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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国内的政治形势十分紧张,日本的大规模侵略让原本敌对的各党派在明面上表现出了空前的团结。虽然南京方面还没有发表明确的声明,但已经不止一次的向司令施压,不要再追究当年的真相。
    昨晚他与祁让所描述的不过三言两语,但司令所面对的实际情形却要惊险的多。
    国党一方面在全民族抗日的高潮下不想当年那笔款项的实际用途曝光,一方面又想避免在这种关头和工党发生冲突。
    而工党方面,则是因为那根"钉子"在国党中埋的太深,现在可能都还没有被国党察觉,他们一定要尽力保住那个人继续在国党中生存下去。这也同样意味着,经过这么多年,那根"钉子"在国党中的地位早就不可同日而语,司令面对的敌人,未知又强大。
    先不提这件事情对祁少爷来说肯定是个好消息,没必要瞒着。从金贵儿的角度来看,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根本也没必要再揪住不放。这种战乱纷飞的年代,生死别离早就是常事,祁少爷也未必会真的还在意。
    陆澜对他的疑问,并不在意的笑了笑,
    “日本人昨日已经攻下了济州,如果不出意外,去军营备战的指令很快就会传达下来。”
    他的话题转的太快,金贵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您的意思是...”
    陆澜叹道:
    “总得在走之前把人栓柱了,我才能安心啊。”
    说着,又重新举起了手中的长qiang,一阵连发将剩下的子弹全部打出后,看着靶子中心唯一的孔洞,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收网。”
    ***
    锦城里近日掀起了一阵为前线捐赠物资的风气,起因则是由于《青年》报上刊登的一篇文章。
    该文没有以檄文的形式对敌人进行声讨,而是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入手,极尽写实的描写了日军的恶行,绘成了一个家庭的惨剧。
    “满纸荒唐言,实为世中事。今日之华夏,如危楼之摇摇欲坠,然沉睡之人尚不自知。万望诸公于荒原中燃起一簇火把,不必成为寂寞中奔跑的勇士,只需对己身的命运负责,从温室中惊醒...”
    咖啡馆里,陆澜拿着手中的报刊,坐在祁让对面慢慢念着,直到读完最后一句,才有些意犹未尽似的感慨,
    “一篇文章便能号召起民众的战斗热情,我倒真是想见见这位笔名潘松的才子。”
    祁让双腿闲适的翘起,靠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打量着眼前人的神色,
    “司令也觉得这篇文章写的好?”
    陆澜眼睛一亮,故作思考的想了片刻后,才严肃的回道:
    “笔风犀利辛辣,用词简单易懂,正适合在当今新旧杂糅的社会中流行。写这篇文章的人,也必定是个芝兰玉树的公子,饱含爱国爱民的热情,实乃当今青年该学习的偶像...”
    祁让看他口干舌燥的夸出一大段彩虹屁后,问道:
    “司令不知这人是谁?”
    陆澜正在为自己不着痕迹拐着弯的夸了眼前人一通暗自窃喜,听到这话,一副遗憾模样的摇了摇头,
    “确实不知。”
    祁让有些似笑非笑:
    “若不是知道司令不认识这个人,我还以为司令是看上人家了呢。”
    陆澜身形一僵,干笑了两声,
    “我怎么会...”
    没等说完,又猛的顿住,心脏不安分的窜动起来,声音悄悄压低了几分:
    “你吃醋了?”
    祁让对眼前人在自己面前的犯蠢有些不忍直视,正欲开口转移话题,却见陆澜突然瞳孔骤缩的起身。
    一颗子弹飞进了窗边的玻璃,碎片四处炸开,祁让被陆澜抱在怀里就地滚了两圈,又是一颗子弹打在地上。
    咖啡馆里的人们尖叫着跑走,陆澜神色紧张的将他从地上扶起,祁让摇了摇头,
    “不需要追过去么?”
    陆澜冷哼一声,
    “他跑不掉的。”
    从和金贵儿谈话之后的那晚开始,一直萦绕在祁让心头的问题,在此刻遭到袭击后,终于没忍住的被问了出来,
    “你是在调查当年我父亲的事?”
    原主已知的半生中,除了祁家落败和被陆澜绑在身边,他实在是想不到第二种可以让陆澜为了他得罪两党的可能。
    陆澜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会一直不问我的。”
    自那天金贵儿和他说过祁让可能猜出了是和他有关的事情后,他其实就一直在等着祁让过来问他。
    结果等来等去,等了几天,祁让对他除了亲昵了一些和往常都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心里也越来越觉得不安。
    祁让为什么不来问他?是觉得自己不信任他还是他不再相信自己?
    怀疑一旦产生,就会开始束手束脚,小心翼翼。他们之间的气氛太好,他反而不敢主动戳破那层维持着两人亲密的隔膜。
    祁让听出他语气中的如释重负,沉默了一瞬,说道:
    “我以为你不想我问你。”
    陆澜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祁让想了想,用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
    “我想让你安心些。”
    日本人已经打到了隔壁,锦城各类兵源的调动也很是频繁,他顺着自己的猜测再往深处想一想,几乎很快就明白了陆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