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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两人间的距离还没有重新拉开,谢千言抓住闯入者准备转身回手再次射击的短短间隙,狠命将手里的水果刀朝着对方的眼睛刺去。
    “噗呲!——”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球破裂声倏然响起,绑匪惨叫一声,浑身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握住谢千言拿刀的手腕。
    谢千言扯了扯唇角,左手握着水果刀柄在闯入者的眼眶中一点点碾磨旋转,同时眼疾腿快地踢向了闯入者手里的枪。
    黑色的□□重重落地,谢千言猛地将水果刀再往里送了送,鲜血喷溅时,他利落地蹲身捡起了枪。
    慕言先前本来是痛苦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谢千言再次看向他时,发现他正半跪在地上,似乎是起身刚起了一半。
    谢千言收回目光,冷淡地道:“如果你还是小孩子的话,现在把眼睛闭上。”
    话音未落,谢千言稳稳地扣下了扳机。
    “砰!——”闯入者的额头炸开了血花,随即重重倒在了血泊中。
    慕言似乎整个人都傻住了,浑身僵硬地跪在原地,眼神直愣愣地盯着谢千言。
    谢千言放下手,平静地走到床边拿起了慕言的手机:“要报警吗?报了也没关系。对方主动携带的枪支,显然是蓄意杀人,我这算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当?”
    当手机递到眼前时,慕言的眼神终于缓缓聚焦了。只是眼睛对准的并不是手机,而是谢千言。
    谢千言低头看着他,黑暗中,窗户碎裂的阳台外再次闪过了白色的闪电,一地的碎玻璃与斑驳的血迹中,少年脸色苍白的仰头盯着自己,嘴唇抖动着开开合合了好几遍,才发出声音:“……你、你没事吧?你还活着吧?!”
    谢千言皱着眉,仔细地分析着慕言的每一个细微的肌肉表情。震惊、恐惧、愤怒、庆幸……几乎没有破绽,只除了,他似乎后怕过头了。
    才认识多少天,再喜欢自己,会怕成这样吗?或者,人类的情“爱”就是这么不合理的存在?
    谢千言挑了挑眉,冲他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我没事,目前至关重要的是怎么处理尸体——那我先联系徐袤他们吧。”
    慕言怔怔地点了下头,就那么跪在地上,眼睛紧跟着谢千言的身体,看着他绕到床边拿起了他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淅淅沥沥的雨滴声中,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徐袤,我们刚刚遭到了袭击——”
    ……
    “嗯,对,我已经把他杀了,目前的问题就是,尸体要怎么处——”
    谢千言的声音戛然而止,谢鸩眼看着谢千言往床边晃了晃身体,紧跟着便无力地倒在了雪白的床铺上。
    “千言?千言——你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徐袤焦急的询问声。
    谢鸩猛然喘了一大口气,用力撑了撑地面却发现自己身体瘫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极度的恐惧中,他不顾地上的碎玻璃,一步步爬到了谢千言的身边。
    “砰!是谁?!——嘟——”电话中传出了质问与打斗的声音,紧接着又变成了挂断的盲音。
    “师、师父……”谢鸩喃喃着,伸出被玻璃渣子扎得血肉模糊的手放在谢千言的鼻子下面,尽管感受到了均匀的呼吸声,他却还是逐一将手指按在了谢千言的颈动脉与心口处。
    还活着……还活着,师父没有死。谢鸩稍微恢复了一丝理智,可恐惧的潮水尚未落下便又再次涌上心头——那师父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失去意识?师父的灵魂还在这个身体里吗?
    谢鸩无措地捏紧了手指,不断地摸索着手腕内侧的清平珠。不要慌、不要发疯、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他现在的身体是真的没有任何灵力,完全就是个凡人,师父毕竟神识还在,不做到这种地步他不敢贸然出现在师父身边,所以他这些天都是靠自己培养的暗卫来保证两人的安全——
    但眼下他的暗卫中显然出现了叛徒。
    床上的人却没让谢鸩思索多久,那人手指一动,眼睛一睁,便清醒地坐了起来,在黑暗中张望道:“咦——?这里是?哇啊啊啊啊!那那那那是什么!”
    谢鸩愣住了,跪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仰头看着他:“你……?”
    眼前血腥的场景迅速将谢秋吓成了一只鹌鹑,抖抖索索地扭过头来看着谢鸩道:“呃!你、你不是慕言吗?呃、呃——”
    第20章 返回身体时
    而谢千言,在一个恍神间,便发觉自己的魂魄脱离了身体,而一道若隐若现的白烟像是想要指路般,出现在了窗外的雨幕中,并不断的分出一丝丝烟雾攀附到他的魂体上,如同在劝说他赶快跟上、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谢千言直觉这道白烟不仅没有恶意,游移间仿佛还带了点长辈善意催促的味道。
    那就跟上吧。谢千言回头看了眼正一步步爬向自己的慕言,飞入了雨幕之中。
    虽然现在是透明的灵魂状态,但当雨水穿过身体时,谢千言还是条件反射般感受到了一抹寒意,他非常厌恶淋雨——因为他小时候遭受的风水雨打实在是太多了,应该是三到六岁的那几年吧,他还控制不住跑出来的耳朵和尾巴,本能地畏惧出现人前,便独自在山林中生活。
    夏季是他最讨厌的季节,暴雨总是说来就来,他常常找不到合适的蔽身之处,便只能勉强在浓密的树木下蜷缩着。若是大雨下个不停,他便只能在浑身湿透的状态下生生饿着——他偶尔会庆幸自己是个天生便有人形的妖怪,起码湿透的皮毛不用晾上两天才能干——但若他只是个普通小狐狸,幼时便会有母亲抚养,会有兄弟姐妹陪着玩耍,不会从头到尾都被其他动物视作异类,只能孤单一人觅食,自己跟自己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