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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事儿不但外头闹得沸沸扬扬,就是府里头也诸多闲言碎语,嘉言瞅准了机会与嘉语嘀咕:“阿姐阿姐,那个郑侍中,可不是良配。”
“不是良配”四个字,听起来恁的耳熟,嘉语也是纳闷:“怎么母亲就应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在古代教育不普及的背景下,其实大多数人的见识真是很有限,别说南北朝这么远,看近代记录战争,我国民众的回忆就不如日本那边条理清晰(这个是很让人难过的一件事,记录的混乱在很大程度上给了岛国推诿和赖账的借口)
有心算无心的前提下,根本上是找不到源头的。
逻辑和别的东西一样需要训练,教育的意义就在这里。
其实晚上混战/巷战的话,死伤最多的还不是明确被砍头的,而是不明不白被踩踏死亡的。
南北朝时候是斩首计功……一直到清朝都是。
第203章 春闺梦醒
太后对郑忱怎么样,别人不知道,王妃还能不知道?太后没有女儿,全洛阳都知道王妃就是太后最贴心的小棉袄了。
所以旁人或还猜太后掩耳盗铃,嘉语却知道绝非如此,姚太后的性子,是瞧着谁好,就真真瞧在眼里,捧在心尖子上,一时一刻都舍不得轻离——如今郑忱是没有家室,当初清河王可是有王妃的。
后来周乐叫人修史,拿给她看,说是姚太后初幸清河王,日夜不离。清河王偶尔归家,辄令寺人跟随,但凡与王妃、姬妾多说了几句,就会被催促回宫——周乐当时不怀好意地问:“果真如是耶?”
嘉语当时冷冷地回答:“禁中事,我如何能知?”
周乐但轻笑不语——多半是在心里笑话她假正经。
嘉语这分神片刻,便听嘉言嘀咕道:“……又一个色令智昏呗!”
嘉语挑眉:“什么叫又?”
嘉言:……
她费心费劲说了这么多,她阿姐怎么就听到这句——听到也就罢了,还和她挑字眼。不由地唉声叹气,好说歹说把话题拉回来,嘉语道:“这其中利害,能说的嫂子都和二姐说了,二姐不听,我能有什么法子。”
嘉言道:“难不成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二姐往火坑里跳?”
嘉语斜睨了嘉言一眼,心道从前你们不都眼睁睁看着我往火坑里跳么,这人要找死,还有人拦得住?还是说,在嘉言看来,郑忱是火坑,萧阮不是?
倒不是她不肯怜惜嘉颖,只是如今嘉颖眼里,郑忱就是最好的归宿,谁敢拦她的青云路,谁就是她的仇人——这好端端的,谁乐意给自个儿找不痛快呢。
元昭叙看起来也是巴不得——这个蠢货,来洛阳才几天,也不想想,如果郑忱果然是这么块大肥肉,洛阳高门里的准丈母娘们都瞎了么,就等着他来捡这个漏?至于嘉颖、嘉颖那句不想守寡没准倒是真的。
有这么个哥哥,兴许也是走投无路了。
又听嘉言道:“二姐这里说不通,我们可以去找郑侍中啊!”
嘉语:……
嘉语道:“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罢——郑侍中什么人,二品的侍中,是你我说见就见得到的?”
“阿姐这话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个儿威风了,”嘉言反驳道,“阿姐是公主,爵比亲王,如何就比不得他一个二品的侍中了?再说了,别人不知道,阿姐还不知道,什么侍中,说穿了就是——”
“元嘉言!”越说越不成话,嘉语叱了一声。
嘉言也知道不像话,吐了吐舌头,乖乖闭了嘴。消停不得片刻,又软声叫道:“阿姐!”
嘉语沉着面孔不应声。
嘉言道:“我知道阿姐不喜欢她……他们。”
竟然这样……明显么?嘉语沉默。
是,她不喜欢元昭叙兄妹,就如同她不喜欢皇帝,不喜欢贺兰袖,甚至一开始,她连嘉言,都是防备的。谁会喜欢伤害过自己的人。虽然一切还没有发生。如果确定一切都不会再发生,她也许还勉强能做到宽大为怀。
然而——
她又不是圣人。
嘉言却翻身坐起,正色道:“……是因为也从平城来么?”
嘉语:……
嘉言自顾自说道:“我就常常想起阿姐才来洛阳时候,那时候阿姐不懂规矩,不会看人眼色,总把人好心当成驴肝肺,一言不合就拂袖而去,我那时候最怕的就是阿娘叮嘱我看住阿姐了……阿姐哪里是我看得住的!”
嘉语:……
嘉语啼笑皆非:“阿言你风魔了。”都是些旧事,何必提来?难不成这会儿还要与她算账?
嘉言却转了眼眸,看向窗外,窗外天光热烈:“如今想来,却只觉得后悔。”
“后悔?”
“后悔那时候没多照看着阿姐一些。”嘉言道,“如今阿姐哪里还需要我提点……”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嘉语怔了怔,她倒不知道嘉言会有这样的心事。初初活转过来时候,她是想过要好好教训这个妹子,然而后来——后来,是什么时候转了心思?大概就是宝光寺里,她冲绑匪喊“放开她”的时候吧。
或者是更早,她说“她是冒充的”,天真要近乎愚蠢,却是指着能把她摘出去——后来每每想起,都能笑出眼泪来。
真的,她妹子就是这么个蠢货,当初对她是这样,对姚佳怡是这样,如今对嘉颖姐妹也是这样,嘉语叹了口气——真是便宜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