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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这周台风登陆,星期三时天提前暗下。林茶刚跟着严明律进了家门,乌云便夹带着雷雨从天边掩至,横风把雨丝吹进厨房,凉凉地洒在林茶手臂上。
林茶正清洗菜叶,闻雨朝窗外扫了一眼,心想得关窗。
严明律家里的窗都是平开款,不定期滴油的话开合会很硬,而显然厨房的这扇疏于照管。林茶扣着窗把手,拽了两记没能拽回来。他还没喊严明律,严明律自先在后出现,压着林茶的背直接伸出手去。
他的整副力量紧紧压着林茶的背,而腹下那一处抵着林茶的臀*。
其实很公平,只要任何一方不使用信息素。无论是林茶此前挑衅的强吻,还是现下这种姿势,只要没有信息素,没有一方的原始压制与一方的绝对服从,他们的博弈都很公平。
窗框砰的一声合上,严明律转身回了客厅。
林茶手撑着冰凉的大理石台,听自己心跳咚咚了好几声,才转过身,慢慢地拧开了水龙头清洗菜叶。
故意的。
就因自己前几天骂他是老色狼,他就真的色狼给自己看。
林茶摆出了三碟菜,两个人吃刚好。
方先的事谁也不提,林茶调到严明律常看的新闻台,女主持人不带情感的播报声响起,令屋内听起来更形空旷,林茶随口问:“我到你这个年纪,能不能买下这么大的房子啊?”
“不能。”严明律回答得很不客气。
他买房时走了时运,恰逢经济低迷都在低价抛售楼盘,更重要的是当时他还有严父的一笔遗产做支持。
“给我一点奋斗的希望啊,”林茶面带愁容,“有间自己的房子,这可是我的心愿。”
“你不是宣称要单身到老吗?要这么大的房子做什么?”
“你不也一个人吗?做什么买这么大的房子?”
林茶在火上还煨了一碗蛋羹,看时间差不多了,问完这句就起身进了厨房,用碗夹子夹到桌上时他听到严明律的回答,一行字轻描淡写的:
“我那时有男朋友。”
第21章 停电
买房的时候有男朋友——他们想过结婚。
林茶与严明律这段关系的始点是欲望,是不经理智抉择的原始机能,所以尽管林茶明白严明律的情史与他无干,这具兽躯也还是依从本能给出了不悦反应,但凡与严明律接触过的地方,手、脖颈、腰、脊背,都在练成一片地灼烧。
“后来呢?”林茶淡淡地问。
严明律难得没有用问题回答问题,只简洁地给出两个字:“分了。”
他本没打算和林茶说这些陈年旧事,但他的情史向来被学生热议,东拼西凑不成样式,他想自己还是需要与林茶提前说明:
“只谈过这一个,信息素不匹配,所以分了。你应该比我清楚,在性这方面,我只能接受SS级的Omega。”
蒸出来的奶黄色蛋羹质感光滑,因为林茶打完蛋后用纱网细细地滤过了几次泡沫。
林茶又给自己舀了一勺蛋羹,脑里转过许多念头,想问他喜欢过吗,现在还挂念吗,在一起也不是非得要有性的……很多想法,又都逐个湮灭。
严明律难得说人话,这好像是种提醒,提醒林茶在前男友的话题上需要顾虑严明律的感受,或许他心里还是结着一道不能揭开的疤。
雨越下越猖狂,窗上乱珠结成横流,倾盆大雨给了严明律正经理由送林茶回家。
两人住得不算近,步行再加地铁约需四十多分钟,严明律开车送他的话这段时间则可减半。路上多是直道,不大需要拐弯。
星期三其实疲沓,从早到晚马不停蹄塞了满满当当的一天课,末了他还得给严明律做饭洗碗。林茶雨声听着听着就觉得眼睑沉重起来,雨声也在耳畔响闹得愈来愈大,最后将他整副神识淹没过去。
严明律在林家楼下停了二十多分钟,也还是没有叫醒林茶。雨把车打得湿透,如果有只巨手能将这只铁皮怪物拧一拧,恐怕能拧出成吨的水来。再如果严明律打开了电台,会听见气象局挂出了八号暴雨警告,呼吁市民停留安全地方不要出行。
林茶睡着了,要有刽子手的残忍才舍得叫醒他。他睡着的时候太过漂亮,平日里的利刺全收起,连墨色的发都柔软下来,贴在耳鬓,宁静地任人观赏,履行一件艺术品的本分。
不想放他走。
然后这一隅天地的所有灯光乍然闪烁,陡然熔断。严明律望向车外一团漆黑,漆黑吞噬了目光。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可以消失,只要林茶还在。
林茶听见严明律叫他,睁眼见严明律满脸的不耐烦。林茶半副神思尚在睡梦里,没留意到这世界除了车前灯外都是一片黑。下车门前他想起的事也是无关紧要的事:“对了那个,严老板,你现在有USB吗?空的那种,我给你弄点歌吧。”
严明律说现在没有,林茶打了个呵欠,朝外撑开了伞,说那你下回带一个,存点歌进去路上听。
严明律缓慢地驶出一段,绕过花坛将车调转了方向。
不必下回,他想,今晚就可以从书房找一个给你。
林茶电话来时严明律是任它响了几声才听的。停电了,林茶不出严明律所料,开头就是这句。严明律眼里有笑,但他的声音还是平常的冷:“所以?你想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