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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继续回头部署,敲定命陶长卫佯攻黑风崖主峰,自己则带着一骑轻兵从侧峰而上,里应外合接应陶长卫。
    陶长卫性格直接,打起仗来酣畅淋漓,即便是佯攻也能真正拖住大半兵力。
    顾沉思索好一切,看向燕子郗:我们要兵分几路,太子殿下要同哪路一起
    燕子郗毫不犹豫:同你一路。
    无论是从安全度还是刺激度来说,跟在顾沉身边,绝对是最佳的选择。燕子郗有些兴奋,这样的战场上,他应当还能看见顾沉杀人时的目光。于是他眼神清软,自带柔光地看向顾沉。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顾沉有些享受,却绷着张脸:那太子殿下定要跟紧末将。
    燕子郗冷淡地嗯了一声,一样的傲气,顾沉却诡异地并不像之前那样讨厌。
    他想,或许是那双眼睛的原因。他带着禁军悄悄从侧峰攻上去,其间燕子郗体力不济,攀爬岩壁时也气喘吁吁,却从未拖延过行军时间。
    主峰的战火已将打响,燕子郗想了想,欲要将身上外袍脱下,扔到另一侧悬崖底下去。
    顾沉不悦地出言阻止: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哪有人恬不知耻当众脱衣的道理
    燕子郗脸上仍带着薄汗,根本不理会顾沉,直接将手上衣服一扔:山匪位于山巅,并无水源。平日必定会派人驻扎在水源处,一为供水,二则为防止山巅出事,作救援之用,现下他们定然发现了陶长卫,可同时若再发现本宫,便定会分散兵力来寻我,如此能暂解陶长卫之急。
    他们低声说话时,已经攀上岩壁,离适才扔衣服的地方极远。
    顾沉一扯嘴角:又是阴私手段。
    这个太子,当真是为达目的,就连脸面都不要了。
    顾沉觉得自己应当更鄙视他,可心底的厌恶都像无影无踪了一样,半点也寻不着。
    一个漂亮又优秀的少年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纵然与人为敌,谁又能太过讨厌得起来
    顾沉抱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和解意思,想将身上外甲脱下,递给明显单薄得多的燕子郗,燕子郗漂亮的眼睛一扫:本宫不想穿。
    直截了当的拒绝,就连理由也不屑于给出来。顾沉脸色不虞,直接实施计划:太子殿下,主峰战事胶着,末将需前去支援,还请殿下在此稍待。
    燕子郗是想跟着去的,但他极有自知之明,带着几个守卫禁军藏匿好身形。
    顾沉走时顿了下脚步,还是匆匆赶往主峰。这个太子性格恶劣,脾气奇差,他若直言令他帮忙释放陈柏伟,他定然不会同意。唯一之计,就是此时以武力胁迫到他服气。
    顾沉刻意离开,留下几名自己的死忠在燕子郗身边,而黑风崖的小股山匪,也不负顾沉所望,找到了燕子郗。
    那是数十名山匪,皆流里流气,肩上手上皆提着大斧阔刀。
    只是刀斧的话,燕子郗并不怕,只是他看到最后两名山匪的武器时,瞳孔微微一缩。
    那是一道铁链,还有长~鞭,狰狞地唤起含章太子内心深处的记忆。
    为首的山匪狰狞一笑:听老大说这是条大鱼做完这票,咱们就能洗手不干了!他指了下燕子郗:小哥儿,识相些乖乖过来,不然休怪老子无情,你这样的脸,老子还真不一定下得手去哈哈!
    身后禁军怒斥:放肆!
    燕子郗面色惨白,退后几步,拼命调动着身上的力气,命令道:尽快,杀了他们。
    山匪嘿嘿笑道:要杀老子,小哥儿好大的口气!战事一触即发,铁链哗啦响动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以及长鞭挥空的声音,皆让燕子郗骨头发麻,身上如失了所有力气。
    顾沉的几名禁军混在混战中,他们极为为难,一面不知太子监军为何如此难受,一面又记着主帅的叮嘱,定要将战况拖到等他来时。
    铁链响动声如要传到心尖里,燕子郗颈上泛起红色,肌肤白得像玉。销魂蚀骨的麻痒从心底勾起,慢慢传到指尖、耳廓。
    四周的风本来极冷,一触到他皮肤都好似化成了暖风,感官上风是热的,就连身上密密麻麻的痛楚都化作了另外的,奇异的感觉。
    燕子郗忍耐地弯腰,咬住舌尖令自己保持清醒,也不让丑态被旁人看去。
    顾沉一路上总心神不宁,他暗道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燕子郗四周全是护卫,他又是那样一个目中无人的性子,顾沉觉得自己该担心他不会被吓到,而不是担心他出事。
    他赶到燕子郗所在地,却见那连他都不怕的含章太子头发遮了所有脸,弯着腰看似极为痛苦。
    设想中的结果,顾沉本应高兴,然而就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再收手的可能。
    顾沉一脚踢开一名山匪,走到燕子郗面前:太子殿下,陈柏伟该如何救
    事已至此,燕子郗怎么还不懂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脑子里现在全是一团乱麻,顾沉的靠近更令他难受。
    他一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单衣,身体颤抖他必须要吃药了。
    顾沉以为他还在拒绝:太子殿下还是告诉末将,末将定然立刻替殿下清剿乱匪。
    此时燕子郗根本不会反抗,他咬破舌尖,声音柔得像水:大理寺卿恩师尊佛,曾替数道寺庙佛像重塑金身。本朝开朝扬道抑佛,你差人去状告他恩师,让他依例来判处对恩师的责罚。他定然会轻判陈柏伟,用以相救恩师。
    燕子郗看着条理清晰,实际眼神早已放空,他手心被自己划出一道血痕,来令自己保持少有的理智。
    至少,至少不要再那般渴望被拥抱。
    燕子郗轻道:顾将军,离本宫远些。
    顾沉心跳也有些快,他不懂,含章太子的声音怎么会忽然变得如此好听柔软得不像平时,男人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而且顾沉从未想过燕子郗能全不抵抗就配合自己,甚至配合自己之后居然还没有生气
    不过是吓吓他,便能有这等奇效吗
    顾沉还不走开,燕子郗低头看着地面:本宫已经遂了将军心愿,将军还不离开,是要如何
    他声音那么软,说话却那么冷静,顾沉总觉得不该是如此的。他早已屏退禁军,现在山巅就只有燕子郗同他二人。
    顾沉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主动靠近燕子郗:末将如何知道太子殿下所言真假他自然知道燕子郗说的是真的,只是为何自己要这样说呢顾沉不懂。
    男人的胸膛贴近自己,带着令人舒适的气息,燕子郗头脑不清醒,身体就自动贴上了顾沉胸膛,反手抱住他精瘦的腰腹。
    顾沉心中一震,两个男人当众搂抱成何体统!他不看燕子郗,用力将他推开,厉声喝道:太子请自重。
    燕子郗跌到地上,手上伤口裂开些,疼痛能少许抵消体内药物的控制,他眼神清如雪,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当机立断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