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26页

      裴行歌瑟缩了一下,在场所有人都在心尖颤抖。
    “但如果朕亲自去,朕只会责怪自己怨恨自己,不会牵连旁人!”贺珏闭上眼,痛苦地说道,“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明君,只是惯常克制压抑了内心的恶与恨,但他此刻更清楚,如果失去了靳久夜,他会疯。
    那些恶与恨,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他的善良宽容从来都是靳久夜给的,是那个男人替他扛下了所有阴暗与业障,才使得他能够彻底站在阳光底下,才使得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辜负对方的付出,好好做一个勤政爱民的贤明君主。
    靳久夜是他的小仙子,他会亲自带他回家。
    第52章 夜哥儿,是我。
    裴行歌做不到一定能将靳久夜从葫芦谷带回来, 他甚至认为这会儿带兵前去营救,早已为时已晚。所以面对贺珏的质问,他只能沉默。
    贺珏带了裴戎同行, 高山鹰领着三千京畿卫禁军浩浩荡荡从玉石关城门口开走。
    禁军是十里挑一乃至百里挑一的精兵, 是护卫皇城的虎狼之师, 他们适合千里奔袭, 插入敌人的心脏。而玉石关十万驻军, 另有两名武将领头, 带了两万人马紧随其后。只是贺珏等不及,直接先行一步。
    葫芦谷在玉石关以北的北齐境内, 算是北齐边境的一道天然防线,整个地势成葫芦口袋状,依靠地形优势,北齐可以以少打多, 常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威猛。
    贺珏知道这个地方, 自钟缙老将军惨死之后,南唐的每个臣民都死死记住了这个地名, 而王公贵族们都一一记过舆图上那片土地的每一个弯折曲线。学军事的第一堂课,老将军们都会讲葫芦谷之战,如何利用这样的地形伏击,又如何在这样的地形中反击。
    但那是人数相当的两军交战, 而如今, 靳久夜是以一人之力对抗千军万马。
    不知道狼烟骑到底有多少人, 贺珏下意识希望,齐乐之将狼烟骑都打残了, 而追出来的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裴戎,你知道明王坛是什么地方吗?”贺珏的脑海中一直回想着林季远说的每一个字, 葫芦谷他清楚,但日月神殿的明王坛,他就不甚了解了。
    裴戎对此略知一二,当时听到明王坛这个地方他也很震惊,“那是日月神殿的总部,深入北齐境内,离齐都永安不到三百里,影卫大人胆子也太大了,他怎么做到的?”
    贺珏紧锁眉头,不到三百里,难怪他们逃了好几天,眼看就要到边境了,却还要引追兵去葫芦谷。
    裴戎见贺珏不说话,便继续解释:“北齐信奉明王,认为那是救世主,日月神殿是明王在人间的象征,日月二字,便是拆开的明字。”
    “嗯,这个朕知道。”贺珏一抽马鞭,让马儿跑得更快些,他太着急了,恨不得立马见到靳久夜。
    裴戎见此也不再多言,虽说是远在边关,但影卫大人入后宫已有大半年了,再闭塞的消息也传了过来。他见过那位传奇般的人物,只觉得对方杀伐果断,根本不可能跟情爱沾上边,而今看陛下心急如焚的模样,才彻底意识到,那位不光是玄衣司的影卫大人,还是西京城的贵妃,是陛下心之所爱。
    夜,朗星照空。广袤的荒原上,黑甲骑兵训练有素地狂奔,哒哒的马蹄声震耳欲聋。
    葫芦谷,一道天险般的峡谷,很快就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周围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没有。浓重的血腥味老远就呛得人头皮发麻,冲锋前列的高山鹰调转马头,回来对贺珏说:“陛下,前面就是了,臣看到了断肢残臂,身着银甲……”
    “是狼烟骑。”裴戎率先说道,他极目望去,葫芦谷的峡口犹如一线天,被漆黑的夜色笼罩,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轮廓,仿佛是一个巨型怪物张着吃人的巨嘴。
    “可能听到打斗声?”贺珏沉声问。
    高山鹰摇头,“没有,很静,静得可怕。”
    贺珏心里沉甸甸的,如果连打斗声都没有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没赶得及,是不是只能去无数具尸体中或者残肢中,去寻找他的夜哥儿?
    “立刻入谷。”贺珏下令,双腿一踢马腹,离开队伍,加速走到最前列。
    裴戎跟了上去,他望着夜色和远处的山谷,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陛下,臣建议你还是守在谷外,以防有什么不测。毕竟这地方,着实很安静了,保不齐狼烟骑还留在谷内,或正埋伏在哪处准备伏击。”
    “若狼烟骑还留在谷内,朕更要进去会一会了。”贺珏扬起马鞭,速度愈发快了起来,将裴戎和高山鹰都甩在身后。
    其实他更期望狼烟骑还在葫芦谷,如果走了,那意味着靳久夜已然被他们拿下。贺珏了解那个男人,他从来不会被任何人拿下,除非身死,否则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提起刀继续战斗。
    他的耐力与决心,非比寻常。
    峡谷内层层叠叠的尸体,地面的土壤都浸成了红色,淌着血缓缓流动。京畿卫的马蹄踏过这片土壤,贺珏已然冲到了最前面,比他更前的只有三四个冲锋兵。
    狼烟骑还没有走,他们还有几百人围在峡谷的中央,个个手持刀剑,却都静立不动。在他们中间的,同样是个静立不动的黑衣男人,他左手撑着一杆银枪,右手提着一把短刀,血糊满了他全身,连刀面都是流不尽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