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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配药

      许是昨夜朝歌一直辗转反侧睡的不安稳,乏得很了,凌晨时终于睡着了,这一觉倒是睡的很沉。
    待她悠悠转醒时,已经是辰时末了,香芷和青鸳进来服侍她梳洗,她还在床榻上怔忪了一会儿。
    手心里还攥着那枚桃心荷包……
    想起昨夜的梦境,朝歌叹了口气,仔细地把荷包上的流苏绦子捋顺,轻轻放置在枕边。
    昨夜是在无意识下流露了柔弱的心境,现在天已然大亮。她自然没有了再流连躲避的理由。
    还有更复杂更棘手的事情在等着她去做。
    朝歌坐在梳妆台前,香芷为她梳发,青鸳正在整理床榻。
    香芷用牙梳蘸了少少一点桂花油,将一把乌压压的青丝理顺,先是梳了一个荷心髻,再把耳畔的碎发拢一拢梳成小编,一扭一绕就盘成了四瓣花的式样,用镶了米珠红宝的小钗固定住。
    香芷的动作又轻又快,一会儿工夫便已经梳成了。
    朝歌对镜看着自己的模样,一边拿了珠钗簪子在发髻上比划,一边问香芷“花儿都开了?”
    “回殿下,奴今早上去看过了,灸艳的花苞都打开了,开得很是茂盛呢。”香芷笑道。
    朝歌点点头。
    那边青鸳已经整理好床榻,开了衣橱找出一件云山蓝的丝绸提花芳草纹的曲裾裙裳来,柔和雅致的颜色如流水一般清澈,正好配了朝歌身上正穿着的月牙白软绸深衣,格外秀美动人。
    青鸳仔细捧了衣衫来给朝歌看。
    朝歌看她微微低着头,她眼底略有些淤红,应是昨夜哭得狠了还未消散完,虽然神色还有一丝未褪去的紧张,倒也落落大方。
    朝歌淡淡道“这样很相宜。”
    青鸳立时松了一口气,近前服侍朝歌穿衣。
    因朝歌比平日起得迟,司膳房先前送来的那份儿已经冷了,便撤了下去。待朝歌醒了,便有小宫女一溜小跑去司膳房传膳,新送了一份热腾腾的早膳来。
    这会儿已经摆好了。菜色照例是依着朝歌的口味。
    粥备了清甜和咸香两种,一盏燕窝珍果芙蓉粥,一盏鸡丝什锦粥;菜品是一道清蒸四鳃鲈,一道油焖山八珍,一道菜心烩嫩鸭,一道烧云片鸽蛋;点心有枣泥牡丹卷,桃仁双麻千层酥,还有一碟白糖梅子米糕。
    朝歌的视线便落在那碟白糖梅子米糕上面。
    莹润如玉的米糕用模子制成了梅花的式样,错落着摆放在用彩色面线捏成的枝叶上面,组成了一幅精巧讨喜的白梅报春图。
    青鸳夹了一块米糕布在朝歌面前的食碟里,笑着道“司膳房的人也算是费了心思了,殿下尝尝味道看合不合口味。”
    朝歌执箸将米糕拨开,白润的米糕里面裹藏了鲜艳的馅料,看起来倒是很惹人食欲。
    朝歌夹起一小块米糕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了下,微微颦了眉,又将箸筷放下了,对青鸳吩咐道“将这糕点撤了吧,让司膳房的人再重新做一些来。”
    青鸳问道“可是不合殿下口味?”
