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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冰心脏砰砰的跳,这么多年,他登上跨年舞台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只听江月表情略带怀念的说:“他看着挂在天边的月亮,眼睛含着泪,但是嘴角挂着笑。”
胡冰心里一阵刺痛,张焱那个模样瞬间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还说过一句,他说他早就该知道了,只是一不小心忘了”,江月说完转头看着他,“然后他就接了个电话,着急的跑了,之后再也没见过。后来还是听你说他出国的。”
他出国的消息,还是胡冰从杨培栋嘴里撬来的。杨培栋本来就很不待见他,后来他和张焱散了以后就更不待见了。胡冰磨了他半天,杨培栋才甩给他一句“他已经出国了,我也不知道在哪,你粘着我也没用。早干嘛去了?”
再后来,他和杨培栋、王回峰就再也联系不上了。信息时代,都说找个人容易,但是没个人也挺容易的。那个人把手机一扔房子一退,这个世界上除非违法犯罪通缉逮捕,你就再也甭想找到他了。
何况还出国……真够绝的。
他离别的激动和痛苦刚刚回过神儿来,迎来的就是灭顶的绝望。
日记也找不到了,小土坡都被推平了,人也找不到了,中国变化这么大,他还能找到回来的路吗?
胡冰鼻头一酸,眼睛有点湿润,旋即又被他忍了下去。他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卖人情”的,如果不是江月开口问的话:“你想把那个木雕带走吗?带回去吧。他看到应该会很高兴的——可是组长,如果再有一次,你还会放他走吗?”
江月在提醒他,胡冰知道。这个姑娘聪明锐利的很,就是个性不知道怎么给养残了,否则又是一个女企业家。
再有一次?胡冰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还能再有一次吗?良久才道:“我已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他长吁一口气,“你是永远没法让所有人都如意的,做别人心里的骄傲有什么好的?”他几次欲言又止,好像吞下去了很多话,最后只说:“人是只能为自己而活的,我明白了。”
以前什么都没有,拼尽全力的追求这个追求那个,结果发现并没有因此而得到什么。
他的工作还是忙的要死,每天起早贪黑昼夜颠倒。和家里的关系自那之后就处于“闹掰了”的局势,十年没回过家过过年——不想见到那些“为你好”的亲戚,也不想见到没有主见的懦弱的父母。
说实话,一想到张焱为自己及家人所做的一切,而他们又是什么样冷漠的态度,胡冰心里是怨恨他们的。他觉得他最坚实温暖的靠山背叛了他,这一点让他很痛苦。胡冰觉得自己永远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只有每年一两次抽空回家看一下算是尽了孝道,停留的时间也超不过两天——有一天还是留给车翔的。
车翔曾经问他是不是恶意打击报复,胡冰没觉得有什么好报复的,毕竟那是自己的选择,他们并没有绑着他拿刀逼着他说出那番话,要怪只能怪自己。
如果非要说个理由,那可能是叛逆心理,他因为太听话遭到了报复,所以现在不想听话了。换句话说,翅膀硬了,管不住了,天高海阔任鸟飞,他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不想见就是不想见,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让规矩什么的都去死吧!
江月让她妈妈把木雕包好,交给了胡冰。俩人又闲聊了几句胡冰才离开。
江月一番话给他心里重燃了点希望,胡冰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张焱有一天回来了他们俩怎么过自己的小日子。希望开始萌芽,就像少女开始思春一样,一旦开始了就止不住。
他忍不住在心里开始呼唤那个名字,盼望着能得到一点感应——即便是自娱自乐或者是自我催眠。
在没有这个希望之前,他深深觉得一个人生活挺好的,无牵无挂,每天埋头工作,也没心思想别的。然而现在它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了,胡冰突然感觉孤独疲惫起来,瞬间有点不堪重负。
第47章 倔强
因为接了私活,胡冰两天的假期缩短为一天,另一天还要留给刘国林以及他的木雕展览。
刘国林这个人,胡冰对他的熟悉程度仅次于自己每天应该几点起床——毕竟他起床还真不定点。
刘国林是张焱的第二个师傅,胡冰一直无意识的关注他,但是却没什么机会直接接触本人——在这个希望冒出来之前他也没想过要接触本人,只想远远的看着,想象着在自己缺失的时间里,那个人曾经是怎么样生活的。他是不是拿着刀,神情专注的一笔一笔雕刻,是不是认真的连眼睛都忘了眨。
在这之前,他并没想过要去找张焱,虽然他在公众平台上表现出来的很多小细节都在表示:我一直念着你,但这些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生活的太平淡了,心如死水无波无澜,不丢一块石头下去便探不出水下有什么。
“张焱……”,他在心里呼喊,强烈的思念涌上心头。
汽车堵在高架上,胡冰的房子买在郊区,一是因为当初他买的时候城中心已经没有新房了,燕城的城中心开发的很彻底,连公共厕所都没地方多盖一个,想买新房只能在城郊。
二是清净,晚上回家打开窗户,除了风声虫鸣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走在路上见不到人影,只能见到车影。特别适合他这种白天用光了情绪,晚上回家就是废人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