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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信白好气又好笑, 憋了半天,终于是忍不住说他:“那小子处理的是边外通贸的事, 这事本来在何大人手上, 不知怎么就到他那去了...其实说白了,还不是你给他放权太大,这会儿自己知道难受了?”
燕燎气恼:“他这是在给青鸟坊铺路,是我允许了的!可是至于不回家吗?这点事对他来说至于忙到回不来?”
王信白嘴角一抽,寻思着,上半个月跑到我这躲着吴亥的是你, 现在埋怨吴亥不回来的也是你,你这身边有了人了,怎么事就这么多了,难搞哦。
可王信白哪敢说出来,老老实实摆弄公文,装了一手好聋哑。
燕燎越想越不对味,一股火憋在心里,干什么都专心不下来,索性抓了刀往腰后一佩,“我出宫找他去!”
王信白抬起头,正对上乌漆折光的刀鞘,于是把头往公文里一埋:“我有事,我特忙,您慢走。”
——
燕燎拽着王信白去找吴亥,得知吴亥正在花云楼。
花云楼,皇城名楼。
前朝时大安的花云楼,珍馐价值千金,歌女舞震京华,满楼权贵王孙挥斥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说白了,就是个权贵争比排场、常来寻欢作乐的酒楼。
燕燎登基后严令禁止权贵继续行奢靡之风,这花云楼自然也败落了。
但败落归败落,到底是名楼,阔气犹存。
王信白眼见着燕燎脸色愈发的黑,连忙说:“您冷静点,这里面就是个空壳,要人没人要乐子没乐子,那小子肯定不是乱来来的。”
说完还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就那小子,真要是敢乱来也不可能被你轻易发现吧......
“乱来?”燕燎瞥了眼王信白,暴躁中带着点不屑:“你当十二是你?”
“???”王信白不太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燎早听得花云楼里有动静,且听上去人还不算少,摇头说:“花云楼招摆的很,十二难道要拿这楼当总部么。”
边说着边走进去。
楼里确实不少人,形色男女都穿着水蓝衣衫,全是青鸟坊的人。
见到燕燎,一干坊众行礼跪拜,有懂事点的直接说:“圣上,属下给您带路。”
燕燎点头应允,跟着带路的坊众来到最顶层。
花云楼顶层只有一间厢房,还在楼梯上就听到厢房里欢声笑语,女子银铃笑声莺啼似的悦耳。
王信白浑身一个激灵,忙看向燕燎,谁想燕燎听到后是面露喜色,加快了步伐。
“林姑娘来咸安了?”
厢房的门恰时被推开,笑意盈盈的女子纤手扶着门,答说:“回圣上,今晨才到呢。”说着福身行礼,另一只手小心护着腹部。
燕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的确是林水焉。
久违不见,林水焉妆容精致,风华一如当年,只是鬓发已高高盘起,小腹隆着,赫然是嫁做人妇连孩子都怀上了。
物是人非,故人这变化太大,燕燎盯着林水焉的腹部发了会儿怔,反应过来后伸手扶她:“...不必多礼。”
林水焉侧开身子让燕燎和王信白进到厢房,唇畔挂着笑意问说:“来找良栖?”
燕燎:“......”
这默认噎住的表情太好辨识了,林水焉笑意更甚,俏皮一眨眼睛,眼神里是欣慰的暧昧,告知燕燎说:“良栖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燕燎颔首,视线挪到厢房里面,屋内地上还跪着林一和一个幼子。见燕燎看过来,林一带着幼子磕头行礼:“见过圣上!”
“免礼。”
王信白在燕燎身后咂舌:“这孩子...”
林水焉笑笑,解释说:“这是我和林一的孩子,起名叫做林双,也才三岁大点...”说着感慨:“时间过得太快啦,这些年我不在中原,在南疆和林一成了家,偷偷过了好几年平凡的悠闲日子呢。”
叫林双的小幼子看起来丝毫不怕生,见新进屋的两个陌生男人看着他,软糯一笑,张开双臂就像燕燎走去。
林一吓了一跳,伸手欲拽,被燕燎用眼神制止了。
于是林双颠颠走到燕燎面前,漂亮凤眼里都是好奇,踮脚抬手想要去够燕燎腰后的刀。
林水焉噗嗤一笑:“这孩子喜欢刀剑兵武,周岁抓阄,一桌子上什么都有,你猜怎么着,他呀,什么也不要,就抱起了一把匕首,笑得跟吃到肉了似的。”
孩子一丁点大,精致可爱地像从玉石里雕出来的,穿着粉白小衫,努力蹦跶着像个小萝卜头,不依不饶就是要摸燕燎的刀。
燕燎被他逗笑了,眸子里柔光一片,弯下腰揉他的头:“喜欢刀?”
林双凤眼翘起,乖乖点头:“喜欢。”
声音软糯又清脆,小手抓上头顶上的手指。
王信白直勾勾盯着这孩子的眼睛,余光悄悄在林水焉和林一脸上扫来扫去,震惊地直摇头:“太像了吧......”
这孩子的眼睛既不像爹也不像娘,反而像吴亥啊!
细思极恐!
燕燎也注视着林双的眼睛,心中全是复杂欢喜,半天重重在林双头上再一揉,轻叹:果然外甥像舅......
林双终于摸到了乌黑刀鞘,爱不释手。
燕燎索性手一捞把林双抱起来,捏了捏他的骨骼,笑问:“想学武功吗?”
王信白听了,想到了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体验,顿时头皮一麻赶紧劝拦:“使不得!这还是个三岁孩子,经不起您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