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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其实她早该觉得不对劲的,只是当时心如死灰,觉得王德全的眼神令自己更加狼狈不堪,便不愿去想,此后她被关在庄子上,也无暇去想这些细节。
    如今听太子提起这人,回想起了当日的细节,却越发的觉得诡异。
    看王德全当时看向她的眼神,他应当是认识她,也知晓她的身份,甚至知道晋国公府发生的这些事。
    这么看来,太子不仅仅是与顾景元私下交往甚密,也有心腹在暗中监视着晋国公府的一举一动。
    秦宁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陈氏口中的那个幕后黑手,那个叫晋国公府大少爷都忌惮的真凶。
    太子……
    太子身份尊贵,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确实是有能力帮助大房飞升,叫陈氏为其卖命,叫顾家大少爷都只能苟延残喘……
    秦宁之越想越觉得可怕,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可是太子为什么要害她满门?理由是什么?
    秦宁之不敢想,也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
    她不能这样疑神疑鬼,反倒会打乱自己现在的节奏,到最后什么都查不出。
    她要冷静,不能急于一时。
    秦宁之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在自己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或足够强大的实力之前,都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太子这样接近她,摆明了别有目的,他有什么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
    “宁之,好了别装了,太子都走了!”身边有人推了推她,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她抬起头,好奇地看向顾长宁,“太子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在方才。”顾长宁满脸不屑一顾的样子,“谁管他,太子就了不起吗?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宁之你可千万离他远一点,他那个什么良娣,生不出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他自己有问题呢!”
    “我的姑奶奶,你可少说两句。”秦宁之捂住了她的嘴,对她很是无奈。
    顾长宁却满不在乎,“我才不怕他呢,有本事他再去太后面前告我一状!”
    “好了好了。”秦宁之真不知道顾长宁跟太子哪来那么大的仇怨,只道:“咱们快些回去吧,否则这么久了,太后娘娘该担心了。”
    顾长宁点点头,随后又别别扭扭道:“你放心,我一会儿会道歉的。”
    秦宁之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和顾长宁携手往慈宁宫而去。
    到了慈宁宫之后,太后并没有责怪秦宁之,反倒还让朱麟给她道歉,这下倒弄得顾长宁十分不好意思,也承认了自己的不是,于是这件小风波很快便过去了。
    太后又留着他们说了几句话,这时候有宫婢来报,说皇后娘娘来了,有要事要与太后商讨。
    秦宁之估摸着皇后是知道了德妃那边的消息,前来与太后确认的。
    只是不知道这消息是皇后本人探听到的,还是太子告诉她的?
    太后自然也猜到了皇后前来所谓何事,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对宫女道:“哀家知道了,你让皇后先去偏殿等着。”
    太后虽然不喜德妃,但对这位中宫皇后也没什么好印象。
    皇后出身名门,与皇上在少年时就结为夫妻,这之后又早早地为皇上诞下了嫡长子,所以养成了她目中无人,刁蛮霸道的性子。
    从前皇上还只是王爷的时候,她就仗着自己娘家势力和诞下嫡长子的功劳,对皇上呼来喝去,一个不满就哭天抢地,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若不是她命好,生了一个格外有本事的儿子,又恰逢皇上登基之初朝廷动荡,必须立一个太子稳定人心,代表皇室一切正常,她哪里能坐上这皇后之位?
    她却一点都不自知,还以为是皇上一片真心,便越发的肆无忌惮,岂能料到她当了皇帝的夫君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忍辱负重的他。
    皇上虽给了她皇后之位,但却再也没有临幸过他,反而广纳妃子,充盈后宫。
    她试图闹了几回,皇上都不闻不问,甚至她闹一次,皇上就多宠幸一个宫女,这么一来二去,她才彻底收敛了。
    可收敛归收敛,她这心高气傲的,也没吃过什么苦,论心机手腕,哪里斗得过这宫里的其他女人?
    而自从德妃这狐媚子进宫后,将皇上迷得颠三倒四,又大肆在后宫收买人心,变着法地给她这当皇后的下套,时间长了,这皇后便越发没了地位,连个与德妃交好的小美人也敢当着面指桑骂槐。
    要不是太子聪慧,皇上又确实顾念那么一点青梅竹马年少夫妻的情谊,她这皇后之位,怕是早就被德妃给占去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如意算盘
    她自己呢,却整日里只会大呼小叫,哭哭啼啼,蠢得她看到她就头疼!
    德妃这事被她知道了又如何,只怕一旦让她掺和进去,这德妃有事都变没事了。
    从前这样的事情可不在少数,有一次皇后被德妃宫中的宫婢怠慢了,却什么都不敢做,只会哭哭啼啼跑来找她这个太后哭诉。
    她替皇后惩治了那几个不懂规矩的丫头,结果这件事被德妃知道,哭哭啼啼去皇上面前诉苦,皇后胆小,竟然转头就把她给卖了!
    她帮皇后有什么用?不过是加速恶化她与皇帝的母子之情,闹到最后,只怕母子分崩离析,再也好不了了!
