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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程斐瑄曲折地换了另一种方式表达他的诚意,让樊渊觉得手上轻飘飘的一张纸都变得无比沉重。
严谨而单调的字里行间却流淌着脉脉情愫,一瞬间心底有什么如岩浆一般的炸裂开随后滚滚而来,说不清道不明。
笔已提起,久未落下。
手腕悬空,樊渊盯着纸张上的字迹斟酌片刻,直到墨滴落纸上,绽一点墨点,缓缓晕开。
樊渊盯着那一抹墨色,顺手就着墨色涂抹开,画成一朵梅花,延伸枝条。
最后纸上留下的事一枝梅花和一句诗。
“不知酝藉几多香。”
程斐瑄:囧。欺负我不是读书人,君行和杨述说什么听不懂就算了,连君行在和我说什么都看不懂。
寒江:一切为了装13
第一章 倾心之人有意否
樊渊搁笔径直起身,将那张纸平铺在桌面,随手拿一方纸镇压住,然后不再管它,自己做自己的事。不过是绕到书架后面拿一本书的工夫,桌面上的纸就已经不翼而飞,完全没有错失樊渊刻意留下的取走纸条的时间。
樊渊若有所思地望着刚刚还放着纸张的地方,忽然笑了笑:“殿下,言已至此,今夜可勿要走窗扰渊好梦了。”
他言语温和,乍一听像是好生商量着什么,却也让人难以忽视其中的不容拒绝。
程斐瑄虽躲在暗处,听其所说纵使知道樊渊什么也看不到,还是忍不住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然后盯着纸上那一枝梅花和一句七字的诗句,微微皱眉。
话是这么说,但君行你的言已至此,我看不懂啊——
程斐瑄隐隐觉得这句话在表达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意思,或许就是樊渊的某种态度,但是他实在对诗词歌赋不甚理解。
他虽为先帝幼子,可母嫔出身平凡也无恩宠,他的出生就像是一个意外,不仅时间略晚,和几位兄长的年龄相差甚远,而且当时先太子体弱,诸皇子蠢蠢欲动,先帝为此倾注了太多心血,无暇他顾。
以致于程斐瑄的存在在很长时间里都被众人忽视,直到母嫔去世,宫人不知如何解决程斐瑄这位皇子的时候不得不上报先帝询问,先帝这才记起这位已经过了蒙学年龄的幼子,将他交给丧子的罗贵妃抚养,让他入学就傅。
他读书起步晚,和自己的侄儿辈一起就学时也是其中年龄最大的那位了,四书五经等基本知识他自然不会完全不知,但在文学这方面精深一步的机会却是没有了。因为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这条路让他得以有今天的位置,却不能给他点诗词方面的灵感,即使知道假设过去是完全没有意义的,程斐瑄还是忍不住想想要是那个时候继续学下去就好了。
齐王府的仆从们不久后就接到了一则奇怪的命令,齐王他突然下令把瑶京全城书店里的诗词集至少买一本回来,越齐全越好。
这种摸不清头脑的命令,加上齐王府的仆从满瑶京的行动,一时间消息传遍瑶京,人人都知道了这位摄政王爷突发奇想对诗词有了兴趣。
一连几日,齐王府的仆从都在瑶京各大书店搜刮书籍,其狂热程度令人咂舌。
消息传到樊渊耳里的时候,樊渊几乎一刹那明白了原因,骤然展颜一笑,轻飘飘地做出评价:“有趣。”
跑来分享消息的杨述疑惑地上下打量起樊渊,慢慢道:“我说君行,你这反应稍显奇怪了,让我想想,齐王的动作难道和你有关?”
杨述不会忘掉齐王一直对樊渊很是特殊的态度,齐王的异动其他人不会多想,杨述却不由自主地往樊渊这里猜。
樊渊乃是一甲探花,文采斐然,齐王的造诣就没什么人知道了,若说为了讨好美人跑去学诗词,这种解释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樊渊不用费力都知道杨述是怎么猜的,不过这事还真和他有关系,他便也没有反驳,权当默认。
杨述看他默认,不由手一抖,简直是受到了惊吓:“可这动静也太大了点吧?”
樊渊懒洋洋地合上书页,随意从书架上抽出另一本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觉得齐王这个人的脑子是否算得上聪明?”
翰林院的工作本来就比较清闲,或是看书或是下棋,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并不突兀。
杨述似有所动仔细思索,沉吟片刻,看四下无人注意他们这里,才蹙眉小声开口道:“齐王一向性情暴戾,处事蛮横,少有用非暴力的手段处理问题。不过先帝诸子,懿文太子英年早逝,六王作乱叛上,宗室零落十不存一,齐王能在这种动乱之中活下来,还有了今日摄政之权,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这些确实被很多人遗忘了。自元载帝继位以来,身为摄政王的齐王的手段太单一了,左右就是不服就打,不讲道理。所以众人眼里齐王也不见得有多聪明,可他们已经忘了,只有一种手段的话,当年尚且弱小无依的齐王如何成为如今万人之上的齐王?
“此事你心知即可了,子言,不如来说说林家之事如何了?”樊渊无意在这方面多说,他只是想提醒一下这位同伴别掺和这些事。
好在杨述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趣,顺着樊渊的话题就转了方向,一五一十地回答:“后位之事兹事体大,林迁虽有意动,但你们樊家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若是樊家不松口,为了后位交恶樊家,呵,他们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不过林迁已经请林家暂时延缓了婚期的商讨,你们樊家那边似乎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