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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急报上的内容。
他用力地指着这群人,在地上来回地走。
元英睿:“都跟我说,凤岭天堑,他元瑾瑜打不过来。呵,这才多久就败了!城内五万,城外两万,元瑾瑜在凤岭能有多少兵,还能这样迅速就解决这么多人?!”
他恰走到桌案边,怒气冲冲地搬起桌边的砚台,使劲砸到地上。
“当我没上过战场不知道实情吗?!”
这声厉呵,让众人耳畔发鸣,一齐跪下求饶。
元英睿眼睛盯着殿门外,那天空湛蓝如洗,有鸟雀飞过天际。
他眼神恶毒,话语似是从牙齿间咬出:“元瑾瑜元瑾瑜元瑾瑜又是你元瑾瑜!什么都是你的!我不服!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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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康时病了,倒不是黎白动的手脚。
纪越将这消息告知元瑾瑜和周敖以后,他们迅速找人连夜制定了计划,第二日便尽全力攻城。
城内,将领因为蔺康时的病情正是慌乱的时刻,按照前几日的情形,双方的对战是不温不火的。
于是他们就没放在心上,只当还是一样的程度。
结果,对方猛烈进攻,一众将领大多在蔺康时这边,没有应对之策。等他们着急忙慌赶去,又因职务问题,有了不少延迟。
城下,元瑾瑜安排了人齐声大喊“蔺康时彻夜逃离”动摇军心。
士兵本就靠严密的军纪弹压,才能保证忠诚和服从。这一下子,就被扰了情绪,不少人慌乱了起来。
而且,蔺康时久久不出现,似乎也在佐证这句话似的。
有将军拔剑威胁,话还没说完,就被城下射出的箭矢射了脑袋。
——纪越拉了大弓,远超一般弓箭手的射程,准确无误地取了敌首。
周敖眼睛一亮,喊了一声:“好!”
他不知道是谁射出的箭,心里还闪过一丝疑惑:不曾听闻军内有这般能人啊?
但不管如何,这是自己的人,此时也不是探究真相的时候。
城墙上的人一惊,眼睁睁看着这将军脖子上插了一只尾羽箭,瞪大了眼睛仰倒下去。
纪越还未停,抽了第二只箭,拉了满弓,微微眯起眼睛,瞄准了第二个人。
“嗖——”
“嗖——”
“嗖——”
又是三人陆续倒下。
这样的距离,本不该有箭矢能射过来的!除非对方有攻城劲弩!可这不对,这箭根本就不是劲弩的!
一时之间,城墙上人人自危。
高阶将领死了四个,蔺康时带来的人还在他床榻边,这里没什么能支撑战局的,别说士兵了,就连他们都心里发毛。
我对抗的到底是人吗?他们不约而同地有了这样的想法。
军心涣散,将领无力,频生退意。
反观元瑾瑜的勤王军,斗志昂扬,声势浩大,锐不可当。
鼓角齐鸣声中,他们听从长官的明令,有序且勇猛地冲了出去。
纪越射四支箭,跟没事儿人一样,臂膀毫无不适。这弓箭,还是黎白随手给他的。
只是可惜了,箭只有五支。
纪越叹息了一声,而后轻夹马腹,挽了长·枪,带着自己的小队冲向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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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英睿派来两万援军,这件事情周敖是知道的。
他安排了人去拦截,想着把这些人都拖在这里。但周敖预估了伤亡,算下来也是很心疼。
都是自己的士兵,少一个就是损失啊!
却没想到,伤亡者极少,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黎白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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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白和纪越这处轮岗值班的,有一个刚成年的憨憨,叫成文。
这名字是他老爹找村子里最有学问的秀才起的,寄托着美好向往。
不然按照他们家的习惯,成文就得叫成二狗了。
“二狗”“柱子”“大牛”这类名字,在军营里很常见。反而是成文这样的,少了些。
不过这人不机灵,有点憨。虽然成年了,但是看着面相很小,大家都喊他“成娃子”。
成文很喜欢黎白,总觉得这人瞧着好看,比村里的花儿都好看。
黎白不怎么出营地,老是会有果子和零食吃。
成文守夜轮值,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黎白和纪越的那个帐篷对面,负责的是这一个小区域。
见得多了,成文每一次都冲黎白傻笑。
同伴总是拍他脑瓜子,絮叨着“那是贵人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可千万不要去招惹”,就怕成文出了什么差错。
三两回下来,成文没记着这叮嘱,倒是见到黎白时候笑得更欢了。
黎白某次扔给了他两个果子,对方接到之后,愣了片刻,然后就哒哒哒跑了。
黎白没在意,继续瘫着看天。
没想到,成文又气喘吁吁地跑来,塞给了他一个油纸包,转身就跑了。
黎白倒是能拦下他,但是没感觉有什么恶意,也就眼睁睁看着他甩着胳膊跑走了。
那是一块油饼,里面夹着肉,今天刚发的。
黎白听到的声音很多,他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时刻掌握着。
普通士兵,伙食里难得能有这样好的肉,许多人都不舍得吃。
跟黎白这种单独开小灶的人不一样,这也许是小半个月来,成文唯一吃到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