就焉了。
    *
    马车行过城门上了官道,弯弯绕绕,追着不断西移的旭日?,走?了两三个时辰,而前面殷娘乘坐的马车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
    眼看距离上京越来越近,苏霓儿心中的恐慌愈发肆溢。
    她伸了个夸张的懒腰,捂着空空的肚子。
    “哥哥,这都晌午了,你不饿么?你扛得住,我和娘不行。呵,我起得晚,没用早膳,你知道的。”
    陆卫青斜倚在软凳上小憩,听?见苏霓儿的话没睁眼,打了个响指。
    外头马背上的清袂快速跑上前,从窗外递进来一个食盒。
    盒子里装着一盒桂花酥和几样凉拌小菜,就着早上熬的桂圆莲子粥,盛夏用最是可口。
    陆卫青懒懒地掀开?眼皮,示意苏霓儿用午膳。
    苏霓儿讪讪一笑,顾不得马车没停,抱着食盒就要往下?跳,“我给娘送去,”
    却被陆卫青用剑柄拦下?,“娘有。”
    苏霓儿顿住,一副不放心的模样,“那我也得看看。”
    陆卫青手?中的宝剑横在车帘处,拦住苏霓儿往下?跳的冲动?。
    他眉眼一挑。
    一个上午,马车行了不过三个时辰,苏霓儿不是腰酸背痛就是腿麻,央着求着要下?马车活动?活动?;
    等?下?了马车,小解一次需半炷香的功夫、抓个癞蛤蟆不慎跌入臭水沟、再蹲在溪边洗个花裙子磨蹭半天。
    最要命的,是她不知哪来这么多话,和随行的侍卫官差挨个打招呼,关心人家累不累、热不热,热情到没人敢理她;
    最后,她只好对着马儿噗嗤噗嗤的鼻孔,默默念上许久。
    照这个进度,三天三日?也到不了上京。
    最可笑的是,她每回出马车,都得抱着她装首饰的小木箱,走?到哪抱到哪,绝不离手?,搞得好像陆卫青很惦记她那点宝贝似的。
    陆卫青沉声道:“闹够了没有?”
    “没有啊,你是不是误会了?”
    苏霓儿佯装无辜,“我就是心疼娘,没别?的意思。”
    陆卫青面色微沉,拿剑柄的另一端指了指她怀里的漆红色小木箱。
    “放下?,我就许你出去。”
    苏霓儿的后面泛起一阵恶寒,搞不懂陆卫青为何突然如此,总觉得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他那如鹰般锐利的眸似要看透她的灵魂,叫她无处躲藏。
    她反将小木箱抱得更紧了。
    恰在此时,前面殷娘乘坐的马车忽然停了,陆卫青不得不让队伍跟着停下?。
    青衣小跑过来,隔着车帘行礼:“少爷,夫人说?歇会儿,让大家伙垫垫肚子再走?。”
    此处是一片密林,葱郁的古树遮天蔽日?,是稍作歇息的好地方。
    苏霓儿忙望向车外,故作欣喜的模样。
    “看吧,我和娘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儿去了。”
    陆卫青犀利的视线扫过她怀里的小木箱,以及她抱着小木箱紧绷的五指。
    他掩下?长睫,遮住眸底的疑惑,没有说?话。
    苏霓儿总算松口气,撩开?车帘。
    青衣侯在外头,手?里拖着一个精致的漆盘,漆盘里装着几个炸糊了的葱油饼,圆不圆方不方,瞧不出个形状,干瘪瘪的。
    青衣朝苏霓儿眨了眨眼,将漆盘恭敬地放在方桌上。
    “少爷,这是小姐昨日?特意为您做的,做给您路上吃的,费了好多心思呢。”
    苏霓儿委实没脸看,更不想承认这难看至极的东西出自她手?,恨不能?找个地缝把自个埋了。
    陆卫青却是一笑,正儿八经用帕子拭了手?,取了筷箸,却是翻来翻去不知夹哪一块,更别?说?往嘴里送。
    他颔首:“好手?艺。”
    低沉的男中音很好听?,似在夸赞,苏霓儿却是听?出了旁的意味,一口气闷在心窝,不上不下?。
    看着那葱油饼,苏霓儿胃口都没了,索性抱着小木箱下?了马车。
    她去殷娘那儿唠了会嗑,嚯嚯了些吃的,勉强填饱肚子。
    一想到陆卫青刚才凌厉的眼神、逼着她打开?小木箱时的霸道,她就瘆得慌。
    瞧着大家伙都在吃东西,无谁注意她,她心中生了一计,逆着人群,跑向隐蔽的角落。
    这是一棵需要数个成i年男子才能?合抱的百年大树,紧邻潺潺的溪水畔。
    此地位置绝佳、土壤肥沃,苏霓儿在大树的根部?做了个三角形的记号,匆匆埋下?她的小木箱。
    小木箱有这么大,想要埋得隐蔽,得挖深些。
    挖得越深,越费工夫。
    苏霓儿累得满头大汗,还得时刻留意是否有人过来,一颗心悬到嗓子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