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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音不插这句嘴还好,她一这么说,反而提醒了季祯。
他的命好,但还不够好。够好能遇见这种婚约吗?一股子郁闷涌上心头。
季祯在镜子面前回过头来,抿了抿唇,面色深沉地对望舒摇了摇头,双手背到身后,凶恶骂道:“难道长得好看家世好就没有烦恼了?果然是个肤浅恶鬼!”
他一脸看傻帽的神色看着望舒,让望舒觉得季祯这话并不是真心,而单纯为了嘲讽自己,当下气得心口直抽,“你,你,”
说话间,屋里有了另外的细小动静。
为了不惊吓到普通人,江熠立刻把望舒先收入袖中,也阻隔了他与外界的交流。
望舒得到制服,屋里几个被他吸了生气的人,连同屋外两个小厮一块儿悠悠转醒,脸色苍白又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
待他们的目光聚焦在季祯脸上,一个个又露出惊惧的模样。
季祯前面还烦闷着没有骂完望舒,此时不满地看着他们开口凶凶的:“这么盯着我瞧干嘛?”
季祯一开口,几人纷纷又愣住,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但总感觉面前的季祯和昨天夜里的样子很是不同。
具体说来大约就是……多了些灵动鲜活气?
他们还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的事情,是排着队被季祯按头在镜子前面羞辱,说他们长成这样也敢接客是不知羞耻云云。
等几人个个都被说的心里骂娘后,又被季祯一下推到在地上,而后看着季祯抬手朝着他们轻轻一挥,几人就眼前一黑晕过去,不知外面发生什么了。但无论怎么感觉不一样,在凡人眼里,季祯就是季祯,这不会有改变。
因此几个醉香楼的头牌害怕季祯还有什么奇诡的招数,此时又见季祯皱眉不悦之态,心里更惶恐,连忙忍着双腿虚软,三步并作两步地站起来躲到了明白是修士,看上期清冷却很可靠的江熠和江蘅他们身后。
两个方才跟着季祯他们一起上楼的小厮此时也脑袋昏昏,虽然有印象是和季祯上来的,可季祯彼时戴着的斗笠此时已经被他刚才照镜子时就解了下来扔到一边,小厮也以为他是昨天那个古怪客人。而戴斗笠的季祯早就被他们忘到了脑后。
楼上刚才叮铃哐啷乒乒乓乓的声音不小,引得下头有老鸨和打手往楼上来,连同被让在楼下等待的刘武也跟着跑上了楼,待见到这满屋狼藉,加上看着就虚软疲惫的几个头牌,老鸨却不慌也不忙,甚至还带着几分欣喜。这不是个敲诈人的好机会么,眼前可是个有钱的主啊。
此时的季祯在众人眼里就是昨天夜里的季祯。
“公子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同我说说,我定然让下面的人去改了,”老鸨说了好话,语气越发谄媚,她看着屋里的狼藉还有脸色苍白的几个头牌,适时对季祯挤眉弄眼,“公子昨夜生猛,竟然将我们几个头牌折腾成这样?我们到底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我又素来爱惜自己手下的人,往后几天总不好让他们再接客,这损失,您看……”
她说着又挤出一朵更大的充满褶皱的笑容来,“当然,倘若是公子觉得这几个人合适,愿意给他们一块儿赎身,我自然不会抬价,公子昨夜那样折腾,想必是十分满意吧?”
几个头牌本来是巴不得有人赎身,好离开这风月场所,然而对方如果是季祯,几人都打了个哆嗦。
季祯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没有拒绝的样子,反而是站着思索起来。
其中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见江熠是个正派模样,连忙想要拉住他的衣袖求他帮着说几句话,怎料江熠轻轻往里面收了收衣袖,便让她抓了个空。
不过女子虽然没说话,江熠还是如她所愿开了口,“季三。”
江熠只说了两个字,甚至脸上的神色都在外人看来都没有变化,但曙音和江蘅还是一齐朝着他看去。
只有熟悉的人才听得出来江熠语气中带着的些微不悦,尽管那已经明显有所克制。
江蘅某种微讶,目光随即转向了被叫名字的季祯身上。曙音还有些云里雾里,不懂江熠的情绪变化是为了什么,不过也跟着看向季祯。
“干嘛。”季祯看江熠一眼,也搞不懂他忽然叫自己一声有什么用意。
他方才站着只是考虑自己要不要做这个冤大头,毕竟人他又没碰过,全是望舒这恶鬼搞的事情,他还要为望舒付账。季祯有钱也不想这么花。
不过被江熠叫了一声,季祯又觉得只能算了。他付了账也就直接走了,若是不付钱还说是有鬼冒充他过来消费的,到时候掰扯不清楚反而落个铁公鸡的名声来,他名声本来就不好,若是把这事儿闹大,到时候他再多张几张嘴也说不清楚。
“谁要你这的头牌,”季祯对老鸨说,“一共多少钱你自己算来,我结给你就是了。”
他对刘武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准备结账。
老鸨乐得像朵花,哪里会不满意自算起账来。
季祯想了想不忘在旁边环顾四下叮嘱道:“昨天夜里的事情可不许往外说一嘴的。”
他虽然是这么嘱咐了,但也知道这烟花柳巷里哪里有密不透风的墙,心里烦着停不下来,却也只能付了钱走,唯多了几分想弄死望舒的想法。
待季祯坐回马车上,抬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脸是变回来了,这才松下一口气。