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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骄的意思是,这里这么多人。董谦玉好歹算她的手足亲弟。
    董谦玉理解为霍骄在暗示霍承纲背她,二话不说,抢在霍承纲前面将华锦萼背在背上。
    起身时,背上意外的轻。董谦玉心里一紧,对华锦萼生出一点怜惜。微弱的闪了闪,又狠心压下去。
    董谦玉依照华锦萼的指示,走遍陈家老宅的角角落落。
    他发现,华锦萼故意让人背她,好像是不想让人看见她走路身形似的。华锦萼趴在他背上,口鼻一直埋在他肩膀上,往她身后藏。
    一刻钟后,董谦玉到底文弱,体力不济有些背不住华锦萼了。
    霍骄正打算下来让他休息,手腕忽的被人一扯。霍承纲把她拉到背上,把原本戴在自己头上的灰色坠帽,扣在她头上。
    霍承纲小声和她说话,低声谆谆,背部一震一震的。沉沉磁性开口,“发现了几个?”
    “五个。”
    “你还真发现了?”
    霍承纲顿住驻足,霍骄轻哼一声,有些得意。她心中很乱,这些熟悉是基于她的背叛。而背叛这种事她终究做的很少。
    淡淡得意划过心头,转而又是久久的怅然。她道:“南院的井里、书房的画轴缸、马概那匹怀孕的马……”
    说到最后一个时,霍骄闭上眼,害怕的揪紧他肩头的布料。侧脸趴在他背上,道:“马从生致死,怀孩子时都是站着的。”
    霍承纲暗暗惊讶,他是懂马的。知道马除非死,从不躺下。连刚出生的小马驹,最多两个时辰也就站起来了。他只是没想到,流孤堂的人会那么变态。
    霍承纲按照华锦萼的发现去搜,井下吊绳搜出两个,书房画轴缸里发现一个,马肚子里发现一个。粪池坑后壁梁上蹲着一个。
    ……马肚子里的是荆轲阁秋男。
    秋男从马腹被剥出来时,脸上血淋淋的,和不知名的黄汁、白汁粘液恶心的粘稠在一起。他马腹中闭气那么久,居然还在笑。
    笑的灿烂炫目,仿若一个恶魔。
    秋男身量不高,至少以一个男人的身高来衡量,他的确不高。
    霍承纲目测这位荆轲阁鼎鼎大名秋男,只齐霍骄耳根。四尺童丁,长的格外俊秀,像个纯真孩子。
    秋男从马腹里被剖出来时,神情顽皮像个倒霉孩子。若不是有霍骄在一旁指认,霍承纲怕也会误以为这是个流窜在三教九流之间的小孩儿。误打误撞闯进陈家老宅的马概。
    马是极为普通的杂马,不知道是哪个江湖人士借着陈家无人,养在陈家马概的。
    之前棋盘街驱逐三教九流,两队文武官守在陈家老宅门口,来不及带走马匹。这才让秋男趁了机。
    霍承纲派人把秋男用铁链锁住,搜身。没有找到墨轴。
    霍承纲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墨轴名单真的被送出去了。
    秋男一派天真无所谓,洗干净手脸的他,像谁家出来游玩,失足溺水又被救出的小少爷。
    然而霍承纲的护卫,并没有因为他这番姿态就对他放松警惕。
    荆轲阁秋男武艺高强,爱好变态特殊。江湖上广有传闻。
    对朝廷来说,流孤堂不过是楚王党谋反的工具。
    对江湖来说,流孤堂就是不折不扣的邪教!
    五大阁之主的秋男,就是邪教头子。
    ——江湖中还是鲜少有人知道,流孤堂背后的靠山是楚王。
    偶有几个老谋神算的狐狸,猜出流孤堂和朝廷关系匪浅。也不知其背后具体是太子还是楚王。
    霍骄站在庭院外,没有参与秋男的审讯。
    阳光正照,从头顶倾泻下来。炙热的暖阳却没有让她感到温暖,反而有种萧瑟的杀气。
    是专诸。
    霍骄知道他在,却不知道他在哪。四周护卫林立,都是霍承纲的人。霍骄却没有一丝安全感。
    专诸章硕如毒蛇般的眼神一直胶着在她身上,伺机而动。他跟了她一路了,从她伏在董谦玉背上那一刻起,他就一直不动声色的跟着。
    寒毛倒竖,霍骄抿紧嘴唇,握紧袖口里的匕首。
    “骄骄。”
    霍承纲走出挺下长廊台阶,下了三阶台阶,径直朝霍骄走来。他下颚弧线紧绷道:“秋男说墨轴被送回雲州了。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整个人突然被扑倒,霍承纲只来得及扶住霍骄的腰。手上触感没有残留多久,他就被一群护卫包围。
    不远处,霍骄扬着匕首和一个身形圆胖的中年胖子噼里啪啦交手。
    章硕长的圆润胖大,身形却极为灵活。一张一扑间,霍骄脸上就多了两道血痕,霍承纲看的揪心,不知道她脸上是被剜了肉,还是仅仅被刀锋蹭破了皮。
    章硕的目的是廿七眼睛,两次刺瞎没有戳中。只好退而求其次,朝她胸口刺去。心中冷笑连连,便宜她了。
    五大阁主人背叛,就这么轻易让她死了。章硕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一招制敌的死手忽的一歪,朝霍骄鼻尖削去。
    霍承纲一声令下,护卫宛如黑燕子般,纷纷扑来帮忙。只是他身边始终守着六个沉默寡言的死士,并不参与战斗。
    霍骄及时避开,还是被刀尖划破鼻尖。一滴咸涩铁锈的味道跌入口中,霍骄想,她的脸现在看起来肯定很恐怖。
    她半张血污的脸的确吓到霍承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