    但凡皇后争气些,她和皇帝的关系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太后对皇后是真没什么好说的。
    这人啊,最怕的不是狼一般的对手,而是猪一般的队友。
    中宫皇后则完全诠释了何为猪一般的队友。
    太后按了按太阳穴,头疼得很。
    这一切都被秦宁之看在眼里。
    她心中很是诧异,看太后的表情,摆明了对皇后不是很待见。
    可太后与德妃不睦,按理说应该跟皇后一条战线才对啊?
    如果太后又不喜德妃,又不待见皇后,就证明她对太子和八皇子也不会喜欢到哪里去。
    那么……太后对储君之位是不是也另有看法呢?
    秦宁之在心中盘算了起来。
    这时候太后对他们几个道:“时候不早了,哀家这里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你们了,一会儿让冯公公送你们出宫吧!”
    “是,臣(民女)告退。”几个人纷纷低头告退。
    “秦家丫头留一下,哀家还有些事要问你。”太后又突然开口。
    秦宁之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太后,太后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你不要害怕,哀家是有一样东西要送你,感谢你今日救八皇子有功,还让德妃这贱妇现了原形!”
    秦宁之的心里“咯噔”一跳。
    这太后还真是不避讳,居然在她面前这么“诋毁”德妃,万一皇上偏袒德妃,找了个理由把德妃给放了,那她秦宁之可就是首当其冲!
    皇上正愁找不到一个开刀的呢!
    太后可不见得会保她。
    不过,德妃十有八九都没办法再翻身就是了。
    就算太后斗不过她,还有东宫太子呢,她相信太子一定是迫不及待想要除去德妃的。
    想到这儿,秦宁之又镇定了一点,对太后恭敬地福了福身,道:“民女谢太后娘娘厚爱。”
    太后笑了笑,对身边的宫婢耳语了一番,又朝秦宁之招招手,道:“丫头,过来,哀家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秦宁之低声应是,缓步朝太后走了过去。
    一旁的顾景元见此情形,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他没有在原地多留,很快带着顾长宁走出了大殿。
    领路的冯公公笑着道:“二公子,郡主,咱家已经给二位准备好马车了,咱们这就走吧?秦姑娘那边咱家会令派人将她送回秦府。”
    “二哥,咱们要不要等一等宁之呀?”顾长宁连忙央求顾景元,“我方才才与她冰释前嫌呢!”
    “冰释前嫌?”
    “对啊!”顾长宁兴奋地点点头,“我先前不是与二哥你说过嘛,宁之前阵子总是对我客客气气的,一点都不像从前的她,她说是她家出了一点事,所以心情不好,方才我们已经和解啦!”
    顾景元看着笑得一脸单纯无知的顾长宁,再想到秦宁之今日在宫里的所作所为,一时间心情复杂难言。
    两个一样大的小姑娘,怎么心机手段天差地别?
    他不知道秦宁之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才会养成那样的性子。
    他竟然开始有些心疼……
    顾长宁见他沉着脸没有答话,怯怯问道:“二哥,你莫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吧?”
    顾景元看向她,温柔地笑了笑,“没有,既然你要等秦姑娘一起,那便一起吧!”
    说完,对冯公公道:“烦请公公稍等片刻,家妹与秦四姑娘交好,想要与秦四姑娘一道儿离宫,有劳了。”
    冯公公笑着应下了,心里头却不免更高看了秦宁之一分。
    都说书闲郡主刁蛮任性,这秦寅的女儿何德何能能入了这位姑奶奶的法眼?
    还有顾家的这位二公子,表面看着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可接触的都知道这位二公子最是讲原则的一个人,绝不会为了无谓的人浪费自己的时间。
    他居然愿意为这秦四姑娘留下来等待片刻?着实有些让人吃惊。
    再说秦宁之这边,太后给了她一个紫檀木雕金花的匣子,语重心长道:“今日哀家还要谢谢你相助,否则恐怕奈何不得德妃,这是哀家送你的谢礼,你担得起。”
    秦宁之双手接过,又福了福身道:“民女谢太后娘娘赏赐。”
    “你会喜欢的。”太后笑眯眯的,似乎非常自信,道:“等你回去后再打开看吧,届时你便知道这东西对你有没有用了。”
    秦宁之又连忙表达了谢意,心里面却如雷打鼓的。
    照太后的说法,该不会是可以随意进出宫的令牌吧?
    这东西于她确实有用,不过也确实是一块烫手山芋,必须得好好利用才是。
    太后又与秦宁之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借口乏了让宫婢送秦宁之出去了。
    秦宁之出了大殿,意外地发现顾长宁和顾景元都等在门外。
    她愣了下,顾景元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直直地与她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
    秦宁之的耳根子像突然烫了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顾长宁则已经笑嘻嘻地过来挽住她的手,俏皮地问道:“宁之,太后送什么好东西给你了?”
    秦宁之稳了稳心神,努力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