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伍拾壹 疗伤

      十七到底没有告诉落尘,他想知道的。并非是十七言而无信,只是她回忆了许久,让落尘等得不太耐烦,加之落尘似乎还有事要办,也无心多与十七耗着,便告诉十七,等下次相见时,再听十七说那些旧事。
    十七不晓得究竟是什么缘故,能让落尘如此执着地想知道,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她回忆了很久。
    不是因为心里反悔,不愿同落尘多言,而是因为每想一些,便痛苦到不能自已。
    十七沿着落尘指的路,慢慢走到了东宫门前,却想起自己身上满是血污,衣裳也被血染红,亏得落尘将他的外袍披在了自己身上,才遮得住。若是见了宛清,她又很心细,自己受伤的事便瞒不住了。想了想,十七便朝着灵犀宫而去。
    到了灵犀宫,十七将令牌掏出来给守门的宫人看了看,便径直走了进去。
    此时顾晔正同谢远苏喝茶,闲谈些琐事,只听见门外有道女声响起:“两位可方便,允我进门?”顾晔只听说今日谢远苏带了一位姑娘,说是叶离的朋友进宫,只是此时乍一听,顾晔还没想到。倒是谢远苏今日与十七说了几句话后,便能听出十七的声音来,此时听见这声音,便起身向门外迎道:“姑娘请进。”
    十七踏进门,谢远苏便发现十七身上多了一件灰色的袍子,且这袍子又长又大,显然是个男子的。再看看十七,头发微乱,面无血色,同方才进宫时全然不同,若是细心,还能嗅到血腥味。十七发现谢远苏在打量自己,也不多话,只是先将门关上,然后将身上穿着的袍子脱了下来,将自己一身的血显露在谢远苏与顾晔面前。
    “十七姑娘!”谢远苏惊呼道。顾晔也立马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十七跟前道:“这是怎么回事?”
    十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二人先坐下,然后到:“二位莫要惊慌,只是小伤,并不碍事。”
    “姑娘不是去拜访了大巫师?”谢远苏问道。
    “嗯。”十七也坐了下来:“那位大巫师,两位一定多少有些了解,以为如何呢?”
    两人显然没想到十七问这样的问题,想了想,顾晔先开口道:“法术超群,可我总觉得,并非善类。”末了又问道:“我瞧着姑娘,也不是平常人吧,浑身是血,却只说是小伤。”说完看了看十七,又看了看谢远苏。这也是谢远苏心中疑惑,便也安静听十七解答。
    “六皇子聪慧。我修习过一些灵术,勉强算得不那么平常吧。”十七将灰袍重新穿好:“正如两位眼见,我满身是血,一看便是受了重伤,而我只说是小伤,是因为得蒙高人相救罢了。六皇子,我不敢自视正道,也不会想要左右你,但十七有一句话,还请六皇子牢记。宫中那位大巫师,绝非善类,要远之避之。”
    “如此说来,姑娘是被大巫师伤了?那又是何人救了姑娘?”
    “伤我的人确是离将,救我的人……”十七想了想:“我也不知是谁。只是宫中有这样多的灵术高超之人,六皇子烦请万事小心。”
    顾晔沉思一番,问道:“请姑娘勿怪,并非是晔心思深重,可哪怕姑娘是叶姑娘的朋友,我们又怎能相信你呢,且姑娘凭什么为我们着想?”
    十七知顾晔的这一番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于是说道:“殿下顾虑是应当的。我与阿离有几分交情,同七夕也有些交情,我知二位照拂七夕甚多,所以也直言了。若想要二位相信我绝非恶人,也着实困难,只是谢公子仅凭着阿离托付,便愿意带我入宫,这样的情义,十七岂能不报?二位为人,十七听说过一些,所以我也真心直言,二位还得保护好自己才是,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自己想护着的人。”说着十七看了看谢远苏。谢远苏何其聪明,顿时明了了十七是晓得自己对颜七夕的心思了。
    顾晔与谢远苏其实还有疑惑,疑惑十七究竟是何人,她说自己不过是修炼过灵术的普通人,可一个普通人又怎会进宫来见大巫师,且还被伤成这个样子,这未免说不过去。再者这肃和城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叶家,叶离认识这样一个非凡之人,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若是这位十七姑娘故意隐藏身份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若是故意隐藏,现在又怎会将自己暴露了,还受了伤。方才她说与太子妃也有几面之缘,又实在是一件让人想不通的机缘了。
    他二人虽有这样多的疑惑,却还是没有问出口,一来他们同叶离的关系今时不同往日,也就不必提防着叶离的朋友,二来这位十七姑娘直言不讳并不隐瞒,是因为相信他们的为人,他们心中感动,便也不再多问,三来那个大巫师看着的确不是善类,更说明了十七应是个良善之人。故而顾晔与谢远苏相识一眼,都预备将这件事埋在心里。
    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谢远苏也准备带着十七离宫了,十七却要向顾晔托付一件事。顾晔笑道:“姑娘但说无妨。”
    “方才我在东宫,同太子妃说好了,求见了大巫师后便去东宫喝杯茶,眼下看着是不能够了。只是我怕太子妃久候,又生出什么担忧来,所以......”
    “所以姑娘希望我替姑娘传信去东宫,告知太子妃你有事先行离开,还望她不要担忧,是么?”
    “是。”十七拱手向顾晔行了礼:“多谢六皇子殿下,十七感激不尽。”
    说罢十七便跟着谢远苏出宫去。等出了宫门,十七向谢远苏作别:“今日多谢谢公子了,这份情义,十七记下了,日后定会报答。只是今日已经耽搁谢公子太多时间了,便不敢再耽搁下去,回叶府的路我还认得,我们就此别过吧。”
    谢远苏明白十七定是有自己的事要办,所以才如此说,他清楚十七的事他是无法多问的,便也就此与十七作别。
    十七眼见着谢远苏走后,才自行转身,向着花朝而去。
    花朝还是如往日一般,聚着好些人,若是看得仔细了,能远远瞧见月浅隔着屏风说话。自然,看得仔细也是得十七这样的精怪来看。
    原本十七也并不想叨扰月浅,毕竟那些百姓心怀虔诚前来卜算,她也是不愿意耽搁的。只是十七捂住胸口,感觉到落尘虽为自己疗了伤,可还是没有大好,强忍着与谢远苏两人说那些话已是不易,想要大好,就不得不求人相助,而自己识得的人中,除了月浅,也是再找不到能够相帮的人了。
    随手捏了一个诀,让月浅能感知到后,十七便从花朝的后院进了门。
    一盏茶还没喝完,月浅便来了:“难得见你登我的门,何事?你的袍子不怎么合身。”
    “也无大事。”十七脱下外袍:“是不大合身,可当时也只得这一件袍子可以穿了。你且瞧瞧,我可还有的治?”
    月浅着实被十七吓了一跳,原本方才也是闻到了血腥味,只当十七受了什么小伤,却不曾想伤的这样重。月浅再仔细看看,发现十七身上被浸染得鲜红的衣裳,竟然是宫里的服饰:“你去过宫中!”
    “不先瞧瞧我的伤势么?我以为进宫与否都是后话了。”
    月浅明白此时要紧的还是十七,便凝神静气,施展灵术,替十七探查伤势。约莫过了半柱香,月浅收回手来道:“看你的这些伤,伤的很重,不过看来已经有人替你治疗过了。你身上有伤,要想自己调养就得耗费好些时间,且未必能调养得好。若是我来为你疗伤,快的话几个月便也大好了。你也不要觉得太久,我终究肉体凡胎,伤你的也不会是什么寻常人,故而要很耗些时候。或者,先前为你疗伤的人,看得出他灵术高明,若他能为你疗伤,一两个月应当也就好了。”
    “我也不瞒你了。我进宫是为了见见那位大巫师,也是他将我伤成这般模样。救我的人应当就是先前宛清信中提到的,卫三皇妃身边的侍从,那个明净中人。他是敌是友我还不清楚,他救我却不将我治疗好,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是件极其耗费灵力的事。几个月也不算长,若是我自己调养,怕是一年也好不了。如今形势危急,怕是等不得那样久,所以不免还是要来求助于你。”
    “你去见离将,为什么?”月浅一面说着,一面为十七调养着。
    “我们有世仇,不得不报。”
    “可你伤成这样。”
    十七抬手看看自己身上的血污,叹了口气:“是啊,早知道我并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不知道差这样多。若不是落尘,也就是那个明净,我怕是今日便死在宫中了,也不能再有力气来见你了。”
    “离将不是个善类。”
    “可惜你们的王上不明白。”
    “我也不知该如何,且行且看吧。”
    “我不会放任他作恶的。只是到时候兴许要我们联起手来了,如今我身上有伤,暂时也不能做什么,正好也有时间谋划谋划。我受伤的事,不要告诉阿离她们,多谢了。”
    “嗯。”月浅收回手:“好了。每隔七日,你来花朝一次,我为你调养。你这副样子被阿离看见了她定会多心,换身衣裳再走吧。”说着月浅便去为十七那干净衣裳。
    等换好衣裳,十七便告辞,离开花朝,回叶府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