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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统一放在红木质托盘上,托盘离床很近,近到荔王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但是他委顿不堪,浑身瘫软无力,连一伸手的能力都没有了。
    许灼冷眼看着,心道:都这个模样了,还要他自杀,他连喘气都费劲儿,哪里还有自杀的力气?
    他上前拿起白色瓷瓶,单手一推,便将盖子掀了下去。
    红布包裹的木塞掉到地上,沾上了尘土,滚到一旁。
    荔王气怕交加,嘴都有些歪了。
    “……你!”他艰难吐出一个字,紧接着,就被许灼单手钳住下颌,往上一提,迫使他无法合上嘴。
    将死之人连挣扎都是无力的,许灼片刻不停,抬手一抖,将半瓶子药水倒入了他的喉咙。
    然后他扔了瓶,拇指食指紧紧一合,扣上了荔王的下颌。
    荔王“呜呜”两声,眼睛爆突,脸上紫红血管爆裂数根,引发皮下几片乌黑的絮状血团。
    牢房外头站着的人神情出奇的一致,都是冷漠模样。
    似乎觉得他罪有应得。
    荔王全身动作小了些,瞳孔逐渐涣散,许灼又等一会儿,放下双目上翻的人,几步匆匆走了出来。
    他跪在地上,对着面前这把他的命捏在手心里的帝王,说:“回禀皇上,荔王服了鹤顶红自尽了。”
    李琛看着他乌黑头顶,“死透了?”
    “死透了。”许灼只觉周身发汗,浑身发凉,忍不住的颤抖,“鹤顶红即刻毒发,见血封喉,无人能解。”
    李琛静静站着,杂乱的牢房少了浓重呼吸声,一时沉寂下来。
    这寂静凌迟着在场人的心脏。
    “荔王怎么死的?”他骤然发声,朝着何厚琮发问。
    何厚琮昨日刚义正言辞的说 ‘想要一个宽仁待下的名声,便得将事情做到位,以免事后传出去,叫人诋毁皇上背后搞小动作’,这会儿人刚死透,皇上放着尚书不问,反到独独来问他。
    岂不是特意的吗?
    何厚琮骤时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僵硬跪在地上,“……自、自尽。”
    他紧张的吞下唾液,唇色都白透了。
    李琛盯着他头顶乌纱沉思,何厚琮像被钉子订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半晌,他转开眼,所有人立刻回归统一战线,一齐捧着手道:“荔王畏罪自尽,罪有应得——”
    李琛眉目不动,无声的“哦”一句。
    说:“可惜。”
    何厚琮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余光看着身前乌黑龙纹缎靴:“不可惜,皇上仁慈,许他多活了几日,实则千古罪人,早该如此!”
    李琛眼皮朝下一点。
    背在身后的手攥了攥,似乎有些酸麻,反复来回了两三次。
    许灼余光扫到,大着胆子仰起脸,望着他。
    李琛唇一动,许灼求生欲极强的自荐:“皇上伤口恢复的如何了?微臣懂一些针灸药理,可以为您处理换药。”
    闫真心中一动,请示道:“……皇上?”
    经他提醒,李琛负在背后的手攥了攥拳,一片酸麻胀痛感觉。
    背上的伤口倒是其次,主要是手臂上的,宋春景一走近十天,也没人给判断一下恢复情况如何。
    他不答,只道:“回东宫。”
    闫真打量着他表情,心道他连轴转了数日,也没有好好休息。
    应当十分不好受。
    闫真看着他高大背影,也有点气宋春景食言,眼中忽的一晃,对着许灼虚虚一扶,“请您来一趟。”
    许灼骤然松了一口气,脸色立刻轻松下来。
    李琛走在前头,行至大堂,看了一眼桌上摆着案宗。
    “夜深露重,诸位爱卿回去路上多加小心。”
    池尚书为首,率领一干人等立刻行礼,“臣等恭送皇上——”
    浩瀚声中,李琛一行人来了又去,上了来时的马车。
    马车身影消失不见,池尚书撑了半天的眼皮用力睁了睁,交代道:“案宗一事,知道该如何处理吧?”
    侍郎:“明白,就写荔王畏罪自尽。”
    见他非常上道,池尚书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一转眼,看着垂着手站在一旁望着远处的何厚琮,冷冷哼了一声,狠狠一甩袖子。
    “走!”
    尚书府的下人扶着他上马车,其余人等,何厚琮为首,对着他遥遥一捧手,“下官送池大人——”
    马车里传出来又一声冷哼。
    池尚书也走远,侍郎呼出一口气,炸起的汗毛这才算真正归了位。
    “你胆子好大,竟然敢跟池老起争执。”
    “无法之法啊,”何厚琮叹了一口气,“前日那个情况,皇上脸色黑的要杀人,我若是认了他的栽赃,这会儿死的……恐怕就是我了。”
    他二人一齐叹气,勉力的拍了拍彼此肩膀。
    “好在皇上没有发火,”侍郎疑惑问:“不过这大半夜的,都等了一天了,怎么这会儿到处置了荔王,是有什么重要事吗?”
    他倒吸一口凉气,又不解问:“什么样的急事不能明日再处理,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吗?”
    何厚琮想了想,也不是十分明白,只得挑了一个解释的通的理由:“许是因为明日要搬迁进宫吧,往后来刑部都不大方便,要提前了结干净,以免夜长梦多。”
    “对对对,”侍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明天晚上就进住宫中,到时傍晚下钥,确实不方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