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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祯扔的神准,便是有几颗掉在地上的灵药,也立刻被江熠的法力吸动,朝着望舒身上贴去。
原本一小股风被无数股风所代替,望舒眼睁睁低头看着自己的躯体的颜色由深黑变成了灰色,魂体所化的实体都跟着散了一些。他妄图催动鬼气来对抗这些灵药,然而一催动却只是加大了体内的风力,让鬼气以更加快的速度流失出去。
恶鬼也斗不过钞能力。
望舒这才又些慌了,“你,”他看着季祯手上只剩下两个的灵药瓶,强壮镇定道,“便是你有这些灵药,也不能将我置于死地,你若识相,此时便让我走了,我往后便不和你算账。”
季祯没说话,默默又倒了一瓶灵药在手掌心,然后走到望舒面前,一巴掌把这些灵药拍进了他鬼气所化的嘴里。
闭嘴吧傻帽!季祯虽然没说话,但动作明显是这个意思。
望舒被他拍得微一踉跄,能够感觉到季祯这一下用的力道十足。打人不打脸,何况望舒这些年都是横着走惯了的,此时不由觉得更加受辱,连鬼气凝聚的脸都涨红了些。
因为灵药对于去除受害鬼身上的鬼气与怨气很有用,季祯出门之前便随手带了几瓶在身上。方才朝着望舒扔出一颗去,抱的是试试的心态,没想果然有用。
屋里的情势当下急速失衡。
望舒脸上的容颜也产生了变化,本来季祯的模样隐约变得普通了些,而季祯的脸此时则有些渐渐恢复原样的感觉。
“你不同我算账,我同你算。”季祯说,“你杀了这么多人,还想跑?”
望舒现在不得不和季祯对话,还一副想要和季祯讲道理的模样。
“我难道不曾经是个可怜人?”望舒大喊,“如果不是我曾经过着那样的生活,我何至于做出这些事情来,是你们都欠我的。”
他说着猛烈挣扎起来,连同本来控制他的符咒都跟着晃动。
江熠加强了手上的力道,那符咒化作一道金光似的捆绳,收缩着将望舒的动作束缚住。
“下流无耻,”季祯骂道,“这世上可怜人,境遇悲惨的人岂止你一个?那些被你杀的人,他们哪个受得不是无妄之灾?”
“可他们或是有容貌,或是有家世!”望舒愤恨地盯着季祯,“若是像你,又有容貌又有家世,岂有什么公平可言?”
他第一眼便惊艳于季祯的相貌,再又发现季祯家世富贵。望舒对他害的那些人多多少少都有阴暗的嫉妒心,但没有一个像季祯这样让他如此失控的。
季祯呸他一句,仰着下巴道:“各凭本事投胎,这拿来怪我?”
季祯倒出最后一瓶灵药丸子,在手心拢了拢,看着大约二十多颗。望舒现在的形体又淡了些,本来的深灰色鬼气已经变成了浅灰色,季祯干脆四五颗四五颗地往他身上扔。季祯一边扔还一边说,“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一说,有人出身富贵,有人出身贫苦,还有人一出生就是当皇帝的命,但也有人出身富贵最后贫苦收场,有人出身贫苦最后富贵荣华,人定胜天,日子是自己过的,路是自己选的,你本是可怜人,最后变得如此可恨,怪谁也不如怪你自己。”
他将手上的灵药扔干净,望舒脸上的季祯的脸已经摇摇欲坠很难维持。
直到那些灵药的药性全都发挥干净,江熠江蘅又加强了法力压制,望舒的脸终于变回丑陋狰狞的原样,季祯的脸也恢复如常。
季祯盯着望舒的脸,认真审视着。
望舒知道自己露出原形,被季祯和一屋子道门的人盯着看已经够他觉得窘迫,更关键是季祯的目光清灵干净,更让望舒有种一池清水照出污秽之感。
他身上的鬼气已经被打散大半,便是江熠江蘅松开对他的桎梏,他也无法破出醉香楼之外的结界,望舒只能束手就擒。
望舒如鼠小眼精光一闪,忽而低下头去悲戚地哭泣起来:“听你一席话,我茅塞顿开,才知道自己从前错得多离谱,如今这样也算是我的命数,我并不责怪你,往后我定然好好改过自新……”
他后面不知准备了多少说辞要说出来,奈何云顶山庄的人均是冷看着他,季祯也冷冷打断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放屁。”
望舒:“……”
此时望舒的魂体力量减弱且不太稳定,完全回到了原形,江蘅于江熠一起另施术法,将他给封印进了一块法器上。望舒虽然挣脱不了,但与外界沟通无碍。
“你都恢复容颜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望舒自暴自弃,充满嫉妒地看着季祯的脸,曾经他唾手可得的东西,如今不止失之交臂还连同自己也狠狠受挫。
“是吗?”季祯本来没注意,听见望舒这话才连忙跑去房间里的镜子前面仔细照了照。
果然镜子里那张熟悉好看的脸又回到了季祯脸上,他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笑容,又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肉,毫不留情地自己掰扯几下后才确定这脸是变回来了。
望舒的声音透着冷毒,他的语调如同刀子划过石墙般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嫉恨淬毒:“你容貌如此出尘,家世又容你挥霍无度……此生恐怕都不知愁滋味。”
这话说的也没有错,季祯从不否认自己命好,他命好又不是什么缺点或者值得羞愧的地方,季祯正要认下。
望舒也本来说到这里就停下的,曙音在旁适时补充一句:“他还有一门顶好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