    朝歌还未言语,侍立在一旁的司膳房的宫女已经“噗通”跪了下来,惊慌失措地讨饶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朝歌示意她起身,温声道“无妨。我只是觉得这米糕不够甜,馅料又太腻了些……回去让你们掌糕点的重新做一份送来便是。”
    宫女点头如啄米一般,将朝歌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记下,接了青鸳递过来的糕点碟子快速地退出了清欢殿。
    其余宫女大气不敢喘一声,小心地立在一旁侍候。
    朝歌只随意地用了些早膳,便叫撤了膳桌,对香芷道“去找个手掌大小的瓷瓮来,一会儿随我去后殿。”
    香芷应声去了偏殿的库房。
    青鸳服侍朝歌漱口擦面。
    朝歌道“今日上午不必来我跟前服侍了,且去歇着吧,将你眼下的淤红用冰好好敷一敷。没得叫其他宫女瞧见了还以为我斥责了你,落了你的脸面。”
    青鸳抬眸望着朝歌,见她神色平淡,并无一丝愠怒之色,语气也很是平和,甚至还有着一些些调笑她的意味……就和从前一般无二。
    青鸳瞬间觉得眼底一酸,赧然道“是奴失态了……多谢殿下恩赏。”
    青鸳退下后,朝歌暗暗叹了口气,这丫头,到底是自小风平浪静长大的,未曾见识过人心险恶……这一回,对她而言也算是好事。
    不多时香芷便抱了一个青白色的瓷翁过来,还拿了一支湘竹柄的银勺和一把小巧的银剪刀。主仆二人随行去了后殿的花圃。
    这丛灸艳由凤啼花特别养护过,枝叶茂密,长势十分茁壮,即使昨夜后半夜起了大风,倒也无碍于灸艳的盛开。
    在油绿绿的丰茂枝叶间,一朵朵酒杯大小的花儿恣意绽放,碧青色的花瓣宛如蜡质一般油润淳厚,层层叠叠包裹着中心一点猩红色的花蕊,构成奇异的美艳之感。
    香芷小心地将笼在灸艳上方的纱帐掀开,然后将密密丛丛挨在一起的花株挪动分散一些。
    朝歌蹲坐在丛花间,拿着银勺和剪刀,轻轻地拨开花朵的蜡质花瓣,将那一点点猩红色的花蕊追准了香芷手中端扶着的瓷翁口,再拿银勺仔细地刮动花蕊,将那一点点的花蕊粉末落到瓷瓮里面。
    一朵酒杯大小的灸艳花朵,只能刮出约两三颗米粒一般分量的花蕊粉末。
    并不能将花蕊数取走,还要小心地注意别碰伤了花蕊的花柱,损害了株苗后续的授粉、结果。
    这是一项十分考校耐心的活儿,饶是朝歌手下动作不慢,额角也渐渐见了汗。
    香芷轻声道“殿下去歇歇吧,余下的交给奴来做就好。”
    “无碍的,”朝歌笑笑,“若是等到日头升到晌午,晨露完干透了,这些花蕊也就算无用了。”
    若是有些失误,只怕就要再等下一茬花开了。
    朝歌并不想白白消磨掉这样的好时光。
    一株灸艳不过能开六七朵花苞,这一丛灸艳有十余株,除去太幼嫩不得用的幼苞,也不过只有六十余朵花苞可用。
    待到终于将花蕊粉末收集完毕,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香芷扶朝歌起身,结果因两人都蹲坐的太久腿脚麻木了,起身时两人都有些踉跄。
    香芷的脸色立刻绯红如霞,羞赧极了。
    朝歌不由失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个方向,道“带上瓷翁去那边看看。”
    在距离灸艳丛不远处,靠着墙壁边上用竹子架起来的花藤架子上,攀爬生长着一株枝干遒劲叶片茂密的植株,蜿蜒地布满整面花架,枝桠里面点缀了一些些粉白色黄豆一般大小的花朵。
    这正是具有非常强筋的麻醉功效的邬丝藤。
    朝歌用剪刀将一截藤蔓枝叶剪断,从断口处便缓缓渗出一点一滴的乳白色的汁液来来,朝歌忙将汁液滴到盛放了灸艳花蕊粉末的瓷瓮里。
    灸艳花蕊粉末和邬丝藤的汁液一君一臣,制出的香功效可是一等一的强劲,不但无色无味、嗅之即醉,还能克制内力的发作,即使清醒了也还会有两三日的筋骨瘫软,多少顶尖高手都是败在了这种香下。
    只要配齐了这两味较为珍稀的药物,制作香便十拿九稳,其余所需药材在清欢殿的库房里多的是,根本无需担忧。
    朝歌轻轻摇晃着瓷翁,等待两种药物慢慢混合均匀,眯着眼睛笑起来“有了这个宝贝,她接下来的出宫计划便会顺利很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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