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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辞说过,一切都会告诉她的,但不是现在。
    她该相信暮辞。
    许是女人的直觉作祟,虞筝忽而问道:“你从前,是不是曾喜欢过望婵?”
    暮辞没想到虞筝会有此一问,回道:“没有。”
    “那就是望婵喜欢你了,对不对?”
    暮辞潭底的碎光深了深,“筝儿,你为什么这么问?”
    虞筝站起身来,“因为你不论相貌还是才华,品德亦或是脾性,都是一等一的好,这世间男子,没有多少能和你相比的。望婵与你青梅竹马,若说不喜欢你,我倒不信。若换作我是望婵,必会对你动心的。”
    话一说完,虞筝猝然觉得不对,心中如雷滚过,一时间大脑空白,怔怔盯着暮辞,一种发烧的感觉沿着脖颈爬到了脸上。
    暮辞也稍怔,本就深邃温柔的眼,那份温柔和深邃在瞬间扩大。他专注的盯着虞筝,神情却又显出些疑惑,他唤道:“筝儿。”
    “嗯。”虞筝小声应了一声。
    之后便是沉默,空气像是变得粘稠滞闷,沉甸甸的压在虞筝心上。她不敢再出声,就好像一旦出声,自己便会跌进棉花堆里,再也没法从容泰然的站在这里。
    心里亦很是懊恼,怎么就说出那样的话了呢?她素来都会在话出口前,先在脑子里过一遍,可这次……
    “筝儿。”终是暮辞先唤了她。
    “嗯。”虞筝又应了一声。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并非是因为她的品貌才华。”
    虞筝抬眼看他。
    “却是因为,她在你最痛苦无助的时候,赠给你温暖。”
    虞筝心里颤了颤,为什么她会觉得,暮辞是话中有话呢。
    暮辞静静看着虞筝,眼底的缠绵悱恻,如花瓣层层绽开。就在虞筝万般不自然的时候,他拉住虞筝的手,轻轻一带,便将她带进怀里。
    虞筝一惊,竟是没抑住的倒抽一口气。
    暮辞却全无放手的意思,反倒将虞筝紧紧箍在怀里。
    “筝儿,我当真从未对望婵动过心思。”暮辞说,“那些年,我始终将她当作妹妹。”
    虞筝心里讶了讶,不知暮辞怎么忽然说了这么句话,他这是在对她解释什么吗?
    “筝儿,你要是有什么话,就说给我吧,把话憋在心里不是件舒服的事,别让自己不好过。我抱着你,你说话时便不用看我的眼睛,这样的话,你大概会自在些吧。”
    虞筝心里又一震,却不再是讶然,而是涌出种感动的情绪,夹杂着心音如鼓的紧张。
    暮辞的关怀体贴,无比细致,好像自然而然的就能用最适合她的方式给予她保护和宠溺。
    虞筝心里的感动,就像是一毛不拔的沙漠里出现了一眼泉水,更显得甘甜而滋润。这份心绪鼓噪的同时,也因为暮辞的询问,而耐不住的心肝直跳。
    有些话,虞筝是真想说出来的,只是,哪怕不盯着暮辞的眼睛看,她也无法做到从容自若啊。
    这么想着,又不免在心里笑话自己。
    真是的,素来淡定从容的人,怎么也这样畏首畏尾了。
    “我……不知该怎么说。”虞筝喃喃,话出口后,又觉得自己矫情了,更是脸上发烫。
    她斟酌着用语,又说:“之前还未曾询问过你,若是天后的任务完成了,你打算何去何从。”
    暮辞漱石般的嗓音,在虞筝的耳边起伏:“我还未想好。”
    “那你可想问问,我对于这一问题又是如何打算的?”
    暮辞柔声浅笑:“筝儿毕竟是蚕神,日常的职责还是要继续做下去,想来,与以往的日子不会有太大差别吧。”
    “是啊,在其位谋其政,这些年我总要在神州各地的蚕神庙跑来跑去,收取人们的供奉,并保佑他们桑蚕大吉。”
    “所以,待任务结束了,筝儿就又要辗转在各地的蚕神庙了?”
    “嗯。”虞筝靠着暮辞的胸口,轻轻应一声,听着暮辞没再开口,她努力鼓起些勇气,试探性的问:“待到那时,如果,你还没有决定好何去何从,可不可以……先与我一同行动?我需要往来神州大地的各处,沿途能欣赏不少名山大川,能看许多绮丽的风景……要是你已经决定好去哪里了,可不可以也能与我保持联络,这样,我有时间的话,也想多去你那边看看。”
    第38章 岷山君 ...
    一下子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虽然说得委婉, 但虞筝想,暮辞定是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 也定是能听明白她对他动了心。
    虞筝把自己紧贴在暮辞胸膛上,一颗心弹得胸口都能发出咚咚声。
    她不知道暮辞会怎么回答, 甚至,视线不禁斜向肩头的马皮,心里生出些自卑的味道。
    似是注意到虞筝在看她的马皮, 暮辞说道:“筝儿并非是执着的人, 但于马皮这件事上,真的很执着。”
    虞筝的神思被拉回来,调整了下心情,平和的应道:“嗯,这是我千年来唯一的执念,只要能剥掉马皮, 哪怕要我付出些旁的代价, 我也不会犹豫。”
    “筝儿,你有没有想过,忘记那匹白马与你的所有纠葛, 也将马皮留下。”
    “忘不掉的,刻骨铭心之事,如何能忘掉?”虞筝唇角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苦涩。
    她抬起双臂,拥抱住暮辞, 语调浸染些哀伤:“一千年了,我真的不想再顶着它,做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了。我一定要把它剥掉,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