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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寒推开大门,按了开关,顿时会客厅变得灯火通明,只见方青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叠纸。
    “你在家怎么不开灯?那些个帮佣呢?”周江临换好鞋走了过去。
    方青怡回答道:“我让他们今天休假了。”
    周江临纳闷道:“你要天天跑医院,家里的事儿谁来操持?正忙的时候怎么还让他们休假?”
    “反正也不用了。”方青怡木讷地说。
    周江临终于发现她有些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太累了?还是雁岚有什么情况?”
    方青怡抬眼看着周氏父子,问道:“你们晚上干什么去了?”
    周江临把外衣往沙发上一搭,坦荡地说道:“有个很重要的项目,晚上约甲方出来谈一下。”
    “比雁岚还重要?”
    周江临莫名其妙道:“雁岚是出什么事了吗?你跟我说,我这就给院长打电话,雁岚是帝都医院最重要的病人,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怠慢。”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不会是陆悦音的身份让雁岚知道了,又节外生枝了吧?我就说不能选她,别的医生就不行吗?”
    “不是悦音,她治疗得很好,雁岚也开始能少量进食了。”
    “这是好事儿啊,说不定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当然是好事,我也得恭喜你和小寒,跟陆家谈得不错吧,开的条件陆恕珩都答应了?”方青怡不屑地笑了一声,说道:“他为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居然服软了,真有意思,你倒是把儿子当成筹码跟他谈判,不,是继子。”
    周江临蹙眉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点了根烟——他从不会在书房以外的地方抽烟,现在是例外。
    他深吸一口,把火机往茶几上一摔,问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你把雁岚当过儿子吗?雁岚在你心里算什么?我的拖油瓶?十五年了周江临,你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能有一丁点感情了吧!可是你没有,到头来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家人,关键时刻他只能成为你生意上的牺牲品。”
    周江临弹了弹烟灰,说道:“你在说什么?雁岚也是我的孩子,他出了这样的事我也难过。但我是男人,我不可能像你一样哭天喊地,这不证明我不关心他。当初把你娶进家门,我答应过你,把他视如己出。这些年我做得怎么样,你平心而论,我何时打骂过他,何时没有满足过他的愿望?”
    “那是因为你对他根本没有期望,你不盼着他成才,不盼着他像小寒一样有出息,不短他吃喝就是你最大的恩赐。”方青怡已经看透了周江临,说道:“其实我们母子在你看来都是一样的,安安分分做个花瓶,戏子么,本来不就应该这样?你从来都看不起我们,你的那些商业伙伴也是,可能小寒也一样。既然看不起又何必违心地来应付我们呢?小寒,给雁岚找公司签约的时候一定觉得很麻烦吧,这点不值一提的小事也要耗费你的精力。现在雁岚出了这样的事,给你们丢脸了,我这个当妈的给你们道歉。”
    “妈,我从没这样想过。”周寒从那天跪了之后就改口了,而方青怡只觉得这个称呼是那么刺耳,说道:“你们接不接受,我也只能这样了,我们母子欠了你们很多,一辈子都还不清,多担待吧,反正也没有以后了。”
    周江临蹙眉说道:“青怡,现在是雁岚最关键的时刻,我知道你压力大,但这会儿正是我们要冷静面对的时候,你现在闹我都理解,可你也得学会调节,重要的是配合医生治疗,而不是在这讨论谁对谁错。”
    方青怡一下子就失控了,喊道:“雁岚是我的命!我的命差点就没了,我怎么可能冷静!”
    “那你闹,雁岚就能痊愈?”周江临气急败坏地把烟掐灭。
    “你也知道他还在病着?!雁岚每天喝几口粥都要劝导很久才能不吐出来,你呢?!你跟小寒背地里找陆恕珩谈条件,是不是雁岚有个三长两短你那什么医院的项目还能翻倍?!”
    “雁岚出了事已经是事实,我可能因为这个跟陆恕珩斗个你死我活吗?!我斗得过吗!我是生意人,他是谁?东华国除了钞票上的那几位就数他了。我只能权衡一个大家都过得去的结果,你怎么就是不理解。再说雁岚眼下是救回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留下的烂摊子总要有人来处理,没人责备你们,还想怎么样?”
    方青怡争辩道:“为什么要责备雁岚,他做错了什么,他是受害者!”
    周江临只觉她就是护犊子,说道:“那场车祸他也是受害者吗?!你以为光把现场监控砸了人家警察就发现不了他在现场?前前后后都有摄像头,随便调取一个途径的就能查出来,还不是我找了人才压下来!”
    他说得方青怡哑口无言,已经无法再跟丈夫沟通了,甚至是绝望了,抖着声音道:“你居然提这件事,你居然……”
    他们的分歧来自于对白雁岚的爱,而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周江临根本对白雁岚就无所谓,所以她放弃了与他们父子的争执,说道:“那我告诉你,我想怎么样。”
    她把手里的一叠纸扔在了茶几上,说道:“这是悦音给我的医生资料,我要带着雁岚去A国治病,他痊愈之前我们都不会再回来。”
    “胡闹!”周江临终于火了,说道:“那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