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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蒸

      谢繁荣手搭谢雄的牛仔裤,毛昵外套出来,对大伙说要去趟厕所,解决内急。
    谢雄占用卫生间泡澡,他只能去后院的猪舍,蹲茅厕。
    他下了楼,在西式厨房,换上谢雄的牛仔裤,毛昵外套。经过后院,来到厨房。
    推开门,一团团白气,扑面来袭。他不禁咪眼,半睁半合,仿佛看见朵朵白云,绕身飘舞而过,扬长而去,攸忽不见,又感觉像无数长翅膀的小精灵,争先恐后地逃逸,翼风扇得脸皮微微一凉,稍后捉摸不到。
    厨房里热气蒸腾,雾气弥漫,空潆潆一片,既阴暗,又潮湿,虽然开着电灯,但灯泡被翻来滚去的水蒸气,包裹着,浸泡着,像白天擦燃的火柴头,散发出微弱,稀薄的光,时黄时蓝,变橙化紫,且飘忽不定。他扶着门框,探身一瞄,一时恍惚起来,以为自己错进桑拿房。
    四个灶台,都架着蒸锅,大灶在蒸“佛跳墙”,三个小灶,蒸着粉蒸肉,狮子头,蓑衣丸子。煤球炉上用大砂罐,煨着筒子骨莲藕汤。每个灶,大火熊熊,热水沸腾,白气笼罩。整个厨房,每个角落,都充斥着白茫茫的雾气,窗户玻璃也是雾茫茫一片,雾气凝聚成小水滴,缓缓滑落,留下一条粘叽叽,湿乎乎的轨迹,像蜗牛爬行一样。
    肖琳坐在小板凳上,往四个灶添柴火,火花映照得她红光满面,眉眼如画,艳若桃李。
    他在梦里无数次看见这张脸,却往往是惊鸿一现,远在天边。他醒来再也无法入睡,辗转反侧,浮想连篇,想像着她的绝世美貌。她天庭饱满,黑发似漆,眼如凤,顾盼生辉,秋波荡漾,她地廓方圆,鼻如葱,两耳重珠,口如樱,唇语柔媚,她嘴角娇嗔,酒窝俏皮。此时此刻,近在眼前的这张脸,与火光辉映,眉目越发生动,容貌更加活泼,竟然比想像中还要完美,肌肤胜雪,俏中藏娇,眼波流转,欲语还休,简直无与伦比,那些羞花闭月的画中美女,死板,僵硬,冰冷,那些妖娆冶艳的挂历模特,木头,机械,造作,与熠熠生辉的她相比,顿时黯然失色。
    面庞清秀,五官精致,眉目端庄,皮肤白皙,姿容俏丽,身材苗条,天仙一般的美娇娘,谢繁荣看得醉了,不禁神魂飘荡,他轻轻反手锁门,悄悄转上暗扣。
    肖琳似没察觉,起身站起,探身打开蒸笼盖,手拿筷子,踮脚提臀,弯腰伸臂,将筷子伸进炖盅,插试海鲜蒸熟没有。她做事一举一动,有数有方圆,别个贸然插手,只是生手添乱,切菜大小不一致,要改刀,盘碗没洗干净,要重洗,灶面滴汁撒汤,要抹干,锅内有涮水,要倒掉,她得跟着擦拭屁股,接着收拾残局,越帮越忙,相反累个臭死。每到炒菜环节,灶上就只有她一人在忙碌,唱独角戏。谢汉打下手,也只限于递空盘空碗,等她添了菜,再端上桌。
    谢繁荣用眼光抚摸着肖琳,从后脑高盘的发髻,蕾丝花边的藏青色发髻套,粉红色丝绸蝴蝶结的头花,到均匀纤巧的肩膀,柔软得像水草的腰肢,浑圆结实的臀部,修长笔直的大腿,直到细长的高跟皮鞋。
    肖琳每插一个钝盅,都要踮脚提臀一次,臀部一提一放,一紧一松,颤抖得宛如弹棉花。
    目睹娇小玲珑的背影,一动一颤,顽皮胡闹近似妖精,轻盈灵活的身姿,一抖一癫,古灵精怪有如捣蛋,谢繁荣越看越口渴,越看越眼红,心跳加快,脸烧耳热。他屏声闭气,轻手轻脚上前,静悄悄站在肖琳身后,看着她的后脖梗,只见梳头没梳上去的几缕绒绒软毛,打着小卷,只见肌肤白净细嫩,蓝色血管里血液的流动,青色筋绺间肌肉的跳动,都清晰透明,两耳下面还有一层茸茸的绒毛。他心如鹿撞,大口大口喘气,一只手搭上她肩头,轻轻地摩搓。
    他不敢大胆强硬,像往常对待轻佻女子,那样耍横霸道,那样粗暴无拘,一反常态的小心翼翼地试探,只因为厨房的情景,让他那一刻想起了民间故事里的田螺姑娘,饿了给“他”做饭,吃时自动消失,脏了给“他”清洗,穿时不见影踪,对“他”温柔贤淑,待“他”情深意重,可“他”却不知“她”是何方神圣,一直未能见识“她”真面目。
