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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刚刚下去沏牛乳茶的小太监这会子已经端了回来。沈凌渊没再说什么默默等她喝完,两人移步到了内殿,沈凌渊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知不觉间,温映寒的寝殿里似乎已经摆满了沈凌渊命人送来的东西。
    南面的软榻上摆着的是他着人挑选的黑漆祥瑞“回”字纹的小案几,另一侧空出来的地方被他添了张金丝楠木的宽大书案,屋子里大大小小的花瓶摆件,首饰柜里的簪子耳坠,就连那架子上的几本古籍也有不少是温映寒从他的勤政殿里拿回来的。赶得走人也赶不走这份存在了。
    小宫女们端了两盏绿茶上来便纷纷识趣地退出去了。方才在偏殿其实还好,这会子移步到了寝殿气氛便变得有些暧昧不明。
    温映寒感受到沈凌渊的目光心脏莫名跳动了一下,“臣妾……臣妾去看看小厨房熬得梨汤如何了。”
    她忙移开视线望向门口缀着玉石的珠帘,还未等踏出去一步便被身后那人攥住了胳膊。
    “又要躲去哪儿?”沈凌渊声音低沉平缓,握着她胳膊的手始终未松,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抬眸望上她潋滟的眸光。
    温映寒忽然有种会被这人什么都看透了的错觉,她移开视线,矢口否认,道“没躲,臣妾只是去一趟小厨房。”
    沈凌渊也没说话,缓缓起身将她拉到自己跟前。他垂眸望着她,薄唇轻轻勾起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那上午的时候怎么不亲自过来问朕了?”
    温映寒因着突然拉近的距离心跳蓦地加速,藏在衣袖里的手指紧张地攥了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凌渊好像是在介意这件事情。
    他在生气吗?
    这样的认知令温映寒一怔,睫毛微垂,没能望见沈凌渊此时的神色,只能从刚刚那两句的语气间辨别着他此刻的情绪。
    她朱唇微微动了动,别过视线声音极轻“下次不会了……”
    沈凌渊眸色一深,漆黑的凤眸里涌现出了些许意味深长的情绪在里面。
    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又在胡思乱想了。”
    温映寒闻言下意识地抬眸望向沈凌渊,反驳的话到了唇边微微转了转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明明是他先引她误会的。
    宽大而温暖的手掌蓦地轻触在她的发顶上,温映寒眼眸微睁,睫毛轻轻颤了颤。
    沈凌渊无比自然地替她将鬓角的碎发挽到了耳后,“好好的怎么想起唤敬事房的人了?”
    温映寒心头一紧,以为是芸夏没来得及拦下敬事房的人被沈凌渊给瞧见了。
    耳尖的些许绯红已经暴露,她垂下视线按照自己先前编篡好的说辞开口道“臣妾是想看一下敬事房的记档。”
    “哦?”沈凌渊薄唇轻轻勾了勾,“是想知道朕近来都宿在哪个宫里了?”
    温映寒本能地觉察到一丝意味不明的危险。
    他近来自然是只宿在她一个人宫里了。
    这样的谎言顷刻便能被他戳穿。
    温映寒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想跟身前这人拉开一点距离,却在下一刻被那人眸色微深地抵在了架子床的床柱上。
    “皇上……”
    然而沈凌渊并没有再给她辩解的机会,修长的手指轻勾了她的下颌微微抬起,直到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了,俯身堵住了她那谎话连篇的双唇。
    “温映寒,”他喉结微微动了动,声音低醇沉缓,“朕上次说的话要再加一条。”
    “撒谎和胡思乱想,一视同仁。”
    第60章
    夏蝉初鸣, 万木葱茏, 空气中透着些夏日里独有的闷热,微风拂过庭院中高大的梧桐树传来簌簌的声响,云窗被树影遮挡住了一部分, 从屋子里往窗边望的时候,隐隐能看到枝杈摇曳的痕迹。
    芸夏端着盏放凉了的酸梅汤从缀着玉石的珠帘外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 内务府那边已经将这次参加寿宴的名册列好了, 娘娘可要现在过目?”她将托盘里那个黄地珐琅彩的花卉纹碗轻轻放在小案几上, 敛了托盘轻声询问。
    “拿过来吧, ”温映寒似是有些漫不经心地放下手里的书,抬手揉了揉额角,“待会儿你去叫明夏再清点一下小库房,过些日子可能会有各个王府的王妃们过来请安觐见, 到时候少不了要打赏,先叫明夏提前准备着。”
    她身边一共两个贴身的侍女,芸夏经常是负责一些她近身的事, 而明夏多为掌管宫中内务, 安排一下其他宫女太监们做事什么的。两个人的职责倒也多有相交,没有分得那样明确,一切紧着温映寒为先。
    “是,奴婢一会儿就去, ”芸夏微微屈了屈膝, “娘娘, 还有一事。”
    “怎么了?”
