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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地抽烟,玻璃房有两侧是外墙,顶也能够直接看到天空,在大楼的三层延展部分,是个半户外的空间。
今天是元宵节,外面挂着一排排红灯笼,不比圣诞节时的装饰少,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可能都回家团圆去了。
“那天,我走了之后,音璇被你们怎么样了?”陆悦扬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事后从夏夜口中得知安音璇的平安,但他还是不放心,而且手机到现在都没还给他,让他们无法联络。
周寒冷冷道:“法治社会,能怎么样?”
“你们干的事儿像法治社会吗?法治社会能随便卸人胳膊?法治社会能随便打晕拖走?”
“打晕拖走你的不是我的人。”
“对,对。”陆悦扬要气笑了,“你就告诉我安音璇现在怎么样了?别给我科普什么是法治社会。”
周寒反问道:“你自己不会联系他?”
“我要是能联系上他,还用问你?!”陆悦扬真想现在就跟他打一架,什么都别说了,压着一股想揍人的火气,说道:“那你把手机给我,我打给他你看行吗?”
“不行。”周寒拒绝得很干脆。
“操。”
两人都穿着单衣,天灵盖却因情绪躁动冒着热气,在零下几度的夜晚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但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过得很好。”若不是看见周寒一说话就带着呵气,光看穿着以为是春秋天,他慢条斯理地说:“早上八点起床,一般吃个煎蛋和面包,比起切片的更爱吃牛角,中午总偷偷点麦当当,太不健康了,这毛病得扳扳,晚上喜欢吃面食,尤其是面条,最爱拉面,岛国的或者兰州的都行,晚上边看电视边玩手游,游戏打得特别差,人民币玩家酷爱抽卡,十一点就困了,有时候在沙发上看着看着就能睡着,以至于手机砸嘴上还破了皮。”
陆悦扬阴沉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你在他家安监控了?”
周寒眼神逐渐深邃,声音浑厚地说道:“我不得不再跟你普法一下,随意在别人家安监控是犯法的。”
“他住你家了?!”陆悦扬一下站起来,感觉玻璃房瞬间飙升了几度,他咬牙切齿地问道:“周寒你这个趁虚而入的混蛋,你还能更下作吗?”
周寒掐了烟,也站了起来,两人身高相仿,也都肌肉勃发,对峙起来非常有压迫感,他问道:“你是这么想安音璇的?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他?”
“我是不相信你!”陆悦扬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那天在基岛酒店里看见你和那个赝品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恶心透了!安音璇知道吗?你敢告诉他吗?别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了,你就是一个可怜虫,你逼得了他今天,逼不了他一辈子。”
周寒按下陆悦扬的手,他们用劲都很大,像是一场掰手腕的博弈,说道:“你以为他是你,转身就能跟别人睡?”
“你懂个屁!”陆悦扬眼睛都红了,咆哮道:“我跟安音璇的事轮不到你插嘴!要不是你和你爸从中做梗,我们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算你现在控制住他的人,也控制不住他的心,他爱的永远是我!只有我!”
他抽回手,瞬间就抢到了周寒兜里的手机,一把扯下缘结御守,攥在手里,恶狠狠地说:“你以为这个就能刺激我?!我教你什么叫刺激,你回家问问白雁岚那天看见了什么?让他给你讲讲我是怎么把安音璇按在化妆台上做爱的!”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结束,陆悦扬脸上火辣辣一疼,周寒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甩甩手腕道:“这拳是为了雁岚。”
玻璃房静得可怕,好像一个响动就能让两团极端的能量爆发,把周围的一切都震碎。
周寒居高临下地说道:“陆悦扬,你太容易被看懂了。你喜欢暧昧,看似对任何人都温柔,其实是享受若即若离的快感,于是雁岚被你吸引成为了奴役对象。直到你遇上安音璇,你引以自豪的把戏发生了对调,你不再掌有主动权,这就是爱?这只是一个没有把控好的意外。”
“你以为你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我们运气都太好了,刚好那天音璇去你家救下了雁岚,若是他晚到一步,那我们下半生都要背负着一条人命活下去。”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担负起你应该担负的责任,别再像个孩子一样躲在你父亲身后了。”
周寒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和御守,拉开门大步走出了玻璃房,剩下坐在地上的陆悦扬,抱着头半天起不来,不是这拳有多重,是他懊悔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白雁岚的情况已经够严重了,他为了在周寒面前占上风,还说了风凉话,太不是人了。
周氏父子回家的路上,周江临就已经给下属部门主管布置了建立私立医院的工作,周寒也让人整理出了新的金融方案,到家的时候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
临下车,周江临把文件还给周寒,说道:“不要再跟那个小明星纠缠了,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再追究,已是对他仁至义尽。”
精明如周江临,一眼就看出了他对安音璇动了真情,这便成为了他身上可被利用的弱点——而这是不被允许的。
周寒的手顿了顿,没有急于反驳,不然只会让父亲的态度变本加厉。
两人走过门前景观水渠,只觉得整栋别墅都黑漆漆的,快十点了,难道是方青怡还没从医院回来?可按理说帮佣也在,不至于连院子里都不开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