    谢繁荣不敢,是怕一时冲动,吓跑了肖琳,从此互为陌路,就如同好心做错事的“他”一样,由于心心念念想报答“她”的恩情,某日特意潜伏在厨房门外,搞个突然偷袭,终于抓紧“她”炒菜的手,并诚挚示爱求婚,憧憬同床共枕,夫妻恩爱,儿女成群。但他在看见“她”姣美容颜的同时,也听见银玲般的娇柔嗓音,告诉他真相后,再哭泣着向他告别,缘分已尽,不能再相见。原来“她”是龙王的女儿,上岸嬉戏,日晒超时,变成田螺,被“他”捡回家养在水缸里。水族离不开水的滋润,风吹日晒,时间一长就会失水,最后干涸身亡。为报答救命之恩,她洗衣做饭,点石成金,毕竟人神殊途,不能相伴偕老,会面之时,即是分别之日。
    即使像牛郎和织女,董永和七仙女,最后还不是分离?看到龙女化为一缕青烟,绝尘而去,“他”追悔莫及啊!谢繁荣不愿后悔,与其陌路,不如保全友谊,纵然遗憾,至少可以友好往来,长久地一起玩耍,一直美好下去,甚至天天见面。
    谢繁荣大喘一口气,就如同朝肖琳后脖喷一团小火。她再也没法装浑然不觉了,在男人面前,装憨厚老实,装懵懂无知,装柔弱无助,装无辜无奈,是她生存的宝典,依靠男人,则是精髓,攀附只是途径。她猛然转身,低眉顺眼,一言不语,脖子和脸却浮现红晕,一层层,一圈圈,像水波似荡漾开来,红得像抹了辣椒水,且不时偷看一眼,他既温软又羞怯,既忐忑又慎重的眼神。她随即装出一副既委屈,又撒娇,还嘟嘴的调皮模样,扭捏作态,矫情暗示,嘴角似笑非笑,眼角又惊又喜,还伴奏着一声好奇的叹息,唉,拖着长长的颤鼻音,吐着嗲嗲的软气流。
    肖琳忽地转身,谢繁荣的手一下子来不及收回,不偏不倚恰巧滑落在她胸口,碰撞到绵软柔滑的一团,热乎乎,暖和和,像刚出笼的包子。他不假思索地抓着,扣在手掌心,一下二下三下,轻轻揉,慢慢捏,五指叉开,瞬间又收拢,手掌一松一紧,手指一伸一缩,像和面一样。他脸上茫然的表情,乞求的眼神,亲密的举动,简直像小孩向妈妈讨奶吃一样:你给我吃,好不好?我饿,求求你啊!
    厨房仿佛桑拿房,人在房中如同蒸桑拿,水蒸气把肖琳的脸,蒸得潮红,水汪汪,白嫩嫩,白里透红,粉嘟嘟,红朴朴,红里溢白。效果好比在美容院做汽蒸,敷脸,洁面,润肤,补精华素,抹弹力丸,系列一样,肌肤恢复婴儿状态,像水果一掐出汁水,像琴弦一弹就跳舞。
    肖琳看出谢繁荣的神态,只差没下跪,拜倒在裙下,仰面拉着手,流泪央求“小妈妈,我三天水米未进,饿得慌,渴得晕,撑得苦,可怜可怜我,赏口奶吃吧”了。狗男遇狗女,种马逢草驴,都有家有室,都有儿有女,都阅人无数,都经验超凡。虽然他没用嘴巴说,她却什么都明白,心照不宣,无言胜有声,心有灵犀,不点也通。
    肖琳知道,世间没有一蹶而蹴,也没有一劳永逸,事欲成都要做诸多铺垫。先是嬉皮鬼扮良家,冷落冷板凳,再是骄傲挑拣,欲擒故纵,又是尼姑庙露风尘,喜眉热眼传情,后是犹豫不决,欲拒还迎,到如今终于拿下“人帅钱多的傻巴佬”,她心里乐开花,脑海里飘过一句话,真正厉害的女人,不仅是小女孩,还得是大女人,偶尔还要给“大男孩”当“小妈妈”。母亲是伟大的,无私的,妈妈不能拒绝儿子的需求,只会有求必应,只有疼爱的照顾,宠爱的呵护,犯个错什么的,都不宜撕脸计较,也不好意思揪辫子不放。
    肖琳一脸得意的坏笑,抛个娇慵的媚眼,捉住谢繁荣扣在自己胸口的手,轻快一按,并掐了一下,又迅速放开,蜻蜒点水般。然后,挤眉,弄眼,咂舌,翘嘴,秋波斜睨,嫣然一笑。
    谢繁荣贸贸然动手动脚,片刻得不到回应,心头正恼自己莽撞,原以为肖琳像往常那样,她要翻脸叫喊,她会拂袖发怒,自己惟有道歉求饶恕,赔礼求原谅了。可眼珠一转之间,他却发现眼前的她,只见心平气和扮鬼脸,没有莫名讶然的恐慌神色,只见不愠不火搞怪相,没有不怒而威的甩袖震慑,他浑身轻快,紧张不翼而飞。
    肖琳双脚一踮,在谢繁荣的腮帮亲了一口,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脚离地,唐僧打座般盘起,悬空夹着他的腰,吊在他身上。
    谢繁荣兴奋得几乎喘不上气来。时间紧迫,来不及谈情叙款,亲吻抚摸,他二话不说,一手抱其肩,一手搂其腰,侧身向前一迂,将肖琳压倒在灶前的稻草堆上,宽衣解带,肆意动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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