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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他轻咳了一声,继续道:“你十年前不是做过大余的质子吗?我去请一道圣旨,就说你自愿前往京城为质,以换得大夏和大余的和平,并且言明先前的谣言都是误会。这样一来,大夏的百姓和大余的百姓都会称赞你的大义。”
    皇帝不是想让赵寻当“悲剧英雄”吗?李越索性帮他再推一把,让赵寻成为两国之间重新恢复和平的关键,在两国百姓的眼里,赵寻便是牺牲自由的英雄。
    赵寻道:“会有人信吗?”
    “干巴巴的说自然无人会信,但是只要这圣旨的力道够了,到时候由不得别人不信。”李越道。
    而且,到时候若大夏再想对大余动武,便会被本国的百姓认为是不顾为质的三王爷死活。单凭这一点,大夏的皇帝大概也要呕死了。
    “这圣旨,能请的来吗?”赵寻带着几分笑意问道。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去京城?”李越问道。
    赵寻沉默了片刻道:“在京城,有一位故人多年未见,倒是想念的紧,很想去看看他。”
    “好!那就这么定了!”李越说罢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也不顾赵寻的讶异,匆匆告了句“失陪”便拉开门匆匆的跑了。
    这面具也不知是怎么了,李越只觉得脸上烧得难受,若是再不取下来,恐怕是要毁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越:媳妇儿是个m,可我不是s,所以必须治!
    赵寻:媳妇儿误以为我是个m,难道他是个s?那我该给他治治,还是变成一个m?
    第10章 是你
    易容这种事情,若是偶尔为之自是无妨,若是长期易容成一个人也无妨,偏偏李越这段时间频繁的易容成不同的人,那人皮面具取下又粘上,最终面上的皮肤有些吃不消了。
    他火急火燎的跑回住处,也顾不得那面具会扯破,匆匆将其从面上取了下来。
    “少爷?出什么事了?”刘离被他的举止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李越也顾上解释,龇牙咧嘴的道:“快去帮我打盆水来。”刘离见状不敢怠慢,匆匆去了。
    少年这会只觉得面上有些灼痛,他对着铜镜一照,发觉额角和脸颊都有些发红。其实他早前便被叮嘱过不可频繁更换面具,偏偏他不曾吃过苦头,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可算是后悔莫及了。
    “少爷,水来了。”刘离端着水进来放下,又拧了一条干净的帕子。
    刘离这会儿再看向李越,不由大惊失色,短短片刻的功夫李越原本只是有些微红的脸已经肿了起来,虽然还不至变形,但很明显事态有些严重。
    他自从跟着李越以来,对方从未出过这么大的事儿,皇帝的脸那可不比寻常人,若是当真有个不测,他如何交待?
    “怎么会这样?”刘离问道。
    “很丑吗?”李越问道。
    刘离闻言顿时有些炸毛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丑不丑?”
    “那到底是丑还是不丑啊?”李越继续追问道:“我摸着有点肿啊,会不会变成圆脸了?”
    李越的脸生的棱角分明,只是那双眼睛太过夺目,因此即便已经十七岁了,看起来依旧是一脸稚气,而且会给人一种天真的少年之气。
    但总体而言,他其实生的很耐看,粗看不觉得惊艳,但属于越看越有味道的类型,而且五官精致,真是半点错也挑不出来。
    刘离取了药给他抹,见他拧着眉头,便问道:“是不是很疼?你忍着点。”
    “疼倒是不太疼,我能忍,就是怕肿的太厉害,没法见人。”李越道。
    刘离闻言哭笑不得,心道你整日易容成各种惨不忍睹的中年老男人,你都有脸出去见人,凭着这张脸,就是肿的再厉害也还是比王庭意那张脸赏心悦目啊!
    待抹完了药,李越倒是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好在脸上的伤没有继续恶化,倒是在药力的作用下控制住了。
    只是,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日子,应是不能继续易容了。
    “你跟王庭意说一句,就说暂时不送赵寻回去了,过几日我另有打算。”李越一边照着铜镜看自己的脸,一边吩咐道。
    刘离问道:“你已经有主意了?”
    李越道:“三思而行,先生的锦囊着实厉害!”
