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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刚的尸首已经被马践踏得瞧不出模样,可楚心乐还是透过层层打杀一眼看见他。
钱益趁乱奔向狼烟台,下马便去掏怀里的火石,然而还没等掏出来,身后的剑风便袭过来,钱益立刻躲闪,转头看清身后的人,不自觉骂一声:“操。”
他看着阴魂不散的阿雷,说:“怎么他妈的又是你?”
阿雷并不回话,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钱益,不给他任何反击机会,招招狠辣致命。
钱益自知打不过阿雷,也不再去自讨苦吃,他虽是云家人,但少年不懂事,练功时又总偷懒,云家的快与狠,钱益全都完美的错过。
他虽然用剑不算厉害,但躲避的时候速度快得无人能敌,阿雷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但也能托住钱益不让其去点燃狼烟。
钱益深知若是不摆脱眼前这个二愣子,自己根本无法靠近狼烟台,但打又打不过,时间紧迫,钱益只能要紧后牙,拔剑朝阿雷冲过去。
不仅东门战火热烈,南门也同样如此,城门由奉天的百姓撑着,尘凡带领守备军打出去要去点狼烟台,被施甄冥硬生生拦住,他带领的施家军不是尘凡的对手,因此他们躲在蛮军后面见势插刀。
他们要不了尘凡的命,也没想过去要他们的命,但拖着不让其点燃狼烟便是他们的目的。
尘凡被逼急,他一路过关斩将杀到狼烟台旁,刚踏上几步,便听身后传来的破风之声,尘凡当即躲闪,一只长箭噔得射进木桩里。
施甄冥手中拿着弓与箭,他近战不行,但拉弓射箭倒算强项,虽然比不上薛家,但对付尘凡他们算是绰绰有余。
蛮军的人数远在守备军之上,而施甄冥躲在蛮军身后放箭,守备军根本无法解决。
尘凡只要往上踏一步,那便是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施甄冥眼前一分,狼烟台上的空只有那么丁点大,尘凡只要登上去,是他点燃狼烟快,还是施甄冥手中的长箭快,谁也说不准。
钱益被阿雷抓住手臂直接扔出去,身体碰撞在沙地上,钱益只觉得喉间呕出腥甜,后腰被石渣磕得几乎没有知觉,他连起身的力气都使不上。
阿雷拔剑向上一跃砍过来,直刺钱益命门。
眼看剑刃已到眼前,钱益使出全力朝一旁翻身,躲开这致命一击,然而还未喘出口气,就见阿雷又是一刀劈过来,钱益这回躲闪不及,肩膀上挨了一刀。
“哎呦我操,你能不能给点面——”钱益破口大骂,还没骂完,另一个肩膀上又挨一刀,直接疼得他闭嘴只能倒吸冷气。
阿雷懒得听钱益说什么,他只恼怒于自己砍偏了位置,在钱益还在疼得吸气时抬手就要落下第三刀。
“这次,我绝对不会再砍错地方。”
云既明无暇顾及钱益那边,他正打得起劲,身前马背上就多了个像人一样的......“东西”。
他满脸疑惑地瞧勒偏马头往前冲的楚心乐。
“拿好了,回去给尘凡说让他好好安葬!”楚心乐大喊。
云既明挡住击来一刀,在楚心乐越打越深入内的背影后大喊:“你怎么不自己驮着!”
然而楚心乐无暇回答他,云既明只是一个眨眼,那抹红就像一条红鲤鱼一样游近蛮军中,看不见身影。
刷的一声长箭破风而来,尘凡在艰难登上去的同时时刻注意后方射来的长箭。
施甄冥距离他不近,但却能箭箭直击要害,他躲在最后方,前方拼杀的士兵们根本没人能注意到他,尘凡满眼都是上面的狼烟台,他已经爬上来,火石就在他手中,下一刻他就能点燃,他已然顾不上身后即将射来的箭。
又是一箭射出去,施甄冥睁开闭上的那只眼,嘴角的笑还没完全勾起来,只觉得胸口剧烈疼痛,他几乎窒息地低头,沾满血迹的牵黄从他胸口穿过。
“我的侍女,我的弟弟,我的老师,”楚心乐的声音犹如黑夜中的魔鬼,在施甄冥耳边徘徊:“你该为他们陪葬。”
剑被拔出,鲜血喷薄,邢雁鸿僵硬身子超后转,瞪大的瞳孔显露出不可置信,然而他还是没能看见不知何时坐在自己身后马背上的楚心乐,他太过专注于前方的猎物,竟在黑暗中不知不觉葬送了自己的命。
邢雁鸿滚下马,楚心乐瞧见施甄冥射出去的剑被半路截下,尘凡刚点燃狼烟,刘台牛和薛蛮就从西边赶来,楚心可看见薛蛮手中拿的弓,因为刚才射出的一箭,弓弦还在颤抖。
没人知道隐在暗处的施甄冥已经断了命,楚心乐勒马偏头朝东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南门。
守备军上了岸直接朝蛮军和施家军们冲过来,一时间上下调换,那些蛮军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尘凡见到来人大喊一声:“卧槽!你们这来的也太快了,我才点着!”
那些蛮军跟本不用刘台牛和薛蛮他们动手,刘台牛听见声音朝上看,喊回去:“你爷爷我有自知之名会移形换影,嗖得就过来了!”
“我呸!”尘凡刚才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去,他噔噔噔下来,朝薛蛮和丞戒道了个谢,又拦上刘台牛的脖子,说:“你要是会那些早来了!还用的着我和主子在这守那么久?”
刘台牛被他夹得难受,这才说:“刚开始发觉不对劲的时候想要出城,发现北门被蛮军拦住了,跟他们耗太久,好不容易冲出去,但就我们那些人要帮忙肯定不成,就去琅琊找了薛家主,这才来晚了。”刘台牛说到这愧疚地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