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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旻将帅印收好,看着桌上的明黄圣旨发了会呆。
    突然起身叫住正要出门的林悦,“先别忙,替我召集人马。”
    林悦领命去了。一盏茶的功夫京北营一万两千人便全部聚集在演武场。
    喻旻没有废话,站在高台上掷地有声地开口:“想必有人已经得到消息了,本帅就不再多言。”喻旻往高台边上站了站,“今日说两件事。第一,解散之后各百夫长按标准对士兵进行考核,不合格者请自谋出路。第二,京北营全体无论何职,有不想随军的交出军牌或掌印,在库令处结完薪俸便自行离去。”
    旁边有人偷偷拿手肘碰林悦:“大帅这是做什么?”这将领是骁骑营的一名卫队长,名叫周一辛。
    林悦道:“筛除不适合上战场的” 他打心眼里瞧不上那些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反正带出去就是送死,不如让他们留在京城享清福。”
    喻旻沉声说完,下面开始如石落水一般炸开一点声音:“我等愿意追随大帅!”声音如水波一样四下扩散,逐渐一波高过一波:“我等誓死追随大帅!我等誓死追随大帅!”
    喻旻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道:边关凶险,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有人为父为夫,有人为子为婿,只要有牵挂就有想退缩的时候,无可厚非。本帅不愿押着谁上战场,去或不去全凭自愿。考核过后大家自行回家,明日卯时一刻原地集合。”
    各营解散过后各自划地考核,几个高阶将领便凑到厅里说话。
    “刷掉考核不过的,再走一批不愿北上的,咱们还能剩多少人?”
    有人面露忧色,“难说……咱们营有好些都不愿北上的。”
    周一辛撇嘴道:“我倒是更担心有多少人能过考核。”转念一想又道:“咱骁骑营一直是林将军亲自带着,问题应该不大。”
    另外两个将军顿时一声哀嚎,“咱们弓弩营可惨了……”
    兵部给京北营 的军资向来克扣,箭弩供给有限,他们平时训练时间远不如其他营。
    “莫丧气”另一位弓弩营的卫队长倒是看得更明白,“大帅定的考核标准主要考核综合素质,并非哪一项。”
    七八个卫队长说了会话便去看自己的兵了。
    第二日卯时一刻,各军各营在演武场集结完毕。林悦略看了看各卫队长递上来的名册。
    考核刷下去的加上自己离职的,共少了近两千人,情况比料想的要好。
    由于流失的人口不多,建制方面就没有做太大的改动,给林悦省了不少事。
    既然离京便不能再叫京北营了。陛下的意思是仍叫旧名赤羽军。下辖三大营:武卫营、骁骑营、弓弩营,每营设三卫队长,再下便是百夫长。
    余下便是一些随军文职需要添补。
    大衍律规定随军人员如同从军,所以除了民籍还得再入军籍。给新添人员造册入籍忙忙碌碌又是两天。
    两天后所有事宜预备妥当,只待吉日北上。过两日便是八月十五,喻旻便想着过完中秋再走。
    连续忙了几日,接下来便是两天修整的日子。
    喻旻特许这两日不用训练。
    几个卫队长在厅里的大沙盘中相互拆阵玩儿,百夫长们纷纷给自家队长助阵,挤挤攘攘站了一屋的人。
    喻旻站在廊下翻看军籍名册,林悦将自己的小沙盘搬到外头,一边摆军阵一边同喻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喻旻突然翻到军医名籍那页,晃眼瞅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曲昀。再细看一眼年龄,这么巧?
    喻旻赶紧去找林悦,指着册子上的小楷问:“这个曲昀是曲家酒馆那个曲昀?”
    林悦眨眨眼,“你不知情吗?我以为他同你说了。”林悦拿过册子来看,“不过为何是在军医里头,我以为他要应征个文书掌事什么的。”又佩服道:“曲兄竟还懂岐黄之术。”
    喻旻倒不纠结这个,问道:“他为何要随军?”没听说过打仗也有人凑热闹的,况且曲昀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林悦把册子还给他:“他说想出去走走看看,闲着也是闲着。”
    喻旻:“……”闲到要从军找刺激的地步了?
    行吧。
    卫队长们相互拆招斗得正酣,里头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双方终于歇战后,许久不曾登门的朗逸郎大人来了。
    京北营北上,粮食兵械就得先备着,兵部最近也忙碌了一番。
    同来的还有朗岚,他依然瑟缩在郎逸身后。由于个子还没长定,并没有他父亲高,身形也小,不走近都看不到郎逸身后有人。
    郎岚见了喻旻稍稍把头抬起,冲喻旻笑。
    郎逸坐到厅上说明来意。喻旻和林悦皆是一惊。
    林悦将郎岚上下打量一番,朝郎逸委婉道:“郎大人,令公子年纪尚小,何必让他吃这等苦。”据他所知郎岚今年不过才十四岁。大衍恩荫为官的年龄就是十四岁,看来郎大人对教养儿女很心急,刚到年纪就让郎岚进兵部。这会儿还想把人往战场上送。
    郎逸道:“男儿丈夫不言苦。林将军不必有顾虑。只需将他带在身边,不用特意看顾。”朗逸看了看儿子,道:“死生由命。”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
    林悦转头去看喻旻,喻旻在看郎岚。
    郎岚似乎感觉到林悦不愿带自己。心里便觉得自己在给别人找麻烦,一会又觉得因为自己着实差劲,所以总叫别人为难,这么想着便把头埋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