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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宗室王默默然回归原位。
    高阳王提高声音应道:“进来!”门被推开,进来身材颀长,容颜秀美的少年,果然是高阳王的孙子元韶。元韶进门,先团团做了个揖——他与昭熙、元祎修同辈,在场都是他的长辈——却不说话。
    高阳王点点头,方才趋近,耳语几句。高阳王指了指门,元韶退了出去。高阳王环顾四周,略有些得意地说道:“九郎进宫了。”
    广陵王最先反应过来:“十三郎——”
    “听说太后想扶始平王家那个小的上位,十三郎不答应……”高阳王说。
    室中接连响起几声嗤笑。这同父异母的兄弟为了个王爵还能大打出手呢,何况皇位。让家里三小子上位,十三郎能服气?可惜他年龄也太大了,莫说太后不容,就是认先帝为父——也怪寒碜。
    一向听说始平王治家有方,兄妹友爱——就这么个友爱法?几个人不由得幸灾乐祸。他们家大业大,子孙繁盛的,哪个没一脑门糟心事儿。还真当有人能把家里料理得清爽——原来也不过如此。
    既缘故在这里,元祎炬又进了宫,自然是冲着羽林卫去。羽林卫落到元祎炬手里,可比在昭熙手里好对付多了。
    几个宗室王心里都动了动。
    范阳王问:“十九郎说为天子复仇——是什么缘故?”
    “说是鸩杀。”高阳王说。
    室中又沉默了片刻。
    这消息也不知道如何传出去,竟然能落到元祎修耳朵里。元祎修能在短短半月之间抵达司州,恐怕一路没有打过太硬的仗——多少与太后失德、人心涣散有关。
    “……有实据么?”临洮王问。
    “恐怕没有。”
    “南边派了多少人给十九郎?”北海王问。
    “不到一万。”
    几个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不到一万,能从豫州打到司州,要没人放水,那就是见鬼了!
    “不到一万人,可打不下洛阳。”范阳王说。他是广怀王的亲侄儿,与元祎修关系最近,自度抢到嗣君的可能性不大,又琢磨着最好能把叔叔捞出来,自然最先站定了元祎修,“除非能拿下九郎。”
    羽林卫在昭熙手里,他们谁都不敢打这个主意,但是如今,既然落到了元祎炬手里——就好办多了。
    “他家二十五娘还在宫里呢。”广陵王说。
    “一个丫头片子,能顶什么。”范阳王轻轻松松地说。他心里并不像是表面上那样轻松,所以他还补了一句,“我说的是拿下……”说服是拿下,软禁也是拿下。说到底他并不十分瞧得起这个自小在宗寺里长大的堂侄。
    ……
    嘉语看到昭熙精神还好,先松了口气。
    虽然不用看也知道王妃不至于亏待昭熙。她给昭熙带了些食物和衣物——虽然这些王妃也有准备。
    昭熙一看就笑了:“我又不是下狱,三娘倒像是来探监。”
    嘉语不笑。
    昭熙的笑容渐渐也没了:“家里出事了?”
    嘉语摇头,闷闷道:“能出什么事——但是哥哥如今在宫里,我如何与嫂子说?”
    昭熙道:“这有什么不好说,新君登基这当口,京中不安,在皇城值夜个三五日,是说得过去的。”
    嘉语沉默了片刻,说道:“……还是先出去吧。”
    “什么?”
    “还是先出宫,”嘉语说道,“是回府还是索性出城去找父亲——”
    昭熙倒不奇怪嘉语能来得这么快,也不奇怪她什么都不问,直接提出让他出宫——想必郑三都与她说了。她既然提出要带他出宫,那想必郑三也有所安排。太后只是软禁他,又不是真个要问罪。
    出宫也是无妨的。
    只是——
    “父亲……”
    嘉语怔了一下:“父亲怎么了?”
    “母亲像是赞同三郎……我不知道父亲怎么想。”昭熙说。他昨日进宫太急,羽林郎都留在永巷门外,不然也不至于几个回合就被拿下。但是话说回来,双方都有所顾忌,如果他铁了心要走,也是走得掉的。
    但是他当时犹豫了。王妃是赞同三郎出继给先皇为嗣,父亲呢?如果父亲也赞同呢?三郎固然是他弟弟,但是这件事的决定权上,恐怕他还不如王妃,更别说父亲了。如今始平王府轮得到他做主么。
    这原是他心底的话,之前并没有意识到,昨儿想了整晚。
    他承认自己莽撞,诚然他有可能说服王妃,但是竟没有考虑过如果不能说服呢。这进退两难,是他思虑不周。
    嘉语道:“父亲是不是赞同,总要问过才知道。哥哥一个人宫里瞎想也不是办法。”
    昭熙摇头道:“如今城中形势未明,三郎能不能……还未可知。我贸然抽身离京,要万一城中有变,家里就只有你和阿言,你嫂子又……如何放得下心?”他没有提王妃,因为王妃在宫里。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太后执意要立三郎,或者高阳王有别的打算,也总在这三五七日,到他找到父亲,已经是来不及阻止——或者是来不及扶持。便送信也来不及。虽然信总是要送的。
    嘉语赶紧点头道:“可不是!哥哥你不在家里,上下都不安——哥哥还是快点回家吧。”
    这是睁眼说瞎话了。他不在家又不是一日两日,还能扯到上下不安去。昭熙捏捏她的脸,失笑:“净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