    “明日是各宫要来请安的日子, 娘娘可要跟往常一样,还是不见了?”
    温映寒微微顿了顿,按理说每月六宫须得晨起向皇后请安,只不过如今宫里人少,一切可以从简些,以往温映寒大多能免则免了她们的觐见,不过眼下太后的寿辰就快要到了,一切准备得还是妥帖些为好。
    “见,明日安排一下吧。”
    芸夏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命人去各个宫里。”
    “嗯,你先去吧,”温映寒望了望珠帘外站着的小宫女,“外面还有溪儿在。”
    溪儿也是自从她一进宫便跟在她身边侍奉的,人也算伶俐,酒酿得不错,芸夏稍稍放心,“那奴婢去去就回。”
    她低头缓缓退了出去,走到外间似是又跟溪儿低声嘱咐了几句才推开了外面的大门。
    温映寒望着那晃动的珠帘若有所思,心不在焉了一个上午,连手中的书都没看进几页去。视线不经意间地一瞥就望见那架子床边的雕花床柱了,温映寒蓦地红了耳尖。
    那日的情形太过窘迫,以致于她至今还对他那天荒唐的话耿耿于怀。
    被他逼得无处可退了背靠在悬挂着秋香厚织帷幔的床柱上,长臂轻揽便轻易堵了她所有能躲避的可能。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略带薄茧的指腹蹭在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肤上带来不一样的触感。
    下巴被迫微微抬起的时候,温映寒似是从那人深黑色的眼睛里望见了宛如深潭般的晦暗,潭池之中平静无波,却仿佛能将一切情绪悉数吞噬进去。
    离得太近了……
    冷硬的薄唇覆压在她温软的唇瓣上,不似前一夜在昏暗的帷幔里蜻蜓点水般的轻柔,这个吻充满了侵略的意味。
    漆黑的凤眸暗而深沉,揽在她细腰上的手臂微微用力便化解了她那微不足道地抵抗,在她惊慌失措的眼神种撬开了她的贝齿,缱绻的气息之间,加深了这个漫长的吻。
    温映寒紧紧攥着手边秋香底的帷幔,琥珀色的眸子里氤氲了些水雾,仿佛手里不攥着什么就会彻底沦为浮萍了似的。
    可沈凌渊偏偏不让她如愿,原本揽着她腰身的手掌握上她的细指,饶有耐心地一点一点将帷幔从她手中抽走,逼得她最后无从附着只能紧紧地攥住他玄色的衣衫。
    这下他好像满意了。
    温映寒望见沈凌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午后的阳光照射不到他们两人的身上,茶盏间盘旋而升的水汽缓缓消散在悄无声息的寝殿里。
    耳畔响起了他低醇沉缓的话语……
    ……
    温映寒彻底绯红了侧脸,轻触在酸梅汤碗沿儿上的指尖一顿,无措地端起来轻抿了几口好掩下眸间的慌乱。
    也不知他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出那样荒唐的话的……
    温映寒几天没理沈凌渊,无声般地控诉着他“暴君”般的行径。
    什么规矩都是他随口般定的。哪有他这样罚人的。
    沈凌渊这几日倒是没再过来,朝政繁忙得很,温映寒曾不经意间听闻,沈凌渊近来都是批折子到深夜,睡不了几个时辰第二日便去早朝了。
    那日偶然路过御花园,她也曾正巧遇见从前朝刚刚下朝回来的沈凌渊,只不过当时她遥遥望见那人身上一点点的黑金色龙袍,便只装作未见低着头转身走到另一条路上去了。
    同行的芸夏弄不清自家娘娘和皇上之间这是怎么了,原本还有些焦心,却在傍晚的时候看见温映寒似是心不在焉地命人送了碗银耳莲子羹去勤政殿后,彻底放心了下来。
    安排完了温映寒交代的事,芸夏捧着她刚刚要看的名册回到了德坤宫的内殿,她边将名册递过去,边低声开口询问道“皇后娘娘,昨日送去勤政殿的银耳莲子羹今天可还要继续给皇上那边送去?”
