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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是季邱生火,他这几天烧火烧出了经验,火势可大可小。薛娘在锅底抹了一层油,盛了一勺面糊倒进去,再用锅铲摊开。
    火有双灶,她让季邱拿一些大米出去淘gān净,趁着一个饼烙好的时候,坐上一口大锅。季邱端着盆进来,她接过来倒进锅里。
    季邱看她来回忙活,总忍不住想上前问问她,你不打算过日子了,这么败家。又把头扭向别处,深吸一口气,眼不见心不烦。
    薛娘还真是不打算过了,一次感冒让她领悟了人生。有好吃的就赶紧吃,病了吃啥都不香。再者,季邱的好感度升了百分之十,这么下去,刷到六十不是什么难事儿。可还有人生赢家这个坎儿得过,她要想法子谋个出路,不能总混日子。
    针黹活儿,柳如夕做的顺手。若换了她来,定是要绣的歪七扭八。好在她看见厨房里有淀粉,这东西贱得很,集市上一个铜板能买上一大袋。各家各户都用来勾芡做汤,夏日炎热,用它做一碗凉粉,吃下去慡口得很。
    这里也有人做好了去卖,里面只放些醋和盐,吃着寡淡,没多少人喜欢。薛娘想在调味儿下功夫,也不敢保证合这里人的口味。眼看冬天也不远了,这又是凉食,她心里是真没底。
    可若再这么下去,指着柳如夕存的钱,怕是冬天都熬不过去。
    总要冒冒险才是。
    又炒了几个菜,猪油放得多,弥补了点儿没ròu吃的空虚。季邱做饭时揪着心,吃起来láng吞虎咽,一点儿不含糊。
    几盘菜和米饭全都见了底,薛娘怕他吃撑,连忙收了碗筷,再让他去院子里站着消消食。碗筷都洗洗gān净了,薛娘着手做凉粉。
    把淀粉搅成白色的水,然后往开水锅里一倒。顿时变成透明的糊。来回翻搅以免糊锅,觉得差不多了,盛出锅在一边儿放凉。
    她把辣椒切碎放入小碗,又撒进去盐和醋,香油这东西太金贵,家里没有,也就省了。晚上就拿这个当饭吃,季邱吃了两碗还想再去盛,被薛娘说了几句。她一眼没照顾到,他就吃了这么多。凉粉撑肚,两碗下去当时不觉得,过后怕是夜里都睡不安生。
    季邱这回没拧着来,小声说了句:不吃就不吃。把碗送到厨房,舀了凉水洗gān净。
    入夜,果不其然他在桌子上来回翻腾。薛娘乏着身子爬起来点亮煤油灯,拨了拨火苗,下炕去看看严不严重。
    季邱在桌上来回换姿势,躺着也不是,趴着更难受,两手揉着肚子。眉毛皱着,脸都憋红了,眼里湿润润的。
    薛娘轻拍了他一下:让你贪吃,难不难受?
    许是难受得紧了,季邱只是苦着小脸儿没说话,还把脑袋朝薛娘怀里拱了拱。薛娘叹气,伸手给他揉揉肚子。
    她问系统能不能给他治治。
    系统这回淡定说道:你感冒我都不管,他就是个吃撑了难受,你还指望我给他治?
    薛娘心定了,甭管系统给不给治,她现在知道季邱没大事儿,等着胃自然消化了就好。外面风刮得作响,她去把窗子关紧,没看见季邱想拉她衣摆,他眼神一暗,两手捂着肚子发呆,又见薛娘回来了,不自觉笑出来。
    薛娘点着他的头:还笑,哪有你这样吃东西的,撑坏了怎么办?
    季邱轻声道:我不知道吃撑了这么不舒服,总感觉没吃饱,怕饿得难受。
    薛娘一怔,轻拍他的身子:闭上眼,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季邱乖乖点头,嗯了一声。
    薛娘靠在桌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轻给他揉肚子。过了半晌,季邱呼吸均匀起来,眉头还紧皱着。她伸手轻轻抹平,看着顺眼许多。八岁的孩子,这时候才没了愁苦。
    说来柳如夕也才十八岁,竟也经历了这么多。她直起身子,回炕上躺着。过了半天,眼睛睁开,全然没有睡意。薛娘看着外面漆黑,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身处何地。
    系统突兀地说道:你这么伤感gān啥?
