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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央呢?”这话封溪刚想问,沈绪放就率先问了出来。
    一直沉默着的周远岚听他问起封央央,有些紧张,抬眼看了他,客气地说,“那丫头最近要准备期末考,在宿舍住,周末也很少回来。”
    沈绪放点了点头,给封溪夹了一块山楂小排,继续问,“大一了吧,读的什么专业?”
    封溪垂眸,悄悄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人家忌讳什么吗?偏偏要往枪口上撞。
    “物流管理。”封正渊开口,笑得有几分虚,“那丫头没她姐姐聪明,所以选这个专业,如果以后找不到工作还能进公司。”
    沈绪放笑着,眼底的情绪却另有深意。
    封正渊是做物流发家的,几年前的金融危机虽然让他元气大伤,营业规模锐减,只剩一家主营公路运输的物流有限公司,可这也是全部的家业了。
    让小女儿挑这么个专业,用意不问自明。
    “小溪是能干。”沈绪放放下筷子,转过头笑意岑岑地看向封溪,“这么年轻就自己买了房子,一个人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
    封溪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干笑了一声,“也没有啦,其实——”
    话还没说完,狗男人又握住了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以后有我,你就不用一个人了。”
    他说得都是台面话,可谁都知道话底下的意思。
    封溪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眼神上移,不小心和封正渊四目相对。
    仅仅只是十天而已,他的苍老肉眼可见,神情颓败,额上的皱纹如同沟壑,深深地刻下了许多心事。他看向封溪,眼神略有躲闪,藏不住的愧疚和心虚像一簇火苗,灼伤了她的心。
    “早点独立也没什么不好。”封溪笑了笑,看着沈绪放,眼底有些苍白。
    薛姨端了一盆莲藕排骨汤过来,话只听了一半,噙着笑随口附和道,“对,大小姐八岁就会自己上下学了,可懂事儿呢。”
    封溪听着她的笑就觉得亲切,拉着她的手,“薛姨,你别忙活了,这也没有外人,你坐下吃两口吧。”
    “不用了。”薛姨欢喜地搓了搓手,紧接着说,“我得先上楼把房间整理好,客房的床大一点,但是很久没人住过了,我去把东西换换新。”
    封溪懵了,“整理房间干嘛?”
    一旁的封正渊开了口,“今晚你和绪放别走了。”
    “对啊。”薛姨又看了一眼沈绪放,斯文矜贵,长得也好,越看越满意,声音也高兴起来,“新娘子回门,是要跟姑爷在娘家过夜的,我去把客房......”
    犹如晴天霹雳,一道白光晃过脑壳,封溪脸都僵了,“不、不用了薛姨,我们......”
    话还没说完,一直没有说话的沈绪放突然开口了。
    他伸出手,覆上封溪的肩膀,礼貌地附和,“对啊,不用收拾客房了薛姨。”
    封溪心下一震,回过头感激地看着他。
    “我们睡小溪的卧室就行。”
    第6章
    封溪心如死灰,坐在沙发上,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沈绪放已经在薛姨热情的招呼下去卧室参观了,她和封正渊留在客厅,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心照不宣地沉默着。
    过了许久,约是觉得这样的安静很不像话,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略有几分沙哑,“婚后生活还习惯吗?”
    封溪头也没回,脸依然朝向电视,“嗯”了一声,“还行。”
    “小溪。”封正渊又开口,看着她的侧脸,“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沈家突然要求婚期提前,嫁过去的就是你妹妹了,我们原来没想强迫你,可你妹妹年龄不够......”
    封溪没应声,眼神轻敛,情绪渐渐沉了下去。
    只差三个月,封央央就满二十岁了,她愿不愿意嫁过去封溪不清楚,可她知道的是,在封正渊眼里,封家女儿必须要和沈绪放结婚,就算不为家族荣耀,也要为了公司。
    数月前,封正渊的物流公司发生意外,运输货车自燃,造成了巨大车祸,不但要面临客户索赔,还有受害者家属赔偿,资金周转不灵,濒临破产之际,十数年不曾联系过的沈家,出现了。
    “盛际集团不是一般的企业,沈家家业雄厚,我看绪放对你也很好......”他沉吟了几秒,“过去,我这个爸爸做得很不合格,让你受了许多委屈,今后不会了。”
    封溪还是没回头看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眼底蓄了些热意,轻声回,“没有,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只不过是封家领养的一个小女孩,不足周岁的时候就被抱了回来,也许在不记事的时候也曾感受过父慈母爱,只不过两年后,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的周远岚怀孕了,她生下了封央央,于是封溪从记事起就知道了,在这个家,她从来就是多余的。
    一个多余的人,还想渴求什么亲情?
    被抚养至成年,已经是封家仁至义尽了,如今他们遇到困难,封正渊更是急得要下跪,封溪的心从那一刻起就麻木了。
    就当是还他们的好了。
    封溪起身,道一句,“您慢慢看。”
    而后就上楼,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门时沈绪放正在她的课桌前,拿着一枚奖牌观摩。
    封溪看到,也没工夫管他,径直走到床边躺下了,“晚上我睡床,你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