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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白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沉吟半晌,点头同意。
很快,小半碗灵狐血呈上。
青挽十分急切的接过碗,昂首一饮而尽,暗红色的狐血顺着唇角流下,衣襟上浸染出朵朵糜艳红花。
放下碗,青挽冲众人勾勾唇角,猩红的舌舔净唇畔血渍,一双美目光彩流转,通风窗送进一丝湿润凉风,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青挽到底得了什么病,还是中了什么毒?”一看守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也太渗人了。”
不过好在喝了狐血,青挽安静下来,不再发出野兽般的嘶嚎,伏在床畔,不消片刻便传来放缓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看守者无不松口气。
另一批村民扛着农耕用具走来,满脸颓废。
庄白:“还没找到人?”得到答案后,庄白脸色愈发阴沉,“昨天晚上还在,他们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
除非,那两人的武功高出他许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此地。
庄白下意识的忽略这种可能,盖因师徒二人从未在他眼前展现过武艺,洛闻初的首次试探也被他识破,为此,庄白对洛闻初的态度甚至可算得上轻蔑。
身无兵刃、被陷阱困住、试探手法低等拙劣,能被他轻易察觉,无论哪一点,都没有高手的样子,更别说身边还跟了一个拖油瓶。
半日过去,商队的人逐一被他控制起来,下山的路也派人堵死,那两人能跑到哪里去呢?
庄白心中的不安扩大。
最后看了眼青挽,命人好生看管,庄白来到地下牢狱,可是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不翼而飞的门锁,和大敞的牢门。
盛华茂被人救走了。
这个认知让庄白愤恨不已,咆哮着踹了一脚牢门,直踢断一截木头。
庄白粗喘着气,眼睛通红。
一定是那对师徒干的,一定是!
返回村中,看守青挽的村民神色慌张的找来:“村长,青挽死了!”
庄白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雨终于落了下来。
暗室内,昏暗无光,只能看见地面上隆起一团。
轰隆隆!
雷声阵阵,绛紫色闪电划过苍灰色天幕,像是要把天劈开。
骤然亮起的闪光照亮了暗室——青挽安静的伏在地上,没有呼吸起伏,已经变凉的手边倒扣着盛狐血的碗。
没有人说话,一时间,只闻震耳雷鸣。庄白的脸色一如窗外雷雨天,脸色变了几许,挨个扫过身后站着的村民。
死一般的沉寂蔓延开来。
在场众人都知道青挽是在喝了狐血后不久身亡的,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再服用灵狐血了。
惊雷下,有人颤抖着开口:“村长,青挽的尸体……”
“老样子。”
所谓的老样子,其实就是丢到村后十里的“沉寂地”,那里的土地掩埋着无数商旅的枯骨。
庄白的目光落到一名年轻人身上:“陈五,这事交给你和方小七去办。”
被点名的青年微怔,少顷,咬牙点头:“是。”
骤风暴雨下,山间一切都变得潮湿泥泞,大雨阻隔视线,陈五和方小七两人抬着一具尸体走不快,蓑衣与斗笠被雨水浸湿,滚滚水珠从竹篾空隙渗透滴落,沾湿头发和衣裳。方小七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途中不慎滑了一跤,青挽的尸体也滚落下来。
方小七大骂晦气:“我看不如就这样吧,剩下的路不好走。”
滚入杂草丛里的青挽浑身湿泥,陈五心生不忍:“要不咱们挖个坑吧?”
方小七看着瓢泼大雨,嫌弃的说:“尸体在外面被猛兽吃,在土里被虫子吃,死都死了,还管这做啥?”顿了顿,嗤笑道,“还是说你对她余情未了?”
“瞎说什么?”
“最好是我瞎说。”
陈五沉着脸,目不转睛的瞪着方小七。
方小七浑然不觉:“以前村里谁不惦记她?但不过是拿她开开荤罢了,还是想想等张大郎醒来,该怎么跟他说青挽死了的事吧。”
最后看了眼青挽,陈五舒了口气,转身离开。
二人离开后,有人打伞踏雨而来,在青挽的“尸体”旁停驻,蹲下。一枚药丸顺着雨水,从青挽微张的唇滑了进去。
“回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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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的人被分开关押,昨晚借宿的村民家成了坚固的牢笼,村民以棍棒农具作为武器,一旦有人露出不耐的神色,立马冲上去一顿教训,何成则被单独关在一间密室,篝火跳动,更映衬出手执鞭子的青年面目丑陋。何成哆嗦着闭上眼,等待着疼痛降临。
奇异的是,率先等来的却是青年的惨叫。
何成睁开一条缝,只见密室大门洞开,雾气涌入,隔雾看雨,白色细线在地面上腾跃不止,随后,一双红头鞋出现在何成视野里,吓得他瞪大双眼,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近。
看守的三两村民三魂吓没了两魂,“青挽,你……你是人是鬼?”
女子身披大红衣衫,明艳不可方物,拈指巧笑,十指红蔻丹。
不对,仔细看,那分明是干涸的血迹。
青挽已死的消息被庄白压下,但架不住有心人的传播,不足一个时辰,众人都知道青挽因为一碗狐血丧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