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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彻头彻尾,需要被隔绝在人群之外的反社会人格。
魔术师闭上嘴,沉默了两秒——按照他曾接受过的培训,以及他本身的专业素养来说,不存在一不留神说出不该说的话的可能性。
但在江奕奕面前,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险些说出不该说的话——或许不能算险些。
因为哪怕堪堪中断了这句话,但他的回答本身已经给了对方足以确认的信息。
这种不专业的行为几乎会让人怀疑魔术师的职业素养,但事实上,魔术师的职业素养绝对值得称赞——他能在关键时候停下不该说的后半句已经足以让人惊叹。
这跟魔术师的职业素养无关,跟他对话的另一方有关——他受到了江奕奕能力的影响,毫无疑问。
在短暂沉默后,魔术师再度开口:“以我们对教授的了解,教授并不是会贸然邀请医生的人。”既然已经开了口,魔术师索性多说了些:“按照教授的习惯,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医生住进一幢才几天,我想,这么一点时间还不足以让教授足够了解医生。”魔术师迂回的问出了那个问题:“医生认识教授?”
“如果你还记得我跟导师的对话的话。”江奕奕提醒对方:“他认为,我失去了部分记忆。”他轻轻笑了起来:“他说的没错。”
守门人抽出教授身上的刀片,放进搜证专用的隔离袋中,闻言动作一顿。
魔术师的反应十分迅速:“教授跟幕后人有关?”
江奕奕朝他眨了眨眼:“我可没这么说。”
他的视线一转,落到了守门人身上:“我只是说,我不记得我认不认识他。但他……”
江奕奕拖长了声音,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们的反应:“大概是认识我的。”
江奕奕从不撒谎——他只隐瞒部分没有必要说出口的事实,比如此刻。
魔术师眉梢微皱,又迅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将稍稍外露的情绪收敛:“关于这一点,我们会进一步调查的。”
他察觉到了对话的主动权不知何时落到了江奕奕手中,遂再度扭头看了眼守门人。
守门人拿着隔离袋走出房间,给出了他的判断:“初步观察,确实是自杀。”
“进一步的调查需要时间,关于教授的死亡……”
守门人一板一眼的道:“作为最后一位跟教授见面的人,你对教授的死亡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有些不讲理吧?”安静许久的林异立刻开口道:“既然他是自杀,那……”
魔术师笑眯眯的打断林异的话:“我们可从来没说我们讲道理。”
他的视线划过林异,落到江奕奕身上:“因为最底层的特殊性,证据并不是定罪的主要依据。”
林异扬眉:“那什么才是定罪的主要依据?”
魔术师虚按了按不存在的帽子,动作和语调一样浮夸:“当然是五层的管理者,尊敬的守门人先生的判断。”
林异忍不住笑了一声:“他一个人的主观评价?”
“如果有必要,当然还会有其他人。”魔术师瞥了眼林异:“你该清楚你现在站在哪里,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星狱的规则,小拖油瓶——”
他拉长了音调的话没得到任何反馈。
林异平静了下去,安静的等待着江奕奕的表态。
江奕奕脸上的平静就没发生过变化——他对魔术师话里话外的挑衅毫无反应。
魔术师悄无声息的在最初的判断“护短”后加了个问号——江奕奕之前在四层的所作所为,很容易让人产生某种误会,比如说他一力护着这几个人的行为,其中尤其以林异的待遇最为特殊。
但魔术师方才简单的嘲讽,并没有得到江奕奕的任何反应。
可能是因为医生喜怒不形于色,也可能是因为医生真的不在意——这就是为什么江奕奕的行为准则如此难以被推断的原因。
前一刻的判断,极有可能在下一刻跟江奕奕的行为形成矛盾,然后被推翻——而星狱已经重复了数次这个过程,逻辑矛盾出现的毫无规律,无法总结出特征。
不过在魔术师之前的判断“江奕奕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的基础上,他得出了另一个结论——并不是医生不护短,只是他觉得这种程度——对于一个好人来说,无关紧要的程度——的嘲讽,不需要护短。
那个听上去无比荒诞的判断,或许是正确的。
魔术师脑海里转悠着可能会震惊星狱的想法,旁听着守门人接下来的话。
“我们将会对你的危险程度进行重新评估。”守门人的话毫无波动:“根据讨论结果,得出你应承担的责任。”
“处罚。”江奕奕将守门人委婉的官方描述翻译成准确的含义。
“医生?”林异征询的看向江奕奕,完全是一副只要江奕奕有异议,就准备做些什么的模样。
不是?林异是不是对自己缺乏一个准确的认知?魔术师虽然没摸透江奕奕,但林异还不足以让他们感到为难。
一个愚蠢的理想主义者。
现在或许还得加上缺乏自知之明这一点。
林异没得到江奕奕的回应,但这不妨碍他自发主动的维护江奕奕的权益:“鉴于医生的刑期只剩下半年这一点,我有理由怀疑你们通过非民主、不合流程的主观行为,延长医生刑期,侵犯公民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