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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愿你去。”昭熙随口吩咐身后那个因为打错了人而手足无措的青年,“把他们俩都给我带过来。”
看到他妹子这个样子,昭熙连问来龙去脉的心思都没有,满心只想:到底是哪个混蛋把她骗出了洛阳,到底是哪个混蛋把她害到这个地步……不管是谁,不管他是宋王还是羽林卫统领,他都不会放过!
一念及此,眉梢眼角杀气外泄,嘉语正抬头,忍不住叫道:“哥哥!”
“我们先回营。”昭熙说。
嘉语却摇头:“可是萧郎他……”她这会儿忘了要装腔作势,连称呼都变了。
“回去!”昭熙声音冰冷。
嘉语还要再坚持,颈后一痛,人软软倒了下去。
昭熙用袖子再擦了一把她昏睡中的面孔,焦虑和担忧还纠结在眉睫。这个傻子,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要让父亲知道了……父亲素来疼她,但是这么大的事……这个妹子,怕是天生就是来找他晦气的,怎么就不能像阿言那样天真明朗,或者阿袖那样乖巧听话呢,昭熙叹着气,抱起妹妹,直往营里去了。
……
嘉语醒来,天已经全黑。她一动,身边人立时就有了反应:“姑娘醒了!”
循声望去,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穿着只能说干净。面目倒是温婉可亲。
低头看自己,衣裳换过了,大约头发也有人帮忙洗过,擦干。再环视四周,火盆、软榻、营帐……是个军营中的模样。慢慢想起来,她竟一头撞进了哥哥的车驾。最狼狈的一面,总是不断被不想被看见的人看见。
不过也算是……绝处逢生吧。
就听得那妇人道:“奴家姜娘,将军吩咐来照看姑娘……”
又过了片刻,就有脚步匆匆而来,帐门一掀,露出昭熙焦急的面孔,看到嘉语睁着眼睛才松了口气:“总算醒了。可睡了有一天一夜!”
嘉语心道怪不得精神健旺。这一路来,哪里有机会这么好睡。身体往往比精神更早一步知道哪里安全,哪个人值得信赖。
猛地记起,忧上眉梢,急急问道:“宋王呢?他、他人在哪里?”
“他自然也在这里。”一醒来就知道问萧阮,也不问问自己怎么在这里,不问问父亲怎么不在这里——昭熙这样想的时候,倒没想过,嘉语从来就不知道他们的行军路线,无论他们出现在哪里,对她都是个意外——昭熙心里腹诽,没好气答道,“还活着。”
“伤得重吗?”
“皮肉伤,死不了。”昭熙随口说。其实哪里只是皮肉伤,到如愿把他带回来,也就只剩半口气。不过他比她强,中午就醒了,军中大夫看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总须得养上三五月,对于此,昭熙是有点幸灾乐祸。
嘉语倒没想这么多,听说只是皮肉伤,大大松了口气,到底仍有牵挂,挣扎着要起来:“我去看看!”
“看什么!”被昭熙一把按住,声音也严厉起来,“大半夜的,你要去看谁!”
嘉语:……
作者有话要说:
信都其实已经不算小,虽然不能和洛阳比。它是冀州治所。冀州下面有长乐、武邑、渤海三郡,这是小周前世的发家之地。
第93章 长兄如父
“哥哥!”嘉语分辩道,“他救了我,他救了我好多次!”
他还和你日夜相对十多天呢,昭熙心里那个愁啊,他这妹子也不傻,怎么就这么迟钝呢。
嘉语觑着昭熙的脸色,知道他是铁了心不让她去见萧阮。只得自嘲地想,怎么从前没觉得,哥哥心眼恁的多——她和萧阮是同车一路没有错,可还有于瑾呢。生死关头,哪个有功夫去想男女大防。因问道:“那于、于贼呢?”
说到于瑾,昭熙倒有些佩服:“让他跑掉了——能从如愿手里逃下命去,于家那小子,真是长进了——三娘,你还没说,到底怎么到的信都。”
竟然到信都了吗。嘉语恍惚了一阵。她行走过的地方极为有限,出了洛阳城,认得的就不多了。原来已经到信都了——从前周乐从元昭叙手里救下她,就曾带她来过信都。信都是他兴兵之处。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嘉语定定神,从德阳殿里被于璎雪劫持开始,说到于璎雪暴起杀心,反过来被她杀死,然后于瑾出现,萧阮拿话稳住他,之后一路同行、进城、出逃……她言语平缓,昭熙直听得惊心动魄——虽然已经听萧阮说过一遍,但是从萧阮嘴里听到,哪里有妹妹亲口说来这么伤心。
“他日……我定然要为三娘报这个仇!”
昭熙默默地想,并没有说出来,良久,方才问道:“于家那姑娘,干什么不劫别个,单单只劫你——你从前得罪过她?”
嘉语:……
哥哥就是这样,嘉语苦恼地想,出了错,总是她的错,哪怕她为之吃了苦头,哪怕他明明心疼得要命,一张嘴,全是她不爱听的。罢了,念及哥哥尚小……嘉语想到这里,心里也直觉好笑。
她知道昭熙心思缜密,多半事后会再问萧阮对口供,也不敢乱来,解释道:“之前……阿言被人哄去永巷门,紫苑求到我跟前,我也不能不管……后来落在于统领手上,侥幸被人搭救出了宫,也不知怎的,于家兄妹就恨我恨得厉害。”
昭熙虽然人不在洛阳,倒也想得出当时情形。听嘉语推说“不知怎的”,也不知道是该感慨他妹子傻人有傻福呢,还是后怕差一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