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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后,本丸中的梅雨还在下,从夜里夹着冷风的小雨,变成了清晨的绵绵细雨。
三条院附近的湖泊被雨点打出微小的涟漪,水面上还有薄薄的雾气蔓延,一切景色在雨的笼罩下都显得朦胧起来。
天亮不久,审神者早早出现在演武场内,没穿最近刀剑男子们送给她的各刀派的内番服,而是穿着一身白衣红袴的巫女服来了,黑发被细雨沾湿了点,微卷的发梢非但没有垂下,反而翘得更加精神。
她从刀架上拿下一振木刀,拎在手里掂了掂,动作看起来跟平常并没有任何区别。
审神者来得早,演武场中只有零星几振今日没有当番,也不需出阵的刀剑男子,见了她都主动打招呼,骨喰也是其中之一。
他主动走到审神者面前,说希望能与她手合一场。审神者答应了,她用太刀,骨喰用胁差,演武场中很快响起木刀相击的声音。
手合中,骨喰第一时间感觉到审神者的速度和力量几乎与从前没有太大差别,确定审神者不会被自己伤到后,骨喰主动拿出真实的实力去攻击审神者,审神者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力道沉稳地将骨喰的挥斩全部挡了回去。
在此之前他们就手合过无数场,对对方招式和出招的时机都了然于心,加上都没有迅速结束战斗的意思,两人越战越酣。
直到小雨逐渐停止,太阳从云层后露出了边边角角,点点阳光洒入演武场,审神者由于对于太刀的刀法还不够熟练,被骨喰先一步将刀刃探了至颈间,输了。
审神者将木刀收回身侧,站直了慢慢平复呼吸,朝面前的骨喰轻轻点头:“你变强了很多。”
骨喰的眼睛亮了亮,面上还是冷冷淡淡的:“谢谢,能用这身实力为您分忧就好。”
说完,骨喰犹豫了下,问道:“主人, 您今天心情不太好吗?”
审神者怔了一下,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感……她很快平复过来,对骨喰道:“没事,我还好。”
骨喰没有放过审神者表情的一瞬间的变化,他想了想,又问道:“主人,既然我赢了,能不能向您讨一份奖励?”
审神者点了点头:“可以。”
“我想要的奖励是……看到这段时间的主人。”骨喰看着她的眼睛,嘴边稍稍勾起一丝弧度,平日里一直冷淡的眼神变得温和柔软:“主人这段时间看起来很快乐,我希望主人能够永远像这段时间里一样开心。”
审神者沉默许久,哪怕不听心音她也能感受到骨喰的真心,而心中下意识地承认令她更加难以回答了……原来我这段时间都很开心吗?
面对着曾经并肩作战过无数次,救国过自己的性命也被自己拯救过的银发少年,审神者冻了一个早上的眼神终于软了下来,流露出点点难过与隐忍……以及感激。
“谢谢骨喰。”审神者浅笑道,复杂的情绪令她更加真实:“我会的。”
骨喰看着她愣住了,他忽然转头偏开视线,耳侧升起一抹薄红:“……嗯。”
比起昨晚来说温暖得多的空气吹进演武场,也带来了另一道声音。
“哦呀,看来我来晚了?”
一振白衣太刀不紧不慢地从演武场外走来,在院子里停下脚步。他被笼罩在好不容易露脸的阳光中,奶油金的发丝闪闪发亮。
髭切半是遗憾道:“好不容易提前完成了畑当番,想来当陪练的呢,结果已经有人了啊。”
暖风忽然消失了。
审神者侧对着髭切,右手紧紧地握了一下刀柄,骨喰看向审神者,发现她的眼神冷得可怕。
“不,你来得正好。”
审神者回头时已经整理好表情,对髭切轻轻挑起眉峰:“我想了想,昨天的赌约对你来说好像太容易了点,毕竟你已经有那么多名字了,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髭切兴味盎然:“哦?所以您想要我做什么呢”
“不如换成一个承诺吧,用你在高天原的神位来发誓,答应我一定会做到。”审神者似笑非笑,眸光流转间令她看起来有几分危险,对髭切道:“……当然反过来也成立。怎么样,答应吗?”
她赌的是髭切作为神明的根基也是他活了上千年后的唯一成果,原以为髭切还要考虑一下,她甚至还想好了挑衅的话语,却没想到眼前这振白衣太刀一口答应下来:“好啊。如果我输了,那么以我在高天原的神位发誓,我一定会做到你的要求。”
见她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髭切笑得和软:“当然,反过来也一样。”
审神者嘴角动了动,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微笑道:“那就开始吧,不用等了,现在就来手合。”
髭切挑起眉毛:“您确定?现在的您还没恢复到巅峰吧。”
审神者淡淡道:“不想等了。不过因为还未恢复完全,我会用一些刀术外的手段,总之都是我实力的一部分。”
髭切饶有兴致:“您是指您那天用在我身上的柔术么?还有灵术?”
“那不叫柔术。”审神者瞥了他一眼:“那是用来对付对女性心怀不轨的人的防身术。”
髭切:“…………”
审神者轻哼一声:“灵术我也会用,不过在本丸内我不会用破坏性太大的灵术就是了。”
髭切笑眯眯地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