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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毕,嘉言要去找姚佳怡,嘉语趁机告辞。
    出了霜云殿,彼此对望一眼,都是长长舒一口气,嘉言不安地道:“……真要瞒住母亲吗?”
    嘉语漫不经心地说:“是太后的意思。”
    从王妃的身体考虑,自然能瞒就瞒,怕就怕出意外,王妃没有心理准备,受到的惊吓反而更大。从技术上说,能不能瞒得住,嘉语心里也没底。
    嘉言“唉”了一声,又犯起愁:“阿姐,我该怎么和表姐说?”
    “说什么?”
    “说……陛下……可能会另立皇后。”嘉言语无伦次。
    姚佳怡是太后内定的皇后,但是内定与册封,一步之遥,实则差之千里,就和储君与君的差距一样,拿不到台面上说。
    嘉语在心里叹了口气,如今嘉言肯和她说这样的话,已经是信赖已极,但是这件事,她也只能说:“那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姚表姐知道与不知道,知道多少,恐怕……都于事无补。”
    “知道比不知道好。”嘉言低低地说,“就算是……也要死得明白。”
    那还真不一定,嘉语有时候觉得,死得糊涂,未尝不是运气,如果结局不可能改变的话。只是在嘉言这个年岁,大抵还是要追问个明白。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嘉言忽然又出声喊:“阿姐!”
    “嗯?”
    “如果是我……”
    “什么?”
    嘉言垂着头,几个字,像是甚为艰难:“如果可能被推出去当替罪羊的是我,阿姐你会不会也、也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删减比较多,先补个读史笔记占个位置,以后再换成小剧场吧:
    看隋文帝杨坚本纪和他弟弟杨整的传,实在猜不出为啥他们兄弟感情坏成那样(杨坚自己说是为了名利,但是没找到具体事情)以至于杨坚和他爹妈说,如果有天我得了天下,老二就别他妈跟我一个姓了。
    后来他果然得了天下23333
    杨坚说他弟弟仗着老婆的势力欺负他,还说弟媳尉迟氏差点弄死他,所以杨整虽然有封爵,但是他老婆可能没有合葬。
    这已经是隋开皇中了,积怨可深。
    杨整在跟着宇文邕打北齐的时候就死了,他老婆尉迟活得比较久。
    杨坚尚且如此,独孤皇后和尉迟氏之间的矛盾肯定更深了。但是从杨坚自述来看,他爹妈死后,他们兄弟仍然住在一起……
    这相爱相杀的节奏……
    还说到杨整夫妻在宇文护面前说他的坏话,早年宇文护有意用杨坚,被杨坚他爹拒绝了。所以是,杨坚他爹拦住了老大,没拦住老二?
    宇文邕没整死杨整算是给杨家面子?
    杨家这嫡出的三兄弟都娶的复姓,老大娶独孤,老二娶尉迟,老三尚的公主,宇文氏。
    独孤皇后和宇文氏结怨很深,具体事件没找到,不过后来她教训女儿的时候说宇文家的公主不敬姑翁。
    杨坚这两口子也是够了,一个挑剔北齐老大高欢放纵儿子,一个吐槽北周老大教不好女儿……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第52章 结绮阁中
    嘉语偏头看她:“怎样?”
    “瞒着我,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因为反正无能为力,就、就看着我坐以待毙。”
    “不会。”嘉语言简意赅,“你不一样。”
    亲疏有别,不是君子所为,但是人生在世,怎么可能每件事都正义得毫无瑕疵?
    嘉言叹了口气,她今儿叹的气,比过去十一年里加起来还多。她知道阿姐不喜欢表姐,表姐对她不重要,但是这么坦白地被说出来,多少还是别扭。忽然一阵脚步匆匆,嘉语、嘉言回头去,看见琥珀。
    “琥珀姑姑怎么来了?”
    琥珀向她们行礼问安,然后方才道:“太后想请三娘子代为安抚各位娘子。”
    要代太后出面,宫里现有的人里,够格的就只有先帝几位太妃,其次始平王妃,都是长辈。但是就知道内情的人来说,合适的就只有嘉语了,她是宗室女,身份上能代替皇家说话,又年长于嘉言。
    但嘉语并非长袖善舞之人,一时踌躇:“太后会出席么?”
    琥珀眉宇间神色愈加为难:“奴婢也不知道。”
    嘉语倒是能够体谅太后这时候抽不出身。事情早上才发生,她如今大概是在极力想要扭转形势,只能紧着重要的事情来。略略思忖,便道:“如果我请诸位娘子在水亭小聚,不知道成也不成?”
    水亭是结绮阁边上的一个亭子。
    据说结绮阁曾经住过高祖宠妃,因为位份太低,或者别的什么缘故,没有分到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但是地位低是一回事,有圣宠是另外一回事,夏日酷热,高祖特意为她兴建了这个水亭,引一水如半月,清且浅,环绕其间。水边植有修竹,亭亭,水中又种莲,莲叶田田,再导流于顶,沿檐分六扇,飞瀑直下,如水晶帘幕,于是暑气隔绝,风过时,凉意习习。
    一朝天子一朝臣,高祖时候的事,距今虽然不远,结绮阁却已经人去楼空。那亭子倒是大,莫说五六个贵女的聚会,就是十余个,也绝不至于拥挤。
    嘉语自知在宫里人面不熟,也没有办聚会的经验,嘉言倒是够格跑腿,调度就还差了些,思来想去,下帖请了谢云然来。
    谢云然穿的浅绿上衣,白纱腰裙,下面浅褐红长裙,锁着金色云边,再配以深蓝大红色小绶。珍珠耳坠,发鬓上一支金钗,哑光,看上去实在没什么出奇,但自她出现,嘉语就觉得自己的目光,总不自觉往那支钗子上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