    薛娘道:夜晚就是拿来伤感的。它一个系统不用睡觉,哪里知道失眠的痛苦。
    系统:哦,随意。
    凉粉的生意,开始无人光顾,都嫌天凉伤身子。薛娘认为纯粹胡扯,她当年大冬天吃仨冰激凌都没事儿。那几天,薛娘跟季邱都是以凉粉当饭吃的。
    后来薛娘琢磨了个法子,先免费尝尝,反正这东西也费不了多少本钱。这办法还真是奏效了,有那过路的见是免费的东西,尝了一口觉得味儿不错,就买了两碗儿回去。
    主要还是那些gān体力活儿的,累了一天,啃杂粮窝头喝凉水实在是没胃口。闻见薛娘这儿的凉粉,鲜辣开胃的很,一问价钱也很便宜,买了几碗当饭吃,这东西顶饱,一下午不觉得饿。
    这么一来,买卖总算进了正轨。看着利薄,但架不住没本钱,就那一袋子淀粉还没用到一半,况且买的人也多。虽是有那机灵的,尝了尝知道怎么放料,回家自己琢磨也出来卖,但买过的人都有一个惯xing,常来薛娘这儿买着吃,就懒得换地方。
    反正总是没薛娘的生意红火。
    挣了点儿钱,就要想想怎么花了。家里的棉被得重新弹一弹,要过冬了,总觉得不暖和。还有季邱身上的衣服,该给他扯块料子,做件棉衣。还得做上两件儿替换着。
    家里的粮食也得买,还要留出一部分每天买菜的钱。这就是没有种地的坏处,旁人哪里用买这些。粗略算了算,若都置办下来,这钱还不够花。
    她先拿钱去置办了两身衣裳,选了块豆绿色和墨蓝色的料子,小孩子穿上显得皮肤白。薛娘不会做衣裳,只好让裁fèng铺给季邱量身子,又是一笔开销。
    季邱还跟她闹别扭,说gān啥非得去裁fèng铺,她不是会做针黹活儿么。薛娘被他问到点儿上,心虚地发脾气道:我天天这么累,还要让我抽出时间给你做衣服?
    季邱被她这么一说,沉默地低下头。薛娘以为把他唬住了,却没想到他又开口说不要了,太làng费钱,身上这衣服就挺好。
    薛娘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单薄的很。到了冬天穿这身儿非冻死不可,知道他倔,索xing直接扯着他往裁fèng铺走。
    季邱死活不肯,拖着身子往另一边儿走。薛娘火气上来了,一松手,他摔在地上。院子里是土地,他用手撑了一下,也没多疼,却咬着牙红了眼眶:说了不去就是不去,来你家不gān重活儿就算了,天天吃你的,还要让你给我做两身冬衣,凭啥呀。你都没给自己做。
    薛娘听了一愣,他这心疼人的方式也太傲娇了。
    她过去伸手把他扶起来,他扭过头不看她,薛娘无奈道:谁说你啥都不做了,柴火不都是你上林子里砍的?还要每天陪着我去卖凉粉,你还嫌不够?
    季邱回过头一瞪眼:那算什么?别人家的小娃子都比我gān得多。
    薛娘道:行了行了,甭说了。快起来做衣服去,这衣服再穿几天非得病了不可。
    季邱:不去!