    温映寒垂着视线,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动,“不送了,那日是做多了,倒掉了也可惜。”
    可芸夏确是知道自家娘娘不怎么爱吃莲子的,但凡是苦味的东西温映寒都不怎么愿意碰,那些银耳莲子羹分明便不是因为她自己想喝了才吩咐人煮的。
    刚刚那番话,放在整个六宫里,也就她家主子敢这么说出来了。
    芸夏转念一想,咬了下唇,她犹豫着开口“娘娘,那日的银耳莲子羹,皇上都喝了。”
    温映寒闻言眼眸微动,近日来她收到过温承修送来的信,前面都是一些叮嘱她注意身子的话,信的末尾倒是提及了几句前朝的事。
    北境上的北狄人此番越了界,朝中不太太平,应是又要调兵。
    温映寒轻翻着手中的信纸,也不知怎的,就蓦然想起那个烛光中垂眸认真批阅奏折的身影了。
    曾经在勤政殿中看到他坐在金丝楠木书案后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了脑海里,只不过那时他们两个还未有那么多交谈,甚至那好像是她失去记忆后第一次在书房里与他见面。
    温映寒心不在焉地打开了内务府送来的名册,指尖捻在纸页边缘上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晚上我想喝些蜂蜜牛乳,若是做得多了,便给勤政殿也送去一份吧。”
    芸夏将自家娘娘终于松口了神色一喜,“奴婢这就吩咐小厨房去。”
    热牛乳和莲子羹。那都是可以安神好眠的。
    第61章
    翌日辰时温映寒便起身了。芸夏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妆, 床边架子上放着今日要穿的月白色缕金凤纹素软缎锦袍。梳妆镜中映出容颜姣好, 挽好的青丝上簪着根鎏金镶玉的牡丹簪端庄而不失美感,玲珑却月嵌珠耳坠微垂,轻轻摇曳便甚是好看。看尽在dco已更新。
    明夏拨开珠帘缓步走了进来, 从镜中望见温映寒的视线,微微福了福身子, 她轻声开口道“娘娘, 各宫的嫔妃们都已经到了。”
    温映寒微微颔首, 琥珀色的眸子轻敛望向手边的名册, 今日是六宫觐见请安的日子,她也想着借此便嘱咐一下有关太后寿宴的事宜。
    她将手轻搭在芸夏手中,“我们也过去吧。”
    德坤宫的正殿平时不常有人来,多是嫔妃过来请安的时候用。偌大的宫殿富丽堂皇, 地面上铺着纹样繁杂的深底色波斯毯,两排花梨雕云扶手椅分列两侧,每张黑漆木纹的小桌上已经备好了给各宫嫔妃们的茶水。
    正座之上, 铺好鹅黄色软垫的宽椅秀丽华贵。因着刚刚温映寒的吩咐, 原本在庭院中等候的嫔妃们已经被明夏安排了进来,坐在屋中等候。
    这次的人来得倒是齐。
    方才在外面她们便已经相互请过安了,这会子坐在屋中各自喝着各自手中的茶,异样的安静。
    柳茹馨端着五彩花卉纹样的茶杯假作轻饮, 一双细长的眼睛轻抬望得却是对面坐着的薛慕娴。
    她倒是真有本事能让自己从这禁足的困局里出来, 不过时移世易, 今非昔比, 眼下宫中已不是她能做主的时候了,如今这个贵妃空有其名,丢了协理六宫的权力不说,这次若不是太后开口她连宫殿都走不出去。
    在座的人们心里都明白,能让太后原谅那不算什么本事,真正能被皇上原谅了,那才有以后的戏。
    这段时间谁都看得出来着皇上是偏宠着皇后的,柳茹馨自恃有了依仗,愈发不畏惧薛慕娴了。她这边正挑眉打量,却听身侧传来了动静。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请各位姐姐们请安。”那声音轻细婉转得很,音量不大,一听就没什么底气。
    柳茹馨不用去瞧也知道来的人是朱婕妤,不过她倒是好奇往常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她巴巴地来得最勤,今日去是少见的来迟了些,她们都已经坐到正殿里了,她才姗姗进来。
    好在一向没什么耐性的宜嫔先她一句开口了“诶,这婕妤妹妹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晚,轻声细语的,完全不似那日在我宫里那般有底气啊?”
    她之前便与朱兰依有过节,先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平白从台阶上滚落无人做主不说,这朱兰依竟借此攀附了皇后从她宫中给搬出去了成了一宫主位,她的宫女还落了个污蔑嫔妃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