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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顾言抒没来得及走近,被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阻隔了前行,她一回头,慕可欣笑盈盈地挽着一个男人的臂膀,依依可人地傍着他,清脆的笑声像银铃儿似的荡漾着。
    他们穿过一排美丽高颀的行道树,慕可欣没有感觉到暗处有顾言抒的存在,她自顾自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撒娇的声音似乎不低,“那边的酒店住得不舒服,你今天过来这边好不好?”
    那个男人宠溺地摸她的脸,“好。”
    他们旁若无人般一路往更深的灯火辉煌处相依而去。
    那个男人,相貌出众,身高足有一米九。顾言抒曾见过不少次,大一的运动会上,徐驰甚至曾经指着他对同宿舍的姐妹们宣誓,他会是她徐驰的囊中之物。
    可是转眼大一过去,学长大学毕业,她们似乎都忘记了这桩笑谈。
    但是他现在出现在清大,而且是以和慕可欣在一起的姿态。她突然有些懂得,宿舍里现在尴尬冰凝的气氛到底不对在了何处。
    来不及深想,他所在的地方已经被席昭捕捉到了,“顾言抒。”
    他从她身后走出来,将手中的一瓶水扔给她,“来看我?”
    顾言抒眼前的席昭,是熟悉的,但熟悉到又有一点陌生,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席昭,你很缺钱吗?”
    “怎么?”他讥诮似的挑起唇角,夜色深如墨,一缕薄雾氤氲着,她看不到席昭眼底深黑的眼影,勾勒得邪魅深沉。
    顾言抒小声说:“如果不缺钱,能不能……”
    “不能!”他突然意会过来顾言抒要跟他说的是什么,他像只敏感暴怒的狮子,抵着顾言抒的肩膀,将她往后推出去,顾言抒闷哼一声后背砸在树上,紧跟着席昭便压了过来。
    身后的几个男生吹了几个响亮的口哨,他置若未闻,但顾言抒却难堪又惊讶地发现,明黄的灯火下,他那双比夜还冷峭的眼睛,透着三分冰冷的邪气。她的瞳孔瞬间缩紧,轻颤了起来。
    “席昭……”
    “顾言抒,你是陆家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来置喙我?”他强横地撑着手臂,要俯下身来吻她。
    顾言抒惊恐地拿手掌堵住他的唇,“席昭!”他一定是疯了。
    “怎么?”他咬着牙,眼光一沉。
    顾言抒深深吸气,她撑着他的肩,不让他再靠近。
    良久,他听到身前的女人用缓慢沉稳的语调告诉他——
    “我和陆九襄,已经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卡文,现在才码完。
    这章和陆叔叔的互动很少,是的,小抒跌入了两个怪圈里。
    一个关于舍友,一个关于席昭。
    么么哒大家,在小虐之前,全都是糖哦~
    ☆、第三十一章
    她说这句话,只是为了阻止席昭, 避免他的一时冲动,可是她来不及仔细思量席昭的反应, 也不知道, 他陡然如死一般的沉默代表着什么。
    撑在他身旁的两臂在颤抖, 她能感觉到, 他的呼吸很急促。
    顾言抒只能等待他的反应, 她逃不出他的钳制。虽然她有些低估了自己那句话的杀伤力。
    过了良久良久,他才垂下眼,似笑似哭地死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那么,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 小婶婶?”他的嗓音又哑又沉,听起来有淡淡凄凉的意味。
    顾言抒抿着嘴, “随便你。”
    “顾言抒,我刚和你分手, 你就迫不及待地和他结婚了, 偏偏他还是我的亲叔叔,”席昭自嘲又阴狠地抓住她的肩, 大声地质问眼前的女人,“你不觉得很打我的脸吗?”
    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席昭回头,是一个手里掐着香烟的青年,长发,眼色迷离,“席昭,别惹事。”
    他们俩都没有注意到已经路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了。
    顾言抒心口一紧,身前的男人已经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他讽笑,“是了,你怎么会顾虑我的感受?顾言抒,你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和你的陆九襄,连你的姑姑,也被远远抛在脑后吧?我又算的了什么。”
    他越说顾言抒的脸色越难看。
    席昭终于被打球的几个同伴拉走了,但她仿佛仍然不能喘气,她沿着树干滑落下来,跌入微润潮湿的泥地里,身下是一层细密的纤草。
    “这么快就开始想我了?”另一头的男人,握着手机有点好笑,戏谑的声音那么动听。
    顾言抒抿了抿唇不说话。
    他意识到顾言抒有点不对劲,问:“怎么了?”站在玻璃门前的男人,眉峰如墨,他突然停下,身后乌央的一大帮子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这么把门给堵死了,里头没有一个人再有从这个门出去的想法。
    “席昭说的话,让我明白了,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自私的人。”
    陆九襄眼眸掠过一抹复杂的光,他等着她的下一句,并不急着驳倒她。
    他伸手去推身前的竖地玻璃门,手碰到磨砂,有细细粗糙的触感,手机信号的那一头,小姑娘的声音有点哽咽,“陆九襄,我的世界,除了我,只有你走得进来。我发现一直都是这样的。”
    她凉薄、冷漠,对谁都提不起完全的兴趣。这么多年,她除了学习和自己必要的生活,她提不起兴致加入任何社团,班级活动,能不去就不去,圈子里的人,能少认识一个就少认识一个,即便认识了,熟悉了,譬如她的室友们,她也不曾试图走入谁的心里,把自己的心剖给谁看。
    她今天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是这样的。
    这么多天不联系顾枫晴,不告诉她安危与现状,仿佛彻底分明地划开界限,她竟然也没有一点愧疚的感觉。
    她的所作所为为席昭带来了怎样的伤害,她也没有一点顾虑。
    她只是,想到要做什么就去做了,和陆九襄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不会认真地去考虑别人。
    她的世界,原来一直这么逼仄狭窄。她原来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