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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诏狱待罪

      陆千凉长剑往前一送,堪堪划破了他的外衫:“那福王的意思是不应了?”
    “应!小王应!壮士您说什么小王都应!”死胖子福王双手堪堪举过头顶,额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壮士,需要小王做什么,小王一定万死不辞。”
    屋中无人,福王身宽体胖,正好能将身材纤瘦的陆千凉挡个严实。也难为了他,明明是一个父亲生出来的亲兄弟,沈言璟风流潇洒,穆王英姿挺拔,怎就独他一人生的这么寒碜?午夜梦回之时不会有心理阴影么?
    三万亲兵不是好惹的,陆千凉不想叫外人知道自己的行踪,便悄声与他道:“福王殿下,我此行来,没有别的意思,却是给殿下送了个机会来。”
    福王身子依旧是止不住的颤:“什么……什么机会?”
    陆千凉笑:“当然是向陛下表忠心的机会,您也知道,现在京城之中是什么形式。穆王爷拥兵自重,欲谋朝篡位。自陛下即位以来,国泰民安国祚安稳,他这行为,委实是不妥。”
    福王定了定神:“所以壮士是让我率兵回护京城?”
    陆千凉点头:“城防之兵绝对不能擅动,如若叫周围弹丸小国发觉,联袂攻近离阳王朝,便会使国祚不稳。想必穆王之前也曾与福王殿下商量过吧,让我想想,是请您佯装回护京城,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将幼帝斩杀于乱军之中,还是请您一同谋求大事,共享太平年景。就算都不是,总也发过函,请您务必按兵不动,不管谁赢了,您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身前的人冷汗连连下落,已经打湿了衣领,可陆千凉却没打算放过他。她扯了他的一根衣带,放在剑刃上。剑刃一偏,衣带应声而断:“京城中尚有一万禁卫军与宁王殿下的三万人马,若是加上福王这三万,可保幼帝无虞。王爷已经是位高权重的王爷,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应有尽有,王爷还图什么呢?不过是给子孙后代一个世袭罔替而已。你觉得,穆王爷若是上位,会如你所愿?”
    他嗓音已经略有些沙哑:“你什么意思?”
    陆千凉笑:“我什么意思,王爷已经很清楚了。能做出谋朝篡位这等事的人,又怎会在意一个承诺?若是穆王上位,福王这颗脑袋保与不保就是两说了。可幼帝不同,幼帝仁厚,若是福王肯出兵回护,想要世袭罔替,金银美女世代荣耀,还不是信手拈来。”
    话已经说到此处,听与不听便是他的事情了。陆千凉也不催他,只是执着剑顶着他的腰侧,慢慢地等。
    半晌,福王终于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我应,我应!小王这就集结军队,发兵京城。”
    “福王殿下是聪明人。”陆千凉刚要收剑,便见以身着银色铠甲,手捧纸册之人迎面跑来。
    那人双手中战报高举过头顶,未敢抬眼,就在堂中直挺挺的跪下,嗓音洪亮:“启禀福王殿下,京城之中有战报传来。”
    陆千凉在他身后隐了隐身子,手中长剑剑尖儿一指他腰侧。福王顿时吓出一身的冷汗,声音都开始发颤 :“念……念!”
    “是!”勤务兵打开卷宗,朗盛读到:“今,京中帝与太后下诏,齐王沈言璟勾结穆王破城意欲谋朝,幸得帝聪颖,未被其所惑,设计擒乱王于午门外,现已下诏狱待罪。宁王举三万兵马回护京城,上奏乱王罪数十则。帝大怒,赐齐王沈言璟明日午时午门外斩首示众,诸皇亲亲自监刑。”
    此时,陆千凉脑中已经满是轰鸣之声。沈言璟入诏狱待罪,明日午时午门外斩首……
    皇室内乱多数不会放在明面上供人取乐,就算是藩王作乱,不过赐一杯鸩酒或是一条白绫,到底会留三分面子。沈季平入宫,到底递了什么罪状,能使判得沈言璟午门斩首?
    她仅仅的抿着下唇,血色晕出,犹不觉痛。以前,她从未想过沈言璟这般阴鸷的人会带着她逛花街,吃圆子。就像她从未想到过沈季平这样的芝兰玉树贵公子,会在这等时候递罪状参他一本一般。
    或许,前世是身在其位,看到的真的不过是千面之中的一帧。
    幼帝下旨斩杀摄政王,消息既然已经传到了福王的封地上,想过不了几个时辰便会传到边防之处。此时勤务兵已经退下,陆千凉强撑着力气直起身来,对福王道:“我们即刻动身,还来得及阻止这一场刀兵之祸。”
    “壮士,壮士您绕我一命吧。”死胖子一个闪身,这竟然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此时齐王已经待罪诏狱,无论如何,都会是穆王取胜了。我如是现在回防京城,不是自取灭亡么?壮士,我府上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
    陆千凉皱眉。
    死胖子话粗理不粗,齐王势大,可掌国祚。此时斩杀摄政王沈言璟,不是自寻死路,将万顷江山拱手送入到穆王的手里?
    太后不是不识时务的人,纵使是想要摆脱沈言璟的控制,到底也要分一分侍候。若想在沈言璟死后活下去,唯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她早已勾搭上了穆王殿下,自荐枕席,可保性命无虞。可沈衡到底是她的亲生儿子,此法不通。
    再者,便是除却沈言璟之外,她已经有了旁的靠山。
    昔年六王夺嫡,先帝龙御大行之前,赐死五王,保国祚安稳。此时还有能力一争皇位的,不过是齐王沈言璟,宁王沈季平,穆王与福王。
    福王人傻钱多,穆王大军压境,齐王诏狱待罪,还能有谁?
    宁王,沈季平!
    陆千凉手腕一抖,在福王的衣襟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已经现了血色。死胖子下的泪流满面,却又在看到她闪耀的刀锋时住了口。
    沈季平,这三个字,就像魔咒一般,打入骨中,浸于血脉。宛若陈年老酒,酿如心神,时间越久,约会沉醉。
    他的温柔像是致命的毒药,足以叫每一个女子身陷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