    锦囊厉害不厉害刘离是不知道,但是李越这次为了赵寻是真的很厉害了。
    一连三日,李越几乎都未曾踏出房门。
    第四日,他拟了一份圣谕,并让刘离拿给了王庭意。
    那圣谕的内容大概是,斥责王庭意苛待赵寻,并言明赵寻乃昔年促成大余和大夏两国和平之人,应当以礼相待。
    隔日王庭意又收到了圣谕,言明皇帝已查清事情真相,王庭意苛待赵寻乃是污蔑,实际上王庭意对赵寻一直护持有加,该当奖赏。
    几日后,王庭意又接到了圣旨。这圣旨里头说,皇帝已经得知赵寻的心意,对他愿意继续充当质子前往大余京城为质的心思十分动容,更言明像赵寻这般一心为两国百姓着想的皇子,当真是两国的福分。
    圣旨的最后,皇帝亲赐赵寻免死金牌,并言明只要赵寻在大余一日,便不会再对大夏兴兵。
    这一连串的动静,在北江搞得很大,很快将士们和百姓便都得知了此事,并且纷纷议论起来。事情没多久又传到了临江以北的大夏,如今大夏的百姓也得知了自家三王爷在大余的所做所为。
    赵寻被俘不假,但遭凌辱一事纯属污蔑,非但如此,这位被敌国俘虏的三王爷,还不顾自身前途和地位,心甘情愿去做大余的人质。
    大夏皇帝不知是何心情,他几天后接见了来自大余的使者,使者向大夏皇帝陈清了事情的始末。
    “陛下对贵国三王爷十分钦佩,因此下了旨要人护送三王爷回大夏,但是三王爷自觉战败无颜回来,于是便主动要求去大余为质,以保两国百姓安康。”使者道。
    这一番话不仅力证了大余对赵寻的重视,还将赵寻为国为民的形象塑造的满满当当,大夏皇帝自然是不满,于是竭力想要攻击赵寻。
    “大夏要不要派质子,该由我这个皇帝决定,而不是由三王爷自行决定。”大夏皇帝冷冷的道。
    使者闻言却不恼,开口道:“回陛下,我等在来之前,圣上特意嘱咐过,若是您念及兄弟情深不舍得委屈三王爷,可以遣人随我同去,将三王爷接回来。”
    皇帝原本想借机治赵寻个罪名,却弄巧成拙。毕竟他丝毫不希望赵寻再回来,好不容易踢出去的包袱,大余想要,那便给他们好了!
    不出李越所料,大夏皇帝最终默许了赵寻为质一事,绝口不提把人接回去这茬,倒是冠冕堂皇的当众夸赞了几句赵寻的深明大义。
    随着北江的秋意渐浓,李越打算启程回京了。
    临行前,他命人将赵寻请了来,并屏退了众人。
    赵寻一进屋,见窗前立着一个略有些瘦削的背影,那背影一看便是少年人模样。赵寻暗自思忖片刻,立刻便猜到了对方是谁。
    少年听到动静转头看他,赵寻这才看见少年的样貌,那眉眼与他熟悉的那对十分相像,额头和鼻梁都十分耐看,可惜鼻子以下用面巾遮住了,看不真切。
    “朕来接你了。”少年开口道。
    赵寻闻言一怔,当即便愣在了原地。他不止一次的推测过李越的身份,得到的答案都相差无几,可是此刻得到证实还是觉得有些恍然。一别数年的少年,已经在自己的视线之外长成了这般模样,这念头让他有些失落,同时又有些喜悦。
    赵寻心中千头万绪,险些便要冲上去抱一抱那少年,可尚未来得及动作,他便压下了这个念头。他与李越都早已不在是懵懂的年纪,身份也相隔甚远,他不敢唐突。
    “见过陛下。”赵寻躬身朝李越行了个礼,连身子都未及直起来,少年便快步过来,一把将赵寻抱了个满怀。
    赵寻被少年搂着,半晌没回过神来,他一双手抬起又落下,悬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两人的身份是质子与皇帝,这般搂搂抱抱未免有失体统,李越可以孩子气,他却犹自纠结着。
    “陛下……”赵寻双手扶住李越的肩膀,打算将人推开些许,然而他尚未及使力,便闻怀中的少年竟开始抽泣了起来。
    赵寻心中一软,纵然再多的理智也硬不起心肠将人推开了。他双手慢慢圈住少年,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后背,低声哄道:“长这么高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若是给旁人看见,多不好……”
    “我以为你死了……”李越哽咽道,抱着赵寻的手却依旧紧紧箍着,不打算放开。
    赵寻索性便任由对方抱着,继续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一个手指都没少,什么苦都没受。”
    若是赵寻朝他诉诉苦,少年或许还轻松些,可赵寻明明受了百般折辱,却只字不提,李越当即便越发心疼对方,伏在赵寻肩膀哭了个昏天暗地。
    少年这场痛苦,带着些久别重逢的侥幸,也带着多年不见的相思。人在年少时结下的情谊,总是会格外深一些。
    两人就那么抱着彼此,一个不停的哭,一个不停的安慰,直到少年过了那股劲儿,这才将人放开。
    赵寻望着少年哭红的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感动熨帖,他抬手为少年拭去眼泪,只觉得那张脸由于被面巾遮挡了一半而十分挠心,于是问道:“为何见我要戴着面巾?”
    李越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面上伤着了,大夫说不能见风,不然怕是不好痊愈,待伤好之后便可以取下了。”
    面上伤着了?这八成是易容面具造成的,赵寻只觉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对方这么大一个少年,竟然会如此鲁莽行事,难道不知道易容太频繁会有问题?
    赵寻与李越对望片刻,眼底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道:“长高了,摘了面巾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你。”
    少年闻言不由想到了几日前在雇佣兵大营的一切,他不想让赵寻知道那个人是自己,觉得这种事情太过尴尬,于是他忙道:“我昨日才刚到北江的。”
    赵寻一怔,原想拆穿少年,但看着李越那双“自以为瞒过了一切”的眼神,他便有些不忍心了。
    第11章 有阴谋
    次日一早,李越一行便出发离开了北江。
    临行前李越原本是嚷嚷着要骑马的,但是因为昨夜失眠了,整个人实在是没精神,无奈最终还是坐了马车。
    刘离自然是要与他同乘,而赵寻和赵小五则被安排在了另一辆车里。随行的还有刘离亲自挑选的一百护卫,当然名义上是负责保护为质的“三王爷”。
    李越躺在宽敞的马车里睁着眼睛哼哼唧唧的,一边说乏的睁不开眼,一边又说睡不着。
    “咱们几天能到漓州啊?”李越问道。
    “照这个速度,三、四天后吧。”刘离道。
    李越翻了个身挪到刘离旁边,将脑袋枕在刘离的腿上,这才稍微安稳了一些,又问:“今天中午吃什么啊?”
    “中午吃干粮,夜里能赶到下一个驿站,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做呗。”刘离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挡在李越脑袋旁边,防止他的脑袋因为颠簸而来回晃动。
    李越终于闭上眼睛老实了一会儿,突然又睁开眼睛问道:“你看看我的脸好了吗?要是到了漓州还这样,先生该骂我了。”
    刘离掀开他的面巾看了看,故作凝重的皱着眉头。
    李越一见之下,骤然清醒了大半,抓着他的手问道:“你别吓唬我,早晨出来的时候我照了啊,感觉快好了……难道今日被风吹到了?你快找人把车帘多弄几层,省得……”
    “哈哈哈哈……”刘离放声大笑。
    李越这才意识到被对方捉弄了,当即便气的伸手去抓他某个要命的地方,刘离一把捉住他的手腕,连连告饶。
    “少爷,你好歹是个皇帝,下次可不能再随随便便就使这种招数,被人看见要说闲话的。”刘离笑道。
    “滚!”李越推了他一把,又跑到另一边躺下,显然不想和他说话了。
    刘离正无聊着呢,自然不肯就这么放过李越,于是他心念一转,掀开车帘往外一看,故作惊奇的道:“哎?赵将军怎么不坐马车非要骑马呢?”
    李越一听滋溜爬了起来,跑过去趴在车帘后一看,问道:“哪儿呢?”外头那里有赵寻的身影,分明就是刘离在骗他。
    “少爷,小心被风吹着脸。”刘离提醒道。
    李越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刘离逗了,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去踹对方,一边踹还一边骂:“你别以为快到你们家的地盘了你就能为所欲为,到时候我见了先生照样能告你的状,看你挨揍不挨揍!”
    刘离被他踹的四处闪躲,最后干脆跳下了马车,找了匹马骑着,与马车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