    薛娘心里叹气,也好想有个人给她买买买,然后再义正言辞的作到底。她想了想:成吧,我也做一套。你的料子已经买好了,不做也是làng费。快起来,上镇子去。
    粮食不着急存,还够吃。拿这些钱置办了衣服,再挣些钱把粮食买了也行。季邱终于松口了,跟着一起量好了尺寸。裁fèng铺发了木牌给薛娘,让过三天再来拿衣服。
    这三天薛娘又回到刚开始时,钱匣子空空的。不过穿上新棉衣的时候,还是觉得值了,浑身上下暖暖和和。她选的是银灰色的布料,觉得太冷清,让裁fèng做了红色的绲边,这样看上去雅致多了。
    季邱穿着一身墨蓝色的,因为这颜色耐脏,没舍得穿那件豆绿。果然衬得他脸蛋白嫩许多,这段日子吃得也饱饱的,脸颊上透出些红气。看上去招人疼得很。
    薛娘把他原来的那件衣服,和剪了的衣服全扔了。季邱还不同意,硬是说等到天暖和了,洗洗还能穿。薛娘指着衣服上的窟窿给他看,大约有六七个,光是这样补补倒也能穿,可这料子都磨薄了,估计一下水搓揉几下就全破了。
    季邱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可就是舍不得。
    薛娘去扔衣服的时候,他还拽着她的衣角不松手。气得薛娘一只手推开他,一只手连忙把衣服抛出去。季邱回到薛娘身边,看着那衣服一脸可惜。
    薛娘见他没再去捡,松了口气。
    ☆、第56章 富贵女X势利男(九)
    冬天越来越接近,从屋里出去一会儿,两手就冻得冰凉。好在这些天,棉被已经重新弹了一遍,变得尤为厚实,盖到身上软软的。粮食也存了半人高的两缸杂粮面,还有一袋子玉米面。薛娘犹豫了会儿,还是买了些大米备着。白面太金贵了,她买了半袋子放好,打算偶尔解馋。
    天冷了,新鲜菜不好买,眼下都已经尽是些白菜大萝卜了。薛娘琢磨着腌菜,不然等天一冷下了雪,这些菜涨价不说,怕还不好买。
    把白菜撕成片下锅用热水焯了一遍,再捞出来沥gān水分,抹上磨好的辣椒粉,在撒上盐和白糖,码进瓦罐里放着。过些时日就能吃了。
    凉粉前些时候吃的人还挺多,昨日一刮风,今天就更冷了,也没人愿意吃这凉东西。薛娘也就不打算再做,这段日子挣的钱足够把东西准备齐了,手里还能余下不少钱。
    薛娘又跟着季邱同去林子砍了一天柴火,怕是只够用半个月的。不过只要不下雪,随时能去砍柴。这天虽说冷了,下雪还是要些时日的。
    在他们两个人终于攒够柴火的时候,冬天也终于来了。
    冬天的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薛娘在屋里烧了个火炉子,暖和了不少。把砧板搬到屋里凳子上,薛娘教季邱怎么擀饺子皮。
    馅儿是猪ròu白菜的,闻着一股咸香味。
    煮出来,盛了满满两大碗,旁边配着一碟醋。季邱头一次吃饺子,第一口馋得没细嚼就咽下去了,第二口才吃出来香味儿。
    薛娘也有日子没吃饺子了,顾不上管季邱,只让他别再吃撑着。俩人吃饱喝足,把盘子往桌上一推。季邱打算起身收拾,薛娘拉住他:外面儿正刮风,先放着,待会儿收拾也不迟。
    季邱点点头,又去把chuáng铺开。天冷下来,俩人也没事儿做。薛娘吃了午饭,俩眼皮就直打架,乏困得很。便躺在炕上歇息一番,盖上暖和的棉被,整个人跟陷进福窝似的。季邱也跟着在他的桌子上打个盹儿。
    前段日子,薛娘特意去木匠铺给季邱打了一张chuáng。一张木板有四条腿支着,也没费什么钱,铺上褥子,软软和和的。
    外面的风chuī得窗子呼呼响,屋里的炉子关到最小,俩人各自躺在chuáng上,拥着被子闭眼休息,呼吸逐渐平稳。
    大半个冬天过去,薛娘一直如此作息,脸色红润了许多,身上也丰盈几分,穿上那件灰色夹带红色绲边的棉袄,上面还绣着鸳鸯,整个人透着一股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