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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梓道:“准。”
太医轻轻挪动太子,将他稍稍侧身,检查了一遍后背,最终目光聚焦在太子靠近膝盖的腿窝处,那里呈青紫色,形状不大,大小就像一颗小石子一般。
“是臣失职,臣该死!”太医惶恐,连皇上都想起来检查太子有没有外伤,他身为太医却忘了。
“朕没怪你。”孟梓看着那伤口,问太医:“你说,这伤会是怎么弄的?”
太医道:“太子是正面摔跤,所以不可能摔到腿窝,倒像是…”他想了会儿,道:“像是有人在远处用弹弓之类可远程发射的的工具射中太子,太子从受伤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日,腿窝的伤口还如此明显,说明其力道不小。”
孟梓眼睑微垂,无声地冷笑了一下,对太医道:“朕再问你,太子若醒来,一定会变得痴呆吗?”
太医的回答模棱两可:“皇上,是极有可能,但也有小部分希望,不会。”
“下去吧。”孟梓说,等太医走了,她为太子盖好被子,低声道:“你所受的苦,我一定替你加倍讨回来。”
皇后一心挂念儿子,勉强用了碗粥就作罢,赶回来陪着太子,孟梓坐在床边,面露疼惜,只用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皇嫂,保重身体,刚刚太医说,舒儿的情况有好转,相信就快醒过来了。”
皇后听到好消息,眼里总算有点光,她说:“真的吗?”
孟梓点头,道:“真的!”
“皇嫂,朕先走了。”
“等等。”皇后叫住她,干燥的唇微张,半晌后,才纠结着开口:“璃鸢…她怎么样了。”
“皇祖母要杀了她。”孟梓又补充道:“朕拦下了,为了应付皇祖母,朕只能先把她贬为下等宫女,等查清真相后,再还她清白。”
放在太子肚子上的玉手由弯曲变为舒展,皇后不再说话,眼里不再像之前那样满是担忧,更多的是期盼。
孟梓没有急着离开,问道:“为何不问朕,为什么会相信不是璃鸢害的舒儿?”
“其实,皇嫂也不信吧?”她继续道:“璃鸢虽然恨你,总想同你作对,盼着你不好过,但她从未真的想要害你,她性格直率,说话会伤人,本性却是纯良,对于了解璃鸢,皇嫂肯定比朕清楚,退一步来说,就算她真的想你不好过,她不会蠢到搭上自己的命。”
“她选择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寻死,朕猜测是她对你有所内疚。”
皇后缓缓抬头,疑惑道:“她内疚什么?”
孟梓:“那天,朕问她太子摔跤的经过,死活不说话,估计是被皇嫂扇了几巴掌,心里有恨吧,朕自作主张告诉她,皇嫂你并没有杀了那位苏公子,她这才肯张口。”
兴许是太子的事让她心力交瘁,皇后听完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问了句:“那她的伤怎么样了。”
“怪朕…”孟梓叹谓道:“怪朕把那件事情告诉璃鸢,害得她寻死,醒来后变的痴痴傻傻的,太医说…摔到了后脑,治不好了……不过,朕派人交代过管事姑姑,私下会好好照顾璃鸢的。”
孟梓出了未央宫,第一句便是:“魏宏,去查清楚,太子出事的那日,严九香在做什么,她宫里的下人又在做什么,有没有人中途离开。”
魏宏连声应下:“是,奴才这就去。”
他手脚很快,办事麻利,不出多久,便有消息回来了:“皇上,那日香妃在宫中,哪都没去,她身边的蒋和倒是出去了一会儿,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回来了。”
孟梓问:“那个叫蒋和是的什么来头?”
魏宏说:“没什么来头,他很小就被卖进宫了,之前伺候过几位贵人,后来因为笨手笨脚打翻了一位贵人的首饰,贵人就把他赶走了,再后来就是香妃娘娘看中了他,让他进宫伺候去了。”
“皇上可是怀疑香妃娘娘指使人害的太子殿下?”
孟梓合上奏折,起身道:“走吧。”
魏宏也恍然大悟,紧跟了上去:“皇上,去哪?”
“长乐宫。”
严九香命蒋和奉茶,蒋和觉得稀奇,他何时负责起宫女的差事了,一般皇上来了,尤其是这段时间,只要他一来长乐宫,便和娘娘紧闭大门,谁都不许打扰。
宫人都猜测可能是因为娘娘先前掉了个孩子,皇心疼她,怜惜她,想好好补偿她。
蒋和恭敬奉茶,孟梓故意没拿稳,滚烫的茶水全破在自己的手背上,她紧紧皱眉,艴然不悦。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蒋和用力磕头。
孟梓接过魏宏的手帕,净了手,眼皮都不抬一下,说:“拖下去,杖毙。”
蒋和惊恐万分,这杯茶明明是皇上接过去自己没拿稳才洒出来的,他一个奴才只能认了,这也算机灵了,即便他不高兴,最多打两板子也算是不轻的惩罚。
可……怎么说处死就处死了呢,他和严九香差不了两岁,严九香进府那日,便是他入宫之时,在宫中蛰伏多年,为的就是能和她一同助将军完成大业。
蒋和此时只能求助严九香,跪在她脚边,扯着她的裙角,拼命求道:“娘娘,救救奴才。”
然而严九香没有任何反应,蒋和一直没和她说过自己也是影子中的一员,他们小时候也没见过,他用手指偷偷在严九香的裙角上描绘暗